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咦,嘴唇都变白了,病得不轻呀!”
“滚开!”看到式荣情飘忽的眼神,楚子然想也不想便叱喝道。他将手中掬着的清水缓缓倒入兄长的口中。
楚羽生已经昏迷了一夜,高烧不退,昨日的一战令他伤痕累累,病势更加严重起来。楚子然不由心焦。
“那也要人家能动才行!”式荣情嘟着嘴,软绵绵地躺在一侧,却是一动也不能动。
楚子然心中暗叹,上前解开了她的穴道。式荣情笑靥如花地站起,优雅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暗自运用内力,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原来他对她总还存着一分戒备,这倒也是,以楚子然的精明自不会给她逃跑的机会。
“他是谁啊?你们长得真像,啊——情儿知道了,你们是亲兄弟是不是?”
式荣情偏头看着楚子然的侧脸,单纯而天真,仿佛一个等待大人嘉奖的孩童。
楚子然没有看她,声音冷淡,带着威胁意味。
“我解开你的穴道,是让你滚远点!”
“嫣然、嫣然……”昏迷的人突然唤了起来,焦渴失血的唇无意识的翕张,吐出来的话语却是这般深切渴望,带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式荣情的心也被这渴切的呼唤惊得一颤。
“又是嫣然?你们兄弟都喜欢这个嫣然吗?”
“滚!”楚子然手中一抖,掬捧着的水泼出少许,染在了兄长的衣襟上。
“这么凶!”式荣情站得离他太近,显然是被他骤然勃发的怒火惊到了,愣了半晌,才小声反驳道,“这么想情儿滚,那滚到皇帝哥哥那边去行不行?”
楚子然瞥了她一眼,懒得再回答,转身再去掬水。
式荣情不理会他的冷淡,仍是蹲在楚羽生面前,细细地看着他,既然真人不能正大光明地直视着看,那倒也可以从他兄长脸上看出些弥端。
“嫣然……”
喉头灌下的一道清凉略为冰醒了他的神志,在恢复了的神志里,他只能反复地想起那娇柔的笑靥,如清泉般承在他心头。闭拢的双目缓缓睁开了一星,瞬间涌入的亮光几乎夺去了他的视觉,朦胧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在他面前,周身氤氲着七彩薄雾,仿佛随时便会消散——
“你醒了?”
他听到了那个渺如梦幻的声音,穿透了层层迷障,竟是如此真实!
“嫣然?”他伸出无力的双手,竭力拉住了她!即使只是一场梦,他也要抓住所有的依存。触手的衣帛之感如此真实,仿佛他抓住的是现实中的人!
“唉呀!放、放手!”
式荣情大叫起来,惊慌中将抓住她的人一推,她的力气并不大,但病重的人仍是重重地撞在了树杆上,再次昏死过去。
再次堕入黑暗时,楚羽生只觉得浑身凉透,此生再也无所依持——连嫣然也放弃他了吗?
“你作什么?”出去掬水的楚子然只看到少女推兄长的一幕。人未到,掌风依然扇到,带着手上残留的水珠,一齐扑上了式荣情愕然的脸颊!
“啪!”响亮有质的一声,式荣情站立不稳跌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口一张,便吐出一口血来——好不留情的一掌。
“大哥?”楚子然探向兄长的鼻息,幸而无事。
“情儿领教楚哥哥的掌力了。”
五道指印清晰得突显在了她白玉般无暇的脸上,口角的一缕血丝潺潺下流。式荣情桀骜的眼神在碰触到楚子然眼光的瞬间瓦解,两行委屈的清泪划下脸颊,流成一道触目惊心的美丽。
楚子然一震。这样狡诈多端的女子竟也会真的流泪吗?看惯了她闪烁迷人的笑容,蓦的看到她的哭泣,竟然、竟然觉得……他一时竟也理不清心中情绪。
楚子然默然转身,背起了兄长。
“走吧。”
式荣情失落地站起身,寻出一方帕子拭去了血泪,跟了上去,一双伶俐的大眼打量着身侧神情冷漠的人。
“喂,情儿不是故意推你大哥的,是他误以为情儿是嫣然想拉我,人家才推他的。”
见对方无动于衷,式荣情不由一阵气恼。
“喂!本小姐说了不是故意的了,打都被你打了,还要怎样!”
“我相信。”楚子然淡淡道,“式荣情是个聪明人,断不会做这等毫无意义之事。”
式荣情一愕。虽然澄清了实事,但仿佛就是承认了她是个重利薄情、狡诈多端之人。她心中一时郁郁,如此,还不如不澄清,作一个他喜欢的傻女人吧?
她侧眼偷看他立体的侧脸,仿若用坚冰雕刻而成,凝固着万年不化的森冷。
楚子然拉住了她的臂膀,长啸一声,向前狂奔而去!
式荣情心中一震,知道他如此竭力的奔跑,一方面是为了赶路,但更重要的是警告她,他的内力充沛,她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但他却不知道,她修习的内功极为特殊,能体察出对方大体的内息情况,他现在分明已是强虏之末,如此强行运功日夜兼程地赶路,必会对他日后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式荣情不由苦笑,他已禁制了她的武功,还要如此对她处处防范,未免也太过谨慎了些。
带着两个不能运功之人,行程必然减慢很多,楚子然不得不连夜一刻不停地赶路。
战场上的那场厮杀,几乎让他耗尽全力,他心头一跳——想必武夷皇子也是吧?如此的他怎能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狙杀成功?而且——草原国皇帝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低头看向身侧的女子,心中暗叹,还是不要问她吧,她的回答只会是竭力想扰乱他的心神而已。
已近枯竭的真气被他催逼着强奔了十二个时辰,大约还有十个时辰就能到达铜屏关,他能支撑得住吗?
这一路的狂奔,怕是要留下一生的隐患了吧?肩上的伤潺潺地流着血,竟一直不曾愈合,染了衣衫一层又一层,其他的皮肉伤亦在汗水一次次的浸润下撕裂般的疼痛着。
风斩阁的阁主何曾这般狼狈过?楚子然抬头看向西山落下的薄日,挂在山头,挣扎着吐出最后的霞光。
竟又是一天过去了吗?
彼此,都已是强虏之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