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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逍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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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子炎跟在颜儿身后行不多时,已走入村中,只见脚下青石铺就的石板路极是齐整,有三尺来宽,石板路边缘由于无人踩踏,一根根嫩绿的小草帽出一截身子来。
  颜儿在前慢慢的走着,木子炎看着她细小的身影忍不住叹了口气,低着头默默前行。
  此时他心中想着刚才情形,胸口只觉郁闷难受,颜儿这般讨厌自己,我要如何才能表达心中的歉意呢,思来想去始终开不了口。
  不多时二人已至村中,木子炎见石板路已宽敞许多,足有丈余宽阔,一条条小径纵横交织在房舍间,走入其中不熟悉路径非迷路不可。
  只因每间房舍大小一致,连墙壁外面也是一般无二,又加上道路错乱,走得一会儿连东西南北也分不清了。
  木子炎与颜儿行不多时,转过一个屋角,折而向东直行。
  只见一条二丈宽的清澈河流平缓流淌,岸边一排垂柳沿岸生长,微风吹拂下柳枝飘逸,在清澈溪流中倒影出清晰阿娜的影子。
  木子炎见岸边两条笔直的青石大道,顺着一排房屋延伸出去,让人瞧见便觉整齐美观。
  那河岸两边石阶上有不少妇女在浆洗衣服,只闻得几名年轻妇女轻声说些什么,随即便咯咯笑了起来。
  这时一个年轻男子划着一叶小舟,自东向西驶来,只听他口内唱着山歌,道:悠悠清水荡我心,桃园深处有清源呀,不爱功名不爱利禄,只爱清心爱自由耶…
  那年轻男子划到近前,见几名少妇在咯咯娇笑,他笑道:几位嫂子遇见什么好事儿了,这般开心,说着将手中竹篙拍在几名少妇身前水中,激起一大片水花落在她们身上。
  一名妇人笑骂道:你这小子又来耍无赖啦,说着就伸手往那年轻男子身上泼水,另外几名妇人也咯咯笑着往他身上浇水。
  那年轻男子与她们隔得极近,一时间浑身湿透,急忙划船逃的远了。
  颜儿这时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一时间心中郁闷之情去了一半。
  木子炎见她喜笑颜开,想问些村中之事,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深怕颜儿不喜,所以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二人又行了一阵,眼看前面已无去路,颜儿带着木子炎转进一条隐蔽小巷,二人在小巷中连转七八个弯这才又走上河边大道。
  木子炎回头看去,见刚才来时的大道被几栋房屋阻隔,另外一截道路已看不见了。
  他忍不住暗暗心惊,这道路如此错综复杂,等会儿我独自一人回来,那可怎么找的回去?
  随即想到,这村子也就这么大,总能找出去吧,难道还能把我困住不成,想明白此节心中也就再无顾忌。
  二人行不多时,只见前方人声喧哗,少说也有一二百人的样子。
  木子炎心中奇怪,难道村中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会有这许多人聚集在一处,一时间忍不住想加快脚步前去看望一番。
  他见颜儿不紧不慢的走着,心中虽然着急可也不敢抢在她身前,只能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不多时二人已走得近了,只见河岸边乃是一个小小集市,有摆摊卖鱼的,卖菜的,卖猪肉的,生活杂用物品无不齐备。
  原来清源村地处偏僻,可是人口众多,每天清晨时分村中人家都会在这里聚集,可以买卖各种物品,或者拿货物相互兑换,人们就是以这样的生活方式来换取一天的生活用品。
  这些摆摊或沿着河岸垂柳,或在路边屋檐下,中间道路上挤满了人,大多是老妇老者,或是几个小孩在人群中奔走。
  木子炎看着这副景象忍不住惊讶,玉龙镇上只怕也没这么繁华吧!
  颜儿在前引路,她弱小的身姿在拥挤的人群中传来插去,显得十分灵便,木子炎在后面又推又挤方能勉强跟上。
  不多时,二人已在在小集市的尽头,突然间一阵油香飘来,让人闻之便垂涎三尺,木子炎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液。
  他从未闻见过这样美妙的味道,循着味道瞧去,是从一间木棚内传来。
  这时木子炎再也忍耐不住,问道:颜儿你闻见味儿了吗?好香啊!
  颜儿竟不理会他,径直走到木棚前,此时这里已聚集了不少人。
  原来这里是卖早点的地方,木子炎见木棚内摆着六七张桌子,每张桌边都围着数人在吃着早点。
  这家店铺只卖葱油饼和豆浆,只因葱油饼异常美味可口,村中男女老少都十分喜爱,数十年来生意一直很好。
  只见一个老者在灶台边忙着煎饼,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则招呼客人。
  老婆婆见颜儿走进店中,欢喜道:颜儿来啦!
  颜儿笑着点点头,道:婆婆给我来三个饼吧!
  老婆婆连道:好好,我这就给你拿去。
  不多时婆婆将三个葱油饼,用一张翠绿的叶子包好递给颜儿。
  婆婆抬眼见木子炎站在门口,是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少年,又见他衣衫破烂,像个小乞丐。
  那婆婆也不以为意,笑道:孩子,你要吃饼么?
  木子炎见她问自己话,下意识摸摸身上破烂衣袋,红着脸摇头道:我不买。
  婆婆看出他的窘迫,不多时给他装了两个葱油饼递在他手中,木子炎连忙摇手道:婆婆我没钱!
  婆婆嗔道:谁要你的钱了?
  随后那婆婆转身回屋,木子炎看着她蹒跚的背影,忍不住眼中滴下眼泪来,这世上除了老爹与有蛋哥扬爷爷,谁又对我好了。
  这老婆婆当他是小乞丐,看着他可怜才施舍两个葱油饼,可是木子炎心中却是万分感激,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报答一番。
  这葱油饼一文钱一个,颜儿付账时给了五文钱,婆婆奇道:你怎么多给了两文钱?
  颜儿低声道:那木头一起给了。
  婆婆这才明白过来,随后微微一笑,婆婆也不推辞,便收下了。
  颜儿走出小木棚,顺着大道继续前行,木子炎还呆呆站在那里不动,颜儿听不见身后脚步声,转身见木子炎还在那里站着,忍不住喝道:还不走么?
  木子炎听闻她的叫声,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跟了上去。
  颜儿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吃,嘴里不时还哼几句小曲,只是语声模糊,木子炎听不大清楚。但是颜儿声音清脆动听,木子炎也听得痴了。
  不多时两人已走出村子,顺着田间小道行走,颜儿一路上蹦蹦跳跳,或摘野花,或抓蝴蝶,似乎心情很好。
  颜儿每当停留玩耍,木子炎便停住脚步等她,颜儿对他视若无睹,一路上不理不睬,似乎当他不存在一般,自顾自玩耍。
  木子炎虽然心中难受,却也觉得没什么不妥,自己打伤了她,难道还期盼她能对自己有好脸色吗?
  这时他腹中饥饿,手中拿着香喷喷的葱油饼始终舍不得吃,这时再也忍耐不住,将葱油饼凑到口边轻轻咬了一口,只觉一口咬下清香酥脆,里面又细软美味。
  这时他才细看这葱油饼,只见外表金黄,飘香四溢,原来里面还有牛肉洋芋,还有葱姜蒜末之类的调味品,所以才能这样美味可口。
  木子炎细细嚼着品尝着美味,生怕吃的快了,今后再也吃不到这样好吃的东西。
  这时颜儿也玩得够了,顺着小路往前走去,木子炎见前面有一座小山坡上郁郁葱葱,长满了树木,只是隔得远了看不清楚是什么树木。
  他回头见村子已在离许之外,暗道:颜儿家必定在前面那翠绿的树林中,离村子只怕有二里多远罢。
  不多时二人走过田间地头,颜儿顺着一条石阶往上走去,木子炎紧紧跟在她后面,只见路边有高大柏树,翠绿的长青树围绕,一眼望去尽是翠绿。
  木子炎跟着颜儿走到半山腰,来到一处小院内,只见小院内种满花草,院外有竹篱相隔,三间精致的小舍靠着小山而建。
  这小院虽然不大,可是花草树木齐全,一颗翠柏下有一张石桌石凳,树后一把藤椅。
  木子炎见此忍不住暗自点头,这确实是一个清幽的所在,只怕也只有颜儿这样美丽的姑娘,才配住得起这样美丽的地方了。
  颜儿至院中叫了两声爷爷,不见有人回答,她皱了皱眉,将手中水晶放在石桌上。
  那院中十桌上摆着茶壶茶杯,颜儿倒了两杯茶水,头也不回的道:喝茶,说着端起茶杯便一饮而尽,似乎很是口渴。
  木子炎见她说话,呆了半响才低声道:你与我说话么?
  颜儿嘿的一声冷笑,道:爱喝不喝,懒得理你。
  木子炎见颜儿对他如此冷淡,心中觉得老大没趣,暗道:若不是爷爷叫我前来,我才懒得理你哩!
  这时他也确实有些口渴,也顾不得许多,走上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觉茶水微热,入口清香,有些淡淡的苦味,随即又是一股淡淡的甘甜之味,他虽然不懂茶道,可也知道这是上好的极品茶叶了。
  颜儿自言自语的道:爷爷只怕去后山练剑了。随后问道:木头你去不去?
  木子炎急忙喝下茶水,点头道:你去哪儿,我也去哪儿!
  颜儿也不再多言,走出院子顺着一条斜斜的小路往后山行去,有盏茶时分二人已至山顶。
  木子炎见山顶上有一圈柏树围绕,顶上有一片空地,一个身穿白袍的老者,手中掣着一把青光闪闪的长剑正挥舞着。
  那老者脚步如飞,腾挪闪避间已看不清他的身形,手中长剑更是快如闪电,在阳光下只觉剑光闪耀,根本瞧不清是何招式。
  二人在一株大柏树后站定脚步,只伸出脑袋观望,生怕打搅了他。
  木子炎只见那老者在空地上越转越快,几乎已看不清他的身形,只觉一团白影在场中闪动,如同鬼魅一般。
  那老者手中长剑清光闪烁,每一下挥舞都似闪电破空一般,还有细微的嗤嗤之声,这乃是剑法臻致化境,方能有此威势。
  木子炎只瞧得浑身冷汗直冒,心中无比敬畏恐惧,突然那老者大喝一声,身子如大鹏展翅般跃上高空,离地足有四五丈高。他手中长剑嗤嗤嗤在长空中连划三下,剑光闪耀间就像凭空划过三道闪电一般。
  木子炎心中骇然,情不自禁惊呼出声,随后急忙伸手按住嘴唇,他被自己这一声呼喝也吓得不轻。
  这时那老者已还剑入鞘,见颜儿与木子炎在此偷窥,也不以为意,只是突然瞧见木子炎这陌生少年,显得十分意外。
  颜儿见爷爷看向这边,急忙奔上去拉着他手臂轻摇,笑道:爷爷刚才好威风啊,颜儿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木子炎这时才看清那老者面容,只见他身材瘦高,须发皆白,脸上虽是布满皱纹,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神光湛湛。
  这老者名逍遥子,当年在江湖上也是叱咤风云,威名赫赫的江湖大侠,只因看破红尘俗事,才在这清源村中隐居起来。
  这二十余年逍遥子武功精进,已至出神入化的境界,这些年他又潜心修道,欲突破尘世束缚,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飞升仙道。
  那时跳出三界之外,不再五行之中,长生不老,寿与天齐。
  逍遥子面色一板,对颜儿道:少给我溜须拍马,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颜儿撅起小嘴,一脸委屈的道:没办成!
  逍遥子嘿的一声,怒道:我看你是越大越没出息啦!
  颜儿委屈的几乎要哭了,随即想起木子炎来,她转身朝木子炎喝道:木头过来,将事情跟我爷爷说清楚!
  木子炎听见颜儿呼喊自己,心中既欢喜又恐惧,欢喜的是颜儿总算与自己说话了,他之所以恐惧,还是惧怕逍遥子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更何况他是颜儿的爷爷,这或许就叫作做贼心虚罢!
  颜儿见木子炎躲在树后踌躇不出,忍不住怒道:快出来,躲躲藏藏成什么样子。
  木子炎知道再这样躲躲闪闪也不是办法,只能低着头走了过去。
  他走到逍遥子与颜儿身前,始终不敢抬头,逍遥子喝道:抬起头来我看看!
  这一声虽然不大,却如惊雷刺入木子炎耳中,吓得他浑身一颤,情不自禁抬起头来。
  这时逍遥子看清木子炎的面容后,只见他慢慢眯缝起双眼,脸上阴晴不定,或喜或悲,只见他呆呆出神,似乎记起了什么旧事。
  原来当年大将军李成浦是他的故交好友,此时突然瞧见木子炎与李成浦极像,一时间思潮如涌,昔年旧事纷纷浮上心头。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双眼怔怔的瞧着木子炎,木子炎被他看得心底发寒,不敢与他对视,急忙将双目移开。
  逍遥子叹了口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木子炎低声道:木子炎。
  逍遥子口中喃喃自语,木子炎木子炎,木子合起来不正是一个李字么?随即欣喜若狂的哈哈大笑起来,颜儿与木子炎都吓了一跳。
  颜儿心中更是惊讶万分,爷爷平时话也不喜多说,连笑容也很少瞧见,今日见了这木头怎么反而性情大变了?
  随即逍遥子又问木子炎家住何处,父母是谁,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木子炎一一照实回答,家中除了老爹与有蛋哥外,再没旁人了。
  逍遥子越发肯定这就是故人之子,他又问了几个问题,什么李成浦,什么王城将军府,木子炎从未听说过,自然也就不知从何答起。
  逍遥子暗道:这孩子什么也不知道,是了,那年他家破人亡时他还只是个刚出生的孩子,这些事肯定不知道的。可不知是谁将这孩子救出,带到天虎山抚养长大,想是天见可怜,老天爷把这孩子送到我面前了。
  他想明白此节,心中虽然不能确信,可是只要找到抚养他的那人,真相也就大白啦。
  这时逍遥子也不再过问颜儿的事情,只是拉着木子炎的手和颜悦色的问些家常话。
  木子炎见他这般亲切关怀,恐惧之心去了大半,一时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起如何来到清源村,他将如何跌入深谷,如何被扬庵魁所救简略叙述一遍。
  对于巨蟒与人鱼娘娘这些事情,他却没敢说出口,因为当时发誓,不管在什么地方绝不能说起一句,否则天涯海角人鱼娘娘都会要了他的性命。
  逍遥子听闻扬庵魁,心中略感惊奇,虽然同住一村二人却从无交往。逍遥子对于村中平凡乡农也不予理会,扬庵魁常年在山中打猎他更加不知了。
  二人聊了许久,到将颜儿晾在一旁干瞪眼了,见爷爷对木子炎和颜悦色,问长问短好不关心,她心中委屈无限,一跺脚便往山下去了。
  逍遥子见颜儿下山去了,忍不住笑道:天气也不早了,想必你也还未吃早饭罢,走,下山去老夫给你二人煮饭。
  逍遥子说走就走,木子炎只能跟在他身后,这时见他身材瘦高,身上白袍飘动,腰间悬挂着长剑,脑后白发一根木簪挽着,清风下依旧随风飘扬。
  木子炎只觉身前是一位仙风道骨的神仙,不似人间凡俗之人,心中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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