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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逃学
高考倒计时29天。
早晨5:45,男生宿舍3层6号。
挤好牙膏的室友将手搭在罗伊的肩上,眯着眼:“罗伊,昨晚没睡好吗?感觉你怎么木木讷讷的?”
“没。”罗伊苦笑,其实从昨晚那一幕到现在,他一直处在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昏昏沉沉的脑袋让他不停的思索一个问题,昨晚,是不是一个梦。
是呀别开玩笑了让月亮变大这种场景只有在电影里才有吧,哈哈哈哈一定是做了一个梦自己还傻到把它当真了。
“木塞?”霍丹坐在床上穿袜子:“木塞呢?怎么床上没人?被也没叠?”
罗伊心说霍老大你让我欺骗一下自己好不好,好吧我承认昨晚那让月亮变大的事情真TM的是真的。
“不知道,厕所?”
“厕所没有。”某早晨大便爱好者回答。
霍丹穿好袜子然后坐在床上想了想:“能去哪?该是回教室了吧,被也没叠。”
这时候罗伊偷偷的看了一眼完镜,那货正正常常的穿衣服,正正常常的伸懒腰,似乎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罗依认为一定是完镜干的无疑了,他一直盯着完镜,失神的看着,他的眼睛眯的越来越细,他的眼神越来越尖锐,似乎他想从完镜的身体里得到答案。完镜忽然转头他吓得身体一颤,完了,被发现了。
“小罗依,干嘛盯着我看呀,是不是被哥的帅气迷住了?”完镜嬉皮笑脸的说。
“也许是他发现,”霍丹唯恐天下不乱:“天呢这个人怎么这么丑,丑的出淤泥而不染,丑的濯清涟而不妖。”
室友开始笑了起来,完镜也笑,罗依也笑。这一瞬间罗依觉得他这是在干什么?什么变大的月亮发光的窗外都是假的吧,只有这才是真的,大家互损着玩笑着嬉笑着,也许,木塞真的在教室。
结果当然,是不在了。
华西中学这个新建学校,对学生的组织确实不够到位。空了一上午的课,木塞没来的消息才由老师捅给年级部,年级部主任又匆匆叫来班主任陈老师。陈老师看着年级部里排排站的3层6号的那几位室友,尽量温和的说:“你们,谁知道木塞去哪儿了?”
集体沉默,几个在哪儿摇头。
“胡说,他和你们一个宿舍的,又是在晚上不见的,我问你们,昨天回宿舍的时候见到他了吗?”
“看见了。”霍丹说。
“那早上见了吗?”
“早上没有,醒来的时候他就不在了。”
“那他能上哪儿去?”陈老师质问:“就是在半夜不见的喽,翻墙又不可能,他还能飞了不成?”
罗依心说也不是没可能。
霍丹温和的说:“不清楚。”
陈老师放弃了,知道从我们这儿得不到什么信息。她转而年级部主任请罪:“主任,我现在就到这个网吧找找,这么恶劣的情况,我一定会给他很大的惩罚。”
年级部主任笑了笑:“没事,小事,赶快找到要紧。别出什么意外就好。”
这一下子提醒了陈老师:“主任,他会不会,翻墙逃走一不小心掉河里了。天,这有可能,要不要找艘船捞一捞?”
3楼6号的室友们在背后偷笑。捞一捞?才消失了半天就要到河里捞一捞?
年级部主任还是笑着说:“陈老师多虑了,再怎么说十几岁的孩子了,不会这么大意的。陈老师先去附近的网吧找一找吧。”说着,他朝偷笑的室友们看一看,看的他们又低了头。
于是,这一天的下午,陈老师熟轻熟路的到各个网吧逛——因为她会经常性的过来抓人。罗依则是持续一整天的神不在焉,有时会忽然偷着看完镜,看到他超级正常的在哪儿学习或玩耍的时候,又回过头继续出神。全班第一过来问他罗依你怎么了一整天都迷迷糊糊的,罗依说没事没事昨晚有点冷没睡好,全班第一说不会呀现在是5月而且你们宿舍不是一直没钱开空调吗?罗依嘿嘿的笑心说哎呦喂一不小心露馅了。
霍丹拍拍他的肩说过来一下,罗依跟着他走庆幸终于摆脱了全班第一。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霍丹开口就问他知道木塞去哪儿了吗?罗依只能又在哪儿嘿嘿的笑说不知道。霍丹眼睛盯着罗依盯得他心里发毛。
熬到了晚自习放学,陈老师哪儿没有任何消息。
罗依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宿舍走,走的这一路他想了许多许多。奇怪的念头渐渐不再想了,取而代之的是想木塞这个人,他确实已经一整天不见了。
渐渐,由诧异变成了担忧,他在害怕完镜会不会对他下了毒手。陈老师的那句话忽然窜到罗依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他站着不动了。
他忽然想到高三开学的那天夜里,罗依和木塞对头睡,木塞将他一直的秘密告诉了罗依。从那刻起,不清楚木塞是如何想的,但罗依是真的将他当做了很高级别的朋友。
你把你最重要的秘密告诉了我,我怎么忍心不把你当做朋友?
罗依站在男生宿舍3层6号的阳台上,打开窗户看外面,昏黄的月亮,闪光的河道,沙哑的风吹麦田的声音。他忽然转过头,对他的室友们说。
“我想逃学,就从这儿,去找木塞。我真的很担心他。”
全宿舍一静。
罗伊回过头看窗外:“和他认识这么久,他没一次无缘无故消失的。昨天晚上,我,看到木塞从窗户跳出去了,他该是已经跑走了。”
室友们已经目瞪口呆,罗伊看着完镜,他说这话就是向完镜抖开了,没错我就是看到昨晚的事情了,看你这主谋想怎么办吧。
但完镜的表情竟然一样的吃惊,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罗依心里暗骂了一声。
“从,窗户,跳出去?”室友甲询问。
“不会吧。”室友乙表示不相信。
“其实我也想了一天了。”霍老大坐在上铺,倚着墙脚踏着床的围栏,手里夹着一支烟。他吸一口,继续说:“木塞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应该是自己跑了出去,至于是为什么我们都不清楚。但有一点能确定,如果木塞真的想躲,学校的老师和主任不可能抓得到他的。能找到他的,只有我们。”
宿舍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破旧的电风扇嗡嗡作响,忽然厕所一声水柱声,某晚间大便爱好者边捂着鼻子边从厕所走出。
霍老大用脚轻轻踢着床上的围栏:“以前不管木塞是要干什么,总会通知我们一声,这次一声不响,恐怕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这样的话一个人就更危险了,他需要我们,我想。我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情,我想逃学,去找木塞。猴子给我一起去。”
室友猴子听后立刻嘿嘿的笑说没问题只要管吃管住就好了,霍老大知道他是开玩笑就笑笑以表迎合。3楼6号是混合宿舍,猴子和霍丹都是体育生,猴子是一副贱样,体格又是格外发达,猴子的名字由此得来。
“2个人,感觉还少一个,3个就好了。能互相提醒些,要不然一坏坏一对。”
罗依听此一颤,举手就说我我我。
霍丹看了一眼罗依,笑着摇摇头:“罗依不能去,你可是我们大华西的好苗子呀,马上要高考了还是备考要紧。我知道你担心木塞,但是你,绝对不能去。第3个人选,我想找完镜。”
舍友们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完镜,完镜一愣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我去什么情况这都哪跟哪呀,怎么一下子跑到我身上来了。
“我?我?”完镜连问两声。他感到超级奇怪,怎么霍丹好像针对自己。
“对呀,我看你平时挺机灵的,这次跟我们一起去吧。”
“可可可,霍老大,马上要高考了,我似乎也需要那么一点小备考吧。”
“怕啥,你高一高二一点没学,高三就能考到全班第4,还在乎这一个月?而且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我以前不是天天带你晚上泡网吧的?这次就当是放松放松,说不定明天就能找到完镜了。2个人实在是有点少,我们宿舍又没有合适的,你就来一次吧。”
呵呵这还真是盛情邀请呀,说到这份上了,好像没有理由不去了。完镜抿着嘴想憋出些什么,但终归没有。
“同不同意?”霍丹直看着完镜,那眼神不容置疑。最后完镜默默的点头。
“OK,今晚准备,逃学。”
“可霍老大怎么逃呀,现在宿舍已经不让出去了。”完镜忽然想到这茬,心想妈妈呀救星来了。
霍老大神秘一笑:“当然是翻墙走了,谁还会从宿舍出去?猴子,准备。就这一点小玩意,还想拦我霍大爷我逃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