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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见他不答,只道他不肯接受自己道歉。心里想想也是:适才又点他双腿又制他后背实是无礼。于是又赔礼道:小兄弟,刚才是我无礼,还望不要挂在心上。说这句话时,少年已回过神来,见他这几手功夫,对眼前这人已是奉若天神。只“呵呵”傻笑道:不挂在心上,不挂在心上。中年人欢喜一笑道:即是如此,那小兄弟怎会摔到这里来呢?
少年年幼,从小又受书本熏陶,加之林思义夫妇人皆正直,自小便不会撒谎。听他一问,便将几日来所遇诸事细细讲给这个陌生人听。只是讲到父母。三伯之时不免心生感伤,讲到被包三拐骗追赶之时又是一阵酸苦,只道不该轻易相信人。中年人听得黯然神伤,对他遭遇很是同情,说道:原来小兄弟是林思义之子,说来也是名门之后,怪不得小小年纪便有一身惊人武功。少年指着自己疑道:我有一身惊人武功吗?随即又是一笑道:我看大伯武功才是惊人。中年人哈哈一笑道:你年幼便有这等武功实属不弱,若论招式,我怕得三十招过后才能胜你。心想:这少年的沐省几十年精纯内力尚不满足,岂不知以同龄人而论,这等身手已算得上天下第一了。
少年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呵呵笑道:我们可以打到三十下?中年人道:当然,对了,你刚才所使得是什么拳法,我倒是没能看出来。少年道:你还真的没有看出来,我使得是“破魂刀法”,而不是什么拳法。中年人惊道:什么,“破魂刀法”?脑中仔细回想少年适才所使“拳法”,若真手中有刀,果然便是那名震川西的“破魂刀法”。心内一喜道:此处方圆数十里,四面围山,你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不如就随我一起待在这里吧。少年对他敬若天神,本就希望与他共处。听他如此一说,正中下怀,忙点头答应。随后便将土堆回了马的身上随他而去。
那三栋房屋正是中年人所居之所。中间最大得是厅堂与一间侧房。右首小一点的是厨房,左手最小的则是茅房。而侧房只有一张小床,两人若睡一处很是拥挤。于是中年人以木板又拼凑了一张小床摆在房中、这样,两人便可同睡一屋了。
午饭简单食过,中年人带少年到那树木之旁。忽而身形甫动,右手往树干一掌,只听“咔嚓”一声,有身形粗壮的大树应声而倒。中年人手不停歇一掌又往另一株大树打去,同时左掌扬起分击。一会儿功夫已打出一十二掌,这里的十三株大树也仅余一棵。中年人微微一笑,像是对自己的掌法很是满意。然后对少年道:想不想学大伯这掌法。他先前听少年叫他大伯,现在索性以大伯自居。少年直看的心驰神往,心旷神怡,忙道:当然想学,大伯肯教我?中年人道:那个自然,忽而又“丝”的一声,像是为难道:只是……只是……。他连说两个只是,却始终没能将后面的话接下去。少年年轻心急,忙问道:只是什么?这一问正合中年人的心意道:只是也不能白教。少年“哦”的一声道:那还有什么条件啊?中年人道:我的掌法虽妙,你的刀法也不差,不如我教你一招掌法,你也教我一招刀法,这样公平交易岂不甚好。少年心想:沐伯伯死前也未说刀法不可外传,教了这位大伯又有何妨,何况学他掌法,两不亏欠。于是满口答应。
中年人大喝一声道:好,那我这就将这一招“左实右伪”教了你。话正说着,双手挥动。左手先扬,却是右掌先至。右掌先起,却是左掌先发。果然符合名称中“左实右伪”之妙。此招一练完,中年人看到少年正在用手比划,问道:会了吗?少年学到第八掌时,第九掌却已忘了,摊了摊双手颓然道:没有。中年人道:那就再学一遍吧。说着起身示范,这一次动作稍慢,是想让少年看的更清楚些。少年人很聪慧,记性也加。经他再练,已看得清楚记在心里。在中年人面前又重新演练一遍。中年人道:第四掌扬的太高,第五掌出的不够快,第六掌左脚须往后移一步……。中年人从第四掌一直说到第十二掌方止。少年满脸羞红道:我练的不好,大伯别见怪。中年人道:不怪,不怪,你记着刚才大伯说的话再练一遍。少年用力的点了点头,又练了起来,这一次即要想着招式,又要记着中年人说的话,所以动作不免慢了下来。但一掌掌打出却是鲜有差错。中年人心道:学的倒是不慢。接着再教他用掌时的运气法门。少年依法练习,打出第一掌已觉手臂酸麻,第二掌还能勉强支撑,到第三掌时不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急甩动着手臂减轻疼痛。中年人忙问道:怎么了?想他招式练的不错,怎会突发疼痛。少年捂着手臂道:依大伯之言将内力循臂打出却是痛的紧。中年人“哦”的一声似是不解,接着又道:是了,你体**劲不是由自身练起,不能随掌法而变动。我这是一套阴柔掌法,与你体内的阳刚内力自不能相融。少年一听,有些失望道:那我是不是不能学大伯的掌法了?中年人道:那倒不是,只要你内力由六大阴脉运行即可。少年于人体经脉完全不懂,摇头问道:什么是六大阴脉啊?中年人道:六大阴脉就是“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足……。忽而想起这少年一身内力全是由别人强行打入体内,于六大阴脉不知也可理解。转而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人体的诸多穴道?少年又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中年人无奈,看来要教他一招半式还得先从穴道开始。当下便将人体各处穴道的位置。特征及用途一一讲给他听。只是人体穴道诸多,非一时可以讲完。待到晚间,也只讲解了头部上的穴道。
用过晚饭,中年人叫少年好好休息。少年躺在木板床上,虽不觉睡的舒服但也可以安身。抽空将日间所学的诸穴,比如什么“百会”“风府”“风池”“头维”“印堂”“人中”这些名称都回想了一遍。又思各穴的位置。特征及用途。待到一遍想完,人也渐乏,朦朦胧胧便即睡去。
第二日清晨,少年悠然转醒。见邻边床上不见中年人卧着,不禁奇道:大伯昨晚说出去走走,难道一晚都未回来?忙起身到屋外察看,瞧瞧中年人是否就在附近。见四周并无人影便向前方寻去,才出数步,便听耳后传来一声道:孩子,你要到哪去,穴道记清楚了吗?少年一回头,见中年人正站在门前,这下无比惊愕,先前从房屋出来怎么没见?这才走出几步,他又怎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那呢?他虽弄不明白却也不问,只点了点头道:嗯,记清楚了。中年人道:那你说给我听听。少年想了一会,像是回忆道:百会穴位于头顶中线和两耳连线的交叉处。穴居颠顶,联系脑部,是调节大脑功能的要穴。百脉之会,贯于全身。头为诸阳之会,百脉之宗,穴性属阳,又于阳中寓阴,故能通达阴阳脉络,连贯周身经穴,能够调节机体的阴阳平衡。印堂穴是经外奇穴之一,位于人体面部双眉头连线中点。此穴位于督脉之上,且督脉与任脉相通,而任督二脉对十二经脉起着维系与沟通的作用,有着阴阳畅达气息之妙,更有清头明目,通鼻开窍之效。风府穴位于后发际正中直上一寸处,在背椎第一节……。
少年正滔滔不绝讲着,中年人突然打断话道:好了,少年停下来道:大伯,昨天您教的没忘。中年人微笑点头,示意赞许心道:这孩子记性倒是不错。当下又像少年讲述上身穴道。只是上身穴道众多,于是先讲了左臂穴道。少年仔细听着,一一牢记在心。旦有忘却之处便要问个明白,等到左臂上穴道讲完并记住,不知不觉一天已过去。
如此连续半月,中年人每天便向少年讲解,待少年完全记熟于心又向他讲解人体十二经脉。少年于穴道已了然于胸。早有基础,学十二经脉甚快。不到半日便被给中年人听道:手太阴肺经起于中焦,下络大肠,还循胃口,后沿臂经“中府、玄门、天府、侠白、尽泽、孔最、列缺、经渠、大渊、鱼际”诸穴,止于大拇指少商穴。手阳明大肠经起于食指末端商阳穴,经“二间、三间、合谷、阳溪、偏历、温溜、下廉、上廉、手三里、曲池、肘髎、手五里、臂髃、肩髃、巨骨、天鼎,扶突、禾髎、迎香诸穴而毕。足阳明胃经起于……。
背了大约刻钟才将十二经脉尽数背完,中年人听时默许点头,这日午后,便要少年将体内真气由六条阴脉运劲练那”左实右伪“一招。少年对人体诸穴尽数了然,完全便如对身体重新认识了一般。提气沿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络经运行。顷刻只觉内力存在双掌之间,少年依法而试,将这一式十二掌练下。初始唯恐疼痛,打的稍慢。待出了双掌并无异状,于是将余下八掌迅速接了下去。而每一掌打出之际劲风鼓荡,呼呼生风。打完看着那中年人,盼他指点尚有不足之处。中年人颔首笑道:孺子可教也。短短半月便将穴道融会贯通。少年喜道:都是大伯教的好。这本是少年读书时逢先生夸奖而对先生说的话。此时经中年人一赞也脱口叫了出来。中年人哈哈大笑,被人恭维的心里甚是畅快道:你已学会了一招,是否也该教我一招了。少年忙点头道:嗯,这是我两的约定。伸手从怀中掏出“破魂刀法”献上道:我不会教人,你自己学吧。中年人说了声“好”一手接过。翻到第一式“平中直取”。看到下面文字,似乎还觉得缺少什么,翻过一页又是第二式。中年人不由脸色大变,心道:刀谱中只记招式及内力分配使用之法,却未记载内功穴位经脉运行之窍门。倘若依此法练习,体内真气与刀法中穴位经脉运行方法不同,到时岂不自伤身体?这小孩说自己不会教反将刀谱于我,莫非是不欲让我学到?忽而一想又不是,他连穴道都不知道,怎会明白这其中道理。蹲下身,和声道:孩子,你使一遍“平中直取”给大伯看看。少年不明其意,还道他看书学不会,于是依话练了一次。中年人问道:可觉身体有所不适?少年摇了摇头道:没有。中年人心道:他得沐省内功,想来能自觉顺应刀法走势。问道:使这招时,你体内真气是如何运行的。?这是少年对人体诸穴经脉全然了解。立时答道:是手阳明大肠经。中年人答了一声好,以手做刀,双腿跨立,右手微曲横挥接着便是一刺。招式虽然平常,但在中年人一挥之下,发出“丝”的一声轻响。一刺之下,又是“呼”的一声,便如翻起一层巨浪。少年仰慕道:大伯你真厉害,我使出来可没这般威力。中年人呵呵笑道:这刀法虽不算精妙,但凭空带着一股狠劲,“破魂刀法”果然名不虚传。
如此一来,对“破魂刀法”兴趣更甚。中年人倒也心正,每日教少年两三式掌法便学几式刀法,从不多学。如此又过半月,少年于一套掌法已学完。“破魂刀法”也只几招中年人还没学会。少年不由忧心起来,等刀法授完,就不能再和大伯换学掌法了。心想:大伯说这套掌法叫“无息掌”打出去全是阴柔掌力,悄然无息,因此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