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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风从老家回到SH后,便一心投入到寄未来的运营上。他与团队到公园、社区去宣传,到医院病房区去宣讲。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个月下来,用户陆续多了起来。用户的诉求多种多样,其中有太多感人肺腑的故事!
一晃一年多过去了。寄未来虽然服务了众多用户,切切实实地为他们解决了诸多负担。但不可否认,寄未来网依然是小众网站。团队推广不利,致使众多真正需要它的人,反而找不到它。李云风觉得自己的能力碰到了天花板,他毕竟才疏学浅,视野有限。我要帮更是使他一筹莫展,未曾有任何进展。
这日,他正在办公室苦思如何推广寄未来网,电话忽然想起来了。
“请问是李云风李先生吗?”对方是一位陌生男子的声音。
“李先生,我是鑫辉集团行政部的经理万朝阳,现有要事需要与您见一面!”男子声音很是急迫,但说话声音浑厚沉着、掷地有声。
半小时后,一辆崭新的别克商务车停在了寄未来办公室门外,车门打开,一位中年男士走了出来。该男子身高一米八开外,器宇轩昂,形象很好。此人正是鑫辉集团行政部万朝阳经理。
李云风已在楼下等候,见状急忙迎了上去。二人上车后,商务车疾驰而去。
“李先生,听说您是鑫辉的老员工,以前在SH分公司任职?”万朝阳寒暄着,但脸上依然有些急促。
李云风点点头。“是的,我原来在SH分公司设计部工作。不知道万总百忙之中来找我,所为何事?”
“噢,李先生,您认识赵景顺吧?原来他也在SH分公司任职。”
“认识!万总为何有此一问?”
万朝阳没有回应李云风,接着又问道:“听说,你当初进公司,是赵景顺招你进来的?”
李云风听罢,实在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这个问题他也怀疑过,但一直没有证实。正当他不置可否之际,万朝阳又开口了。
“李先生,赵景顺一年半前受公司委派,到刚果金驻场服务,他临行前所填的紧急联系人上面,写的你的名字!”万朝阳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李云风。他想从李云风的脸上捕捉些信息,以解开赵景顺为啥紧急联系人会填眼前这个人。但他有些失望,因为李云风闻言后,只是眨了眨眼睛,随即又笑了笑而已。他见状,只得接着说道:
“集团内部有规定,凡境外出差,必须要留三个紧急联系人。但不知为何,赵景顺只填了你一人?”
“现在,赵景顺在刚果金出了事,所以只能请你到公司来谈谈。”
万朝阳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可把李云风吓了一跳,他赶紧问道:“赵景顺出什么事了?”
“他呀!”万朝阳摇了摇头。“据刚果金的同事们说,他为了救一个当地的落水小女孩,跳到了鳄鱼池里,就再也没有上来!”
“什么!”李云风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他实在不敢想象六哥被几条巨鳄撕咬的场景!
万朝阳见李云风闻言如此慌张,料定其中必有缘故。
一行人来到总裁办公室时,鑫辉集团执行总裁陈总正在等他们。
“陈总,赵景顺在刚果金掉到鳄鱼池里被吃掉的事情,是真的吗?”李云风一到办公室就焦急地问着。
“谁告诉你,他被吃掉了?现在是失踪了,找不到他。”陈总裁似乎有所顾虑,语气平和地说道。
“掉到鳄鱼池里,失踪了!难道会有好下场吗?”李云风急的都快要哭了出来。
“我先问问你。”陈总裁缓声说道:“你和赵景顺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云风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当众就流了下来。“他是我亲哥哥!”
众人闻言,很是一惊。但看李云风相貌与赵景顺确实十分相像,此刻又哭得如此伤心,想必此事不假。万朝阳赶忙上前,把李云风安抚到了沙发上。
“既然赵景顺是你亲哥哥,我就直言吧!”此时的陈总裁也做出一副伤心样。
“赵景顺,也就是你哥哥,去援非的这个项目,是属于政治工程!是庆祝两国建交55周年的献礼工程,外交部也非常重视。所以我集团才不计较经济利益承接下来!现在,你哥哥出了这种事情,掉到鳄鱼池里虽然没有打捞上来尸体,也肯定葬身池底了!但他是为了救刚果金人民献出的生命!是为两国人们的友谊而牺牲的!我们正在与外交部交涉,打算为你哥哥申报烈士称号,让他得到应有的荣誉!”
李云风闻言,泪又掉了下来。看来,六哥是真的回不来了!甚至连尸体也找不见了!
“今天找你过来,一来验证你俩的关系,二来与你商量此事。你是赵景顺同志的唯一家属,你有权提出你的要求,我们会与上层领导反映。”
李云风想提的唯一要求,就是让六哥回家,但这已经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众人见李云风不言不语,以为他没有什么要求,便要与外界沟通此事。
“要把他所有的衣物带回来!用国旗覆盖在上面!”李云风忽然缓缓地说道。
“对对对!等他的衣物运回国内,要在SH择地为他树碑立传……”陈总裁接话说道。
“不!”李云风打断了他的话。“要把他葬在六嫂和伯父伯母身旁!”
62
赵景顺的葬礼十分隆重,刚果金驻SH办事处参赞、SH市副市长、SH外事办主任、鑫辉集团执行总裁等政府企业要员悉数到场,纷纷在灵前鞠躬献花。
只见灵前上方一条长长的黑布,上贴几个大大的白字,格外醒目:
“沉痛悼念赵景顺烈士!”
两侧有一副黑底白字的挽联:
上写:入龙潭虎穴勇救异国群众
下写:为中刚友谊甘愿奉献一生
李云风把大哥李云雷从老家叫了过来,兄弟俩一起送老六最后一程。对家中父母双亲则隐瞒真相,担心二老受不了这个打击。
李云风想起一年前赵景顺回家省亲一事,倍生伤感!不曾想六哥这一去,就真的没有回头!到了坟头,又替赵伯伯一家伤感落泪,不曾想赵家老坟未干,又添新坟!
自从六哥入土为安,大哥也返回乡下后,李云风郁郁寡欢,什么事也提不起精神来。一连数日,消瘦得厉害。后来,右腹部疼痛难耐。
张欣赶紧带丈夫去医院检查。两天之后,增强CT显示,右肾有直径15毫米的肿瘤,判断为恶性。
李云风看了看,嗖地一下把检查报告扔到了一遍。愤愤地说道:“去他的!又来这一套!”
果不其然,再做B超造影检查是错构瘤,良性的!
“看肿瘤形态不像良性的!这样吧,我推荐你去找SH的一位知名超声科专家周教授,让他帮你确诊一下。”当李云风慕名找到中仁医院泌尿外科邱医生时,他仔细看过CT底片后,煞有介事地说着。邱医生四十多岁,是泌尿外科主任,也是全国治疗泌尿系统疾病的翘楚,亲手经历的手术不下几千台。
“因为肾上肿瘤不易做活检,超声检查是最直观的判定手段。周教授是SH超声科室的泰斗,如果周教授说你是恶性的,你就马上做手术拿掉它!如果周教授说是良性的,你只要定期检查就行了。”
李云风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盯着邱医生,似乎没有听懂邱医生的话语。
邱医生见他似懂非懂,又接着说道:“我们医院超声科也是全国一流的,但与周教授那里比起来,我们这里就像马路边的便利店,而他那里是沃尔玛。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让你去找他了吧?”
李云风见邱医生对自己如此认真负责,不惜把病人介绍到其他医院做进一步检查,于是不敢怠慢,连说几声谢谢,赶紧按他的建议行事去了。
一周后,周教授果然看出了问题,又定性为恶性肿瘤,建议马上切除。
当再次见到邱医生时,他拿笔在纸上画了一个肾的形状,并标记出了肿瘤的位置。对李云风慢慢说道:“你肾上的肿瘤很小,不必做肾摘除手术,只需做射频消融手术。就是将特殊的电极针插入肿瘤内部,利用电磁波加温肿瘤组织达到一定温度,使肿瘤组织脱水,继而发生凝固性坏死。然后再将肿瘤切割取出来。”
邱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画了一根长长的针管,直直的戳在了肾肿瘤部位。
“那……,需要开大刀吗?”李云风依然有些疑虑。
“不需要,只需要做腹腔镜手术,就是在你的腹部打三个洞进去。”邱医生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李云风的右腹部。
“这种手术,还有几点好处,传统的肾癌治疗方式,以外科根治性切除术为主,其创伤较大,术后人体肾功能的储备减少。要么就是局部切除病变肾脏、保留肾功能的治疗方式,但这种方式术中也必须阻断肾脏的血管,造成一定时间的热缺血,对患者或多或少会产生一定的影响,而且术后还可能有肿瘤残留、复发、切缘出血感染等情况。而肾癌射频消融术能规避这些缺点,临床经验表明,它更有助于患者的康复,而且并发症很少。”
李云风听邱医生讲完,深深地点了点头。创伤小、疗效好、并发症少,那还有啥犹豫呢?
“不过,这根电极针医保不能报销,需要自费承担,大概需要一万四千元左右。”邱医生叮嘱道。
“好的,请邱医生安排我的手术吧!”李云风一边说着,一边虔诚地仰望着邱医生,就像在教堂虔诚地仰望耶稣的画像,希望得到他的庇护。
一周后,李云风上了射频消融术的手术台,随着麻醉师的几声询问,不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家属等候区,张欣一家在外焦急地等候着。约么过了一个半小时,床位主管医生潘医生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只见盘里放着一物,该物圆滚滚的,如大拇指头大小。再仔细一看,黑黝黝的似乎被火烧过,局部更是一片炭黑色。
“这是从李云风肾上切下的肿瘤,手术很成功!”潘医生一边托着该污物给张欣看,一边用手术刀在上面划了一刀,只见内部也一片紫黑色,显然是被强大的电流烧得脱水凝固了。
张欣看得浑身直打冷战。“这得多疼啊!”她心底深深牵挂着手术台上的丈夫。
又过了一个小时,李云风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他神情恍惚,脸色苍白,显然麻醉药还没有完全消退。
接下来的两天,李云风除了有些术后排异反应,呕吐了两次,便是昏昏沉沉地睡着。倒是忙坏了张欣,她日夜不停地守护在丈夫身边,无微不至地伺候着。
患难见真情,李云风这次身染重疾,张欣独立担起家庭重任,同时还要照顾好丈夫和儿子。这一切,李云风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想想自己的过往,那些是是非非,现在静心想想,这几年下来,最亏待的却是枕边人,心中不免有些伤感。
张欣见丈夫躺在病床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以为他在担心自己的病情。于是安慰地说道:“老公,你别担心!潘医生已经给我说过了,说你手术很成功!并且把切下来的那一块儿也给我们看过了,被烧得黑黑的,足足有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呢!”张欣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李云风的手,掰着他的大拇指给他看着。
李云风见妻子三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依然很周全地照顾着自己,嘴角漏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
所谓好事多磨,偏偏李云风的坏事也很难缠。
一周后李云风已经行动自如,出院后在家休养。他的病理报告也出来了:
肉眼所见:结节一枚,1.5x1.5x1.5cm,切面灰褐质中。
病理诊断,右肾肿瘤,倾向肾细胞癌。
什么叫倾向?李云风大为不解,莫非冥冥之中那股神秘力量又在助我?可是我两次发下宏愿,还均未成功!
李云风怀揣一丝侥幸,跑来找邱医生请教。邱医生的门诊预约号已然挂满,但他还是加号解答了李云风的疑虑。
“我再给你推荐一位病理科的医学泰斗!”邱医生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病情很不寻常,就如同你几年前的淋巴结非典型增生一样。你还很年轻,不要怕麻烦。你需要找病理科最好的医生去确诊你的病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邱医生说完,眼神坚定地看着李云风。李云风忽然感觉到,邱医生的眼神,如此炽热而温暖!他把自己医院的病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荐到其他医院就诊,把每个学科最权威的医生介绍给他的病人,这已然超出了一个医生对病人的关爱范畴。这种关爱,是基于一个有良心且医术高超的医生,对生命的尊重!
李云风点了点头,面带感激之情。
邱医生见状,不再说什么,提笔在纸筏上写到:
长瑞医院病理科主任钱无密教授
一周后,李云风终于预约到了长瑞医院钱教授,如约来到他的办公室。办公室很是宽敞,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带着五个年轻弟子,围坐在桌前。他们每人手中有一部显微镜,显微镜用特殊部件串联起来,共同观察同一个病理切片。花白老者一边观察,一边点评着什么。
其中有一个女弟子见李云风进来,忙起身接待。
“你是来找钱教授做病理会诊的吗?”女弟子问道。
“是的,我是中仁医院泌尿外科邱主任介绍来找钱教授的。希望钱教授帮我确诊一下病情……”李云风话还没有说完,花白老者却搭话了。
“你过来吧!你说是邱主任介绍来找我的?”花白老者停下了手头工作,转过身来问道。
“是的,他说您是病理科的医学泰斗。让我来找您确诊一下!”李云风毫无保留,把邱主任的溢美之词全传达给了这个花白老头。
钱教授呵呵一笑,很是开心的样子。继续说道:“既然你是小邱介绍来的,把切片放下,就在门外等一个小时吧。一个小时后,我告诉你结果!”
李云风闻言连声说着谢谢,退出了钱教授办公室。
等待的时间无聊而漫长,李云风寻思那股神秘力量会不会给他第三次机会,如果真的有第三次机会,他该怎么去做呢?
他正在胡乱寻思着,钱教授办公室的门开了,那名女弟子走了出来,把他叫了进去。
李云风来到办公室内,只见气氛很是呆滞,偌大的办公室没有了一丝响声。
钱教授听到脚步声,把头从显微镜上移了过来,只见他脸色很是阴沉,半晌才说出话来。
“李云风,你是邱主任介绍来的,对吧?”
李云风很是不解,怎么这个花白老头又问起这件事?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只叮嘱你三件事情,其他的事,你拿着我的结论去问给你开刀的临床医生!”
“其一,你所患的是透明细胞肾细胞癌2级。”
钱教授慢条斯理地说着,李云风闻言脑袋却嗡地一下:“看来那股神秘力量不打算再给我机会了!”
“其二,你需要再做一次手术。其三,你口服的抗癌药物不能停。就是这些,你拿着会诊报告单走吧!”
李云风后两句听得云里雾里,实在不明白钱教授说的什么意思,刚要开口问,钱教授一扭头,又与显微镜眉目传情去了。这时,女弟子走了过来,把一张印有“钱无密”字样的病理会诊报告单递给了李云风。
李云风接过报告单一看,更是疑惑不解了。只见上面写了两句话:
透明细胞肾细胞癌(WHO/ISUP:2级);局灶切缘紧邻肿瘤。
李云风实在看不明白,只得又开口问道:“钱教授,报告单上这两句话该怎样解释呢?尤其后面一句‘局灶切缘紧邻肿瘤’是什么意思呢?”
钱教授闻言,又把头从显微镜上移开。轻轻地说道:“我这不都写明白了吗?你去给临床医生看看就知道了。”
“钱教授,我是慕名来找您会诊的!为此我等了一周时间,花了600元的挂号费。您总归要给我解释一下吧!”李云风有些急了,他确实不清楚那句话什么意思。
“我已经帮你确诊过了,就是第一句话的内容。至于第二句话,刚才嘱咐你的三点,你照做就是了!”钱教授说完这几句话,又把头扭向了显微镜,并且再也没有扭回来!
女弟子催促着李云风快些离开,并把他送出了办公室外。
“医生,钱教授后面这句话什么意思啊?您能帮我解释一下吗?”李云风焦急地问着女弟子。只见女弟子两手做了一个手势,左手握拳,右手为掌紧贴在拳上,像古代人抱拳行礼的动作。
“你明白了吗?”女弟子一边做着动作,一边问一旁发愣的李云风。
李云风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明白这是啥意思!
“嗨!”女弟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局灶切缘紧邻肿瘤,就好比我左拳是那个肿瘤,而右掌代表手术刀!”
女弟子又把左拳和右掌轻轻地撞击了几下,发出啪啪的声响。
“啊?切得太近了!没切干净吗?”李云风此惊非同小可,他虽不懂医学,但医学常识还是知道些,恶性肿瘤没有切干净,那岂不是扩散了!李云风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转身又挤进了钱教授的办公室。
钱教授见李云风又闯了进来,很为恼怒。开口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的病理切片上是否显示,手术没有将肿瘤切除干净?”
“我这样写了吗?我只是说切缘紧邻肿瘤。至于留下来的那端,我看都没有看到,无法判断!你要去找你的开刀医生!明白吗?”
“那钱教授您能否帮我写明,具体哪里的局灶切缘紧邻肿瘤?外科医生看不到显微镜下的结论,您帮我写一下,我拿给外科医生看看!”
“对不起,不能写!我这次门诊是为你确诊病情的,现在病情已经确诊,我已经做完了我的工作!”
任凭李云风再三要求,但钱教授自始至终有他的坚持。李云风不得已离开,转而去问他的开刀医生邱主任。
几天后,在中仁医院邱主任办公室内,李云风把钱教授的叮嘱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邱主任闻言,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你的病情并不严重,我认为不用继续服用抗癌药物。至于钱教授说你应该再做一次手术,我画个图给你解释一下。”
邱主任说着,拿起一支笔,在纸上画了一个肾的形状,然后在其中涂抹了一片黑色。
“比如这是肿瘤的位置,有15mm大小。我们在手术切除时,会每边多切一些,会切一个直径30mm大小的球体,并保证病灶是完整的,不能破裂。所以,你大可不必进行第二次手术!并且依照你的病情,术后五年复发率在5%以下,你大可放心,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李云风听了,心里安定了许多。但冥冥中觉得哪里又有些矛盾,一时也记不起来,遂千恩万谢了邱主任一番,方才离去。
一个月后,李云风忽然腹痛难忍,上吐下泻,两天后高烧40℃。家人把他送到医院检查,发现肿瘤已然扩散至肾肝肺等处,脏器器官开始不同程度的衰竭。
时至此时,李云风才将长瑞医院钱无密教授的会诊报告单拿给家人看,并把钱教授的叮嘱之事也告诉了家人。之前他怕家人担心,一直隐瞒着他们。
“后来我专程去问过邱主任。他说手术时会切下一个30mm大小的肿块,不必再做第二次手术的。”
“不可能!”张欣闻言惊呼道。“你手术时,切下来的才大拇指指甲盖大小,不可能有30mm大小!”
张欣说完,梨花带泪,呜呜地哭了起来。李云风见她如此伤心,不免很是伤感,他现在最牵挂的无非是家人。想想母子俩不久便是孤儿寡母了!小雨本是可怜的孩儿,还这么小的年纪就失去父亲的庇护,而日夜操劳的张欣,再也过不上一天舒心日子。这母子俩该如何度日啊?还有远在乡下的二老双亲,已过古稀之年,本是子孙绕膝、颐养天年的时候,却让两位步履蹒跚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想着想着,李云风两行热泪终于滚落了下来。
“我要去告他们!中仁医院与长瑞医院都是申东大学的附属医院。同门同枝!”张欣咬紧牙关说道。
“我要去告邱主任发生医疗事故,在得知病情后怕影响声誉而置之不理!我要去告钱教授草菅人命!他包庇邱主任,没有尽到医生责任。”
李云风闻言,吃力地举了举瘦弱的手臂,在空中晃了晃。开口说道:“我们不能这样做!”
张欣用泪眼望着丈夫,很是不解的样子。李云风朝她挤出一丝笑容,轻轻地说道:“你可听过梁启超的死因?”
张欣摇了摇头,哽咽着并未答话。
“梁启超就是因肾病手术出现误诊而死。但当时中国正推行西医治病,梁启超告诫家人不可向医生追责,以免社会抵制西医。他是一代大儒,尚不惜命,我贱命一条,又怎能去追责几位好医生!邱主任是位好医生,他至今救的人不下千人。如果他为每个病人延长了三年寿命的话,加起来足足可以抵得上中国文明史的长度!而我,只是一个特例,不能让他因为我的事,而影响继续救人的动力!”
“至于钱教授,他已经为医疗事业贡献了大半辈子。再说,他的确也帮我诊断清楚了病情,做了他应尽的责任。至于那第二句话,能帮我写到报告中,能叮嘱我三句话,也算仁至义尽了!”
李云风说完,已是气喘吁吁,不久便仰面睡去。
张欣见状,万分心痛,只得遵循李云风的意见。即使她再想为老公讨回个公道,也只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病房楼里人多杂乱,张欣的无奈叹息之声,被淹没在嘈杂声中。李云风的隐讳其事,更如尘埃一般,悄无声息的陨落在苍穹之中。
楼道里总不缺热闹。只听有位老者高声喝道:“你们把我推上了手术台,无影灯都照得我头晕眼花!现在居然说手术有风险,又把我从手术台抬下来!这成何体统?”
一旁,主治医生悄声解释道:“不是我们科室不给你做手术。而是麻醉科医生认为你心脏血管狭窄,并有轻微梗阻。依你的岁数,如果冒然用药麻醉,可能引发心脏病突发,危及你的生命!所以才终止了手术。”
“那你们早干吗去了?昨天晚上用开塞露通便,今天早上刮体毛。这些罪,我都白受了吗?还有之前的检查费用,好几千块钱啊!我都白花了吗?”
“这不是给你检查出更严重的病症了吗?你应该认为之前的检查,对你有帮助才对!现在你可以直接转入心外科,进一步治疗更严重的心脏问题。”
“我不去,我要去告你们!你们要赔偿我的损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