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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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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天渐亮,窗外照射进第一缕阳光,我睁开眼,眼睛很疼很酸,一晚上都没有睡着,枕头上湿湿的。
  我起身走出病房,门外没有医护人员看守,大概都去给昨天的狂风暴雨善后了。
  在走廊经过一间间病房,从小窗口望进去,每个人都很安静地在睡觉,我心有些羡慕,独自朝大厅走去,大厅内空无一人,走出大厅往门外走,大门是虚掩着的,外面地上都是树枝和树叶,很脏乱,远处有几个穿白色衣服的医务人员跑来跑去的,抬头一看还有一颗不怎么大的树垮在房墙上,根都被拔起了一半,旁边是那颗枯树,虽说不至于枯,但真的是光秃秃的,不过即便如此它仍然牢牢的盘根在土壤里,跟前几天没什么两样,它的树枝一根也没有断掉,看着它,表面上只是一颗没有树叶的树,却给了我一种勃勃生机的感觉,微妙而又奇特,把注意力从它身上转移开,我往昨天路过的荡秋千方向走去,不知道那个人还在否?我心中其实早有答案。
  远处的那用铁制作的荡秋千座椅在空中微微摇晃,现在依然有些风。
  是错觉吗,走近了,感觉荡秋千比昨天所见的要老旧很多,本来银色的铁柱和铁链缠上了一层层土红色的锈迹,座椅一半的漆都褪掉了,整个座椅都湿漉漉的,往下滴着粘上了铁锈的雨水。
  虽记不清昨天荡秋千的样子,但应该不至于老化成这样,一天之隔,仿佛过了十年。
  话说回来医院也不重新整改一下这个小花园,有很多花都枯萎了,就连这个荡秋千都面目全非了。
  说起医院的事,我了解的不太多,我好像是最近被调过来的,为什么用“好像”,是因为我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过程,以前的家,住在家都不大记得了,只知道房子和街道的样子,名字记不得了。
  我真的有些像一个病人了。
  天空的云消散了很多,稀稀落落的云漂浮着早已遮挡不住阳光,天气渐渐好转。
  “伊医生!”背后传来声音,回头看,是戴眼镜的医生,他旁边还站着戴口罩的医生。
  “怎么了?”我问道,看样子他们两个一晚上也没睡。
  “你起这么早?”戴眼镜医生说道。
  “恩,一晚上没睡好,出来散散步,怎么了?”我说道,不觉得他们只是来跟我打个招呼而已。
  “最近失眠么。”他接着问道。
  “不算失眠吧,可能白天睡多了,晚上太精神。”我是这样想的,每次不想睡的时候强迫自己睡,该睡觉的时间点也努力睡觉,为的就是能够进入梦境,见到蓝灵,不过这种事他们多半不会相信。
  “白天少睡一些吧,如果晚上睡不着,我会给你分配点安眠药,还有你最近可以不用做报告了,人手比较足,你回家休个假吧。”戴着眼镜的医生说道,“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一旁戴着口罩的医生全程没有说话,只是插着口袋看着我,眼神有些怪异。
  “可是我不累,还能工作。”我说道,突然让我休假,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了,根本记不清了。
  “休吧,我看你最近的精神不太好。”戴着眼镜的医生说道。
  “我......好吧。”我正犹豫着问我的家庭地址的时候,戴着口罩的医生开口了:“明天你妹妹会来接你回家,放心吧。”
  然后戴着眼镜的医生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在口罩医生的耳边说了一句:“他的精神状态不错。”声音很轻很轻,但是我听不见了,不知为何,今天的听觉有些奇怪,一些细小的声音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就连树叶落地的声音我都察觉得到。
  窃窃私语,远处的对话,风声,心跳声都在我耳边缭绕,甚至仿佛听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一个女生的声音,但却听不清了......
  是幻听吗,刚才一瞬的声音就好像让我陷入了一片静止的空间里,回过神来已没有了任何人的声音,两位医生已不在原地。
  谜一样的恍惚,听觉已不再灵敏,回归了平静。
  我继续绕着花园走了两圈,偶尔身边有医护人员跑过,没有看到任何病人。
  我回到大厅,现在已是早上七点半,大厅里坐了几个病人,包括一直喜欢看着酷暑的高个子,他一天的时间都花在了看树上,就连吃东西也时不时会瞧上几眼,我已对他没有歧见,执着一件事没有错,明知道是悲剧还去执着也没有错,过程才是执着的重心。
  早饭时间到了,每个病人都取到了食物,每个人放在各自单人桌上吃,他们吃饭的时候不会发生太大的声音,也不会讲话,反倒是楼上这个时候必会发出几声尖叫,盘子翻在地上的声音。
  我手里捏着肉包子,一口一口地吃,心里在想森林里蓝灵靠什么东西吃饱肚子呢,没有动物,说明就只能吃素了,她在那生活了这么多年,都在吃着平淡的食物吗,比起孤独来,没有荤才是一般人承受不起的。
  不过我想即便是有了动物出现,她也不会去猎捕它们吧,肯定会把它们当家人一样照顾爱护,因为那片森林除了植物,就只有她一个生物,一根藤蔓经过几天爬上了她的窗户,她估计都会激动地哭出来。
  越想越心酸,越想越难受,我把最后一个肉包吃掉后,就回了病房,我一定要再次尝试睡着,即使现在根本一点困意也没有,下定决定,躺到中午...也一定要睡着!
  躺在病床上盖着被子,努力让自己放空大脑,让身体轻松下来,快速陷入沉睡,但是这是有“目的性”的睡眠,越睡不着越想让自己睡着,到最后想着晚睡一秒,那个世界就会过去一年,心中更难受了,更加地焦躁不安,对入睡起到了反作用,在床上躺了半小时越睡越急躁,干脆起身,没穿鞋就跑去大厅的出药口向护士要了几粒安眠药,护士这次没有说一句话,直接将几粒药装成一小包递给我,我拿着药包,去接开水,开水很烫,我很急,直接将药放进嘴里,把自来水兑进滚烫的开水喝了下去,喝完了之后直接跑回自己的病房躺了下去。
  这是急速安眠药,能够快速见效,药量也比一般的安眠药多很多,一般这种药必须要医生拿着医生证明去拿,病人是不可能独自要得到的,不过应该是看在我是医生的份上,直接给了我,甚至不需要医生证明,其实我已经忘记了我的医生证明在哪,可能在我的储藏箱里,也不太确定。
  光是想着这几件事的过程,睡意就慢慢弥漫了开,就像整个房间有一种催人入睡的气体缠绕着我,慢慢地身体失去了力气,大脑的思考速递也慢了下来,安眠药的药效马上就体现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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