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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紧急会议
(一)
在SH浦东软件开发区的祖冲之园、爱因斯坦园之间,有一条没有名字的马路。这条马路虽然没有名字,但其实比周边的一些马路更像一条马路,双向六车道,水泥路面非常平整。而路边清一色的法国梧桐树,已经有二层楼那么高了。到了夏秋季节,马路两边树端上的枝叶,已经可以在路面的上方相连接了。所以,凭常识你就可以判断出,这条路应该有些年头了,而且修建时是花了点代价的。马路向南,穿过牛顿路,然后沿着居里夫人湖的岸边一直向南延伸,最后消失在远处的田野和树林中了。
当然了,没有人会相信这么一条漂亮的马路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其实在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有一定规模的建筑群落。它的四面,被一堵深灰色的高墙所包围。而围墙的外面,是一片树林。高达二三十米的榉树、法国梧桐、国槐树等,把整个围墙给淹没了。连接着树林的外圈,则是一片果树林,有桃树、梨树、苹果树。然后再靠外,就是一片田野了。长着时令的庄稼、蔬菜,也有各种杂草。不过一看就是没人正经打理过。它们一直延伸到马路边,似乎把路给吞没了。
如果能够进入到这个建筑群落的里面,你会发觉,里面的建筑,不管是那些七八层高的大楼,还是些只有二三层高的房屋,看着总觉得不怎么舒服——因为所有这些房屋的外墙,也都是那种深灰色的。比较奇怪的是,这些房子的窗户都很少,也很小。给人的感觉,这里像是仓库。或者,监狱。还有一点也很奇怪,哪怕是在阳光明媚的天气里,你在这个院落里目力所及之处,看到的竟然都是大片大片的阴影,类似于黑白木刻版画的那种风格。真不知道当初这些房屋是怎么设计的。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搞设计的、或者是拍板的家伙,内心肯定是不怎么阳光的。
唯一的大门也是深灰色的,正对着这条无名路。从外面看,双开的大门很高很大,也很厚重,有古代官府的那种味道,倒也气派。门上没有门牌号码,也找不到什么字。比较特别的是,却有一个鲜红的中国共产党的党徽,印在双开大门的左边那扇门的左上角。
这个时候,在围墙里面,可以看到有许多人在奔跑。这里、那里,时不时地还有人在高声叫唤。昨天夜半的那场电闪雷鸣,曾一度使这里所有与电相关的东西都陷入了瘫痪。等到恢复供电后,这才发觉问题非常严重,因为凡是与电相关的设备都损坏了。特别是一些大型设备,那都是非常昂贵的。另外,还有十几名学员受了伤。然而,最让保安部部长梁丙宽感到恐慌的,是竟然少了一名学员。
所有的保安人员,不管是昨夜今晨当值的还是没有当值的,全都被派到各处去搜寻了。但是搜寻没有任何结果。然后又搜了一遍,仍然是没有结果。梁部长不敢再拖延了,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上级。于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那扇神秘的大门突然打开了,陆续有一些车辆急驶而入。随后,大门又悄无声地关上了。
(二)
出席这个紧急会议的一共有十个人,国家《370120工程》SH项目中心的总工程师陈鸿,项目中心内的七大教研室的主任,还有就是国家《370120工程》SH项目中心党委书记、主任曾国栋,以及他的秘书。
“就因为打了个雷?”曾国栋主任铁青着脸,说话的同时,还用右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随后,他扫视了一圈坐在会议桌旁的那些人。最后,他的眼神定格在了陈鸿的脸上。“这里的,啊,可都是世界上最顶尖的设备!”说完这句话,他停顿了一下。“还有,你们这些最顶尖的专家!”他加重了语气,然后又再次扫视了一圈。随后他的眼光落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这是红古轩牌的红木会议桌。于是他用那只手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刚才被他拍打过的地方,仿佛是在向这个目前中国红木家具界的顶级品牌,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
会议桌的确是货真价实的红木做的,而且是全红木的。购置这样大的一个红木会议桌,似乎显得有些奢侈。因为这里毕竟只是一个公家单位,而不是五星级酒店,或者是国际知名企业的总部什么的。但是,如果你对这个国家《370120工程》SH项目中心已经投下的巨额资金的数目略知一二的话,那你就会觉得,一个全红木的会议桌,显然是完全能够接受的。
作为这个项目的总工程师,而且还是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的双院士,一贯骄傲的陈鸿,面对曾国栋的咄咄逼人,他没有发作。因为他清楚,昨天夜里发生的这件事,实在是太过重大了。
“昨天夜里的这场电闪雷鸣,实在是非常罕见的。它所释放出来的能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这里的那些设备的承受能力。”说话的是计算机和大数据处理教研室的主任,全国知名的计算机专家、SH交大的博士生导师李复通。在这个中心里,他除了要负责教研室的科研和教学工作,这里的所有设备的采购、维护,以及安全防护措施,也都是由他负责的。
“不是都有备用的吗?”曾国栋看了一眼李教授,随即他又转向了陈鸿,“前不久你刚刚向我申请过一大笔仪器设备的采购经费,说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所有重要的设备,都需要配置双重的备用替换设备吗?”
“确实购买了双重的备用替换设备。可是……我们也没想到居然全都受到了损坏。”陈鸿心里暗暗叫苦。当初就是为了确保所谓的万无一失,他才同意了李复通的设备采购方案。于是他向李教授示意了一下,这些他应该是最清楚的。
李教授清了清嗓子,“嗯,曾主任,陈教授,是这样的。我们在那些重要的在用设备和备用设备上,设置了能够进行自动替补的智能化连接应急程序……”
“李教授,能说点让人听得懂的话吗?”曾国栋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
李复通脸一红,“嗯,也就是说,一旦一台设备出现了故障,另一台备用的设备就会立即进行自动替代;如果这台替代的设备又出现了故障,那么,再下一台备用的设备又会进行这样的自动替代。当时以为这个方案是双保险,很周全的……”
陈鸿马上明白了,这个方案其实有一个致命的隐患。在还未对造成设备故障的因素进行分析、判断和排除的时候,自动替补上去的设备很可能也会损坏。这中间缺少了一个环节,只有当确认造成设备故障的因素已经被完全排除后,才能启动备用设备进入自动替补程序。并且还要对备用设备进行相应的参数重置和试运行。
“这是一种低级错误,李教授怎么会……看来以后自己要多花点时间审核一下他们报上来的东西。”陈鸿心里想。但是,当着曾国栋的面,他没把这些说出来。他需要维护这些专家的颜面。“曾主任,像昨天夜里的这种情况……嗯,看来比我们原来设想的状况要严重许多,否则不会一连损坏这么多的设备。所以,这是一种意外的、极端的情况,很难事先完全预科到……”
“极端情况?”曾国栋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陈鸿的话,然后他转向了李复通,“李教授,你可是当面向我保证过的。嘿嘿,你现在可不能两手一摊,钱用掉了,事情却办成这样!我怎么向上面交代。”
李复通有点发窘,自己确实是大意了,因为他现在也看出了这个应急替代方案的问题了。唉,当初不该把这事交给自己的博士生去办。
“这个,曾主任,我们会尽快修复这些设备的。”
“尽快?”曾国栋真想骂人。“尽快是多快。”
“嗯,半个月吧。”
“半个月?你开玩笑吧。”曾国栋冷冷地说到。他心里很清楚,这里发生的事情,他最多也只能够瞒几天。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什么风声传到BJ总部那里。
“有许多设备都是进口的,手续上非常麻烦。”
“这个我不管。”随后曾国栋伸出了二根手指头,“二天。”
会议室的气氛显得有点尴尬,也有点紧张。
李复通这个交大的教授也只能忍着。幸亏当初买这些设备的时候,找的都是些熟人,二天或许也可以吧。实在不行的话,让他们从市内其它地方把相同的设备先调过来应一下急。不过他现在还担心的是,如果这个曾主任借题发挥,认真追究起购买这些设备的经费使用情况的话,那就真麻烦了。
看着李复通有点唯唯诺诺的样子,曾国栋内心有点得意。不,是非常的得意。这些个家伙,啊,平时哪里把我这个中心的主任、一个副局级的国家干部放在眼里啊。看来这次他们是有点心虚了。出了这样的事故,也许他们……不对啊,他们是不知道这里的内情的。所以他们应该不会意识到,这个学员的出走,可能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那么,既然他们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变得这么老实呢?按说像昨天夜里的这种情况,确属意外。以这些家伙的德行,一定会极力推卸责任的。这其中是不是另有什么隐情啊?我想想看,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啊,对了,经费。这些家伙一定是乱用了我批给他们的教研经费。
SH项目中心这里的所有经费,都是由他的一支笔说了算的。当然了,曾国栋并不担心上面会查他的账。因为在他这一层面的账目都是非常干净的。不管是这些专家们用掉的钱,还是他自己用掉的钱,账面上都是没问题的。但现在看来,他们这些家伙的账肯定有问题了。所以他们才会这么一反常态。他不禁又有点得意起来了,看来当初自己的做法是聪明的。自己不懂专业,要想做好这个主任的位子,要想利用这些家伙为自己服务,经费,钱,就是自己最好的筹码和抓手。
陈鸿,包括李复通他们几个教研室的负责人,那可都是聪明人哎。一听这位主任刚才说的话,就知道他开始怀疑他们的经费使用情况了。当然了,他们还不是很担心,因为这些经费都是有账可查的。况且这位主任对他们的专业一窍不通,根本无法判定经费使用的合理性。再说了,当初大家愿意来这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冲着这里可以提供足够宽松的科研经费嘛。因为在他们的聘用合同上关于教学科研经费的使用上有这么一条,“……只要说明其用途的合理性,原则上对经费的额度不予以限制。”陈鸿记得当时还代表大家问过曾主任,这个“不予以限制”是什么意思。
“不予以限制么……嗨,你们都是大学教授、高级专家,这还不好理解吗?这个意思么,就是想用多少就用多少啦。”
当时大家听了都一愣,这个主任的口气也太大了吧。当然了,他们当初也不知道,这个主任竟然还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副局级的国家干部呢。
“想用多少就用多少?”当时李复通就忍不住嘟哝了一句。
“是的。”曾国栋回答的非常肯定。
“那是多少呢?十几万?几十万?”陈鸿追问了一句。搞研究的么,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概念。
“只要是工作需要,上百万的也可以嘛。”
看这位主任的做派,也不像是个信口开河的人。但是等到这位主任带他们到项目中心里那些新建的实验室去转了一圈后,他们有点相信他的话了,这个什么中心的确非常有钱。那里面好多的仪器设备,竟然都是国际上最顶尖的。他们这些人大都在国外呆过,那些东西假不了。
要知道,在他们原来所属的单位——对了,这里要说明一下,这些专家教授来这个项目中心工作,都是以一种教学或科研合作的方式进行的。他们的编制并不属于中心,还在原来的单位。当然也保留他们原来的职位和头衔。尽管他们都来自于国内的一些著名的大学或科研机构,但是在中国,在目前,这些单位里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那就是教学或者科研经费的拮据。并且在使用上还有非常严格的监管制度。特别地,如果他们自己还要做一些私活的话——这里所谓的私活,指的是他们个人想做的、但没有得到上面批准的一些教学科研项目——那将会是非常困难的。然而情况往往是这样,这些私活对他们个人的研究,或者在学术造诣上,是很有帮助的。而单位里肯批给他们经费的项目——这被称之为公家项目,却大都是单位领导喜欢的、或者是单位领导挂帅的。这样他们当然不高兴了,谁愿意为他人做嫁衣啊。所以,现在在大学或者科研机构,还有一个非常普遍的现象,那就是教授们都把这些公家项目交给自己的硕士生、博士生去做,他们自己的精力呢,都花在自己的私活上。而做私活的经费——总是需要些仪器啊设备啊,还有一些易耗品的,比如实验材料、试剂啊什么的,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千方百计地从公家项目中去挪用,或者私底下去找一些合作的机构。
就这样,对参与到这个国家《370120工程》SH项目中心的这些专家学者来说,这里给他们第一个深刻的印象就是,在花钱方面非常地大方。他们这些人都有在欧美一流的大学、研究机构深造或工作过的经历,之前也都是在国内著名的大学或科研单位工作的,这个项目给他们开出来的条件,不仅有优厚的个人待遇,而且在研究经费的使用方面非常地慷慨。而这一点,才是最终让他们愿意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什么项目中心来工作的原因。而来了之后,他们对这里的慷慨,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比如,中心里的所有设备,不管是科研方面的,还是教学方面的,包括安防措施方面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都是国内外最好、最先进的。就拿安防设备来说吧,这里的安防并不只限于一般意义上的,比如防火、防盗——当然这些肯定也是有的。其实中心真正花大价钱买来的安防设备,主要是用来对所有的研究信息进行严密的管理,以及对所有的研究和教学活动进行即时监控。包括对所有的研究教学人员、工作人员和学员的监控。监控他们的行为、语言,还有意识——没错,是意识。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他们所使用的许多设备,都是业界里最顶尖的,一般人可能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举个例子,根据BJ项目总部的要求,为了监控研究人员的研究过程,以及导师对学员的赋值训练过程,在所有的研究室、实验室、训练教室,除了有最先进的录音录像设备,还另外安装了一套能够对人的脑电波进行扫描、检测、分析的仪器。这台设备能够对处于其工作范围内的所有人员的脑电波,进行扫描、存储,然后通过对他们之前预存在设备数据库中的脑电波谱,来进行分析、比对,从而判断出他们此时此刻的意识活动的意义。如果有必要的话,还能够在仪器的终端,以文字、图像的形式,进行表述和输出——是不是很先进啊。甚至是有点不可思议呢。曾有人对这些设备的性能表示过怀疑,并在私底下对自己做了测试,结果其准确率竟然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八十以上。要知道,在目前世界上所有针对人的大脑意识活动所做的相关测试中,这个百分率已经是非常高的了。通常能达到百分之六七十就已经很不错了。因此在中心里,导师的教学内容、教学质量、学员的学习成效,都是一目了然的。当然了,这个项目中心里被授权的、能够获得这些信息的,目前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曾国栋,一个是陈鸿。不过陈鸿的授权级别要低于曾国栋,仅限于科研和教学范畴内的。
进入中心以后,这些教授专家果然非常满意。在经费的申请和使用上,只要他们提出来,基本上就没有被否决过。他们只需要告诉曾主任这个经费派什么用场,那个经费派什么用场,对科研或者教学有多么多么重要,等等,等等,这位曾主任立刻就大笔一挥。而且对具体的使用情况,这位主任往往也不会多问什么——当然了,他们认为他也问不出什么来。
(三)
曾国栋现在可没心思去想经费使用的事,他要的是如何迅速地解决掉眼前的麻烦事。于是他又盯上了陈鸿,“陈教授,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如果事先能够得到气象部门的预报,我们就能采取预防措施……”。陈鸿想做一些解释,并就此缓和一下气氛。
“气象部门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曾国栋又打断了陈鸿的话。然后他再一次地环视了一下会议室里的人。“设备修复的事就谈到这里,现在我要知道的是,这个失踪的学员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就能够从这里逃出去?”
陈鸿的骄傲再一次受到了打击,但他仍然忍着。他是负责SH项目中心里所有科研业务工作的,包括研究、技术、教学、培训,发生这样的事,他知道自己难咎其责。不过作为这个中心的主任,最高负责人,他曾国栋的责任不是应该比自己还大吗。现在他在那里大动肝火,指责这个指责那个的,是不是想先发制人,试图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呢?哎,悔不该,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授人以柄,在心气头上已经输了。
在座的专家们都看着陈鸿。他们还是习惯于、或者说,是乐于听从他的旨意。这不仅仅因为他是这里的总工程师,专业职务最高的,而且他也是这里所有的专家学者中学术威望最高的。陈鸿拥有美国的斯坦福大学的生物学、人工智能,以及耶鲁大学的特殊教育学,这三个在专业上不尽相关的博士头衔。虽说这有点让人不可思议,当然也有人怀疑过其真实性。但是他在这几个方面都曾有过确确实实的不凡建树。他不仅在国内外好几本在专业领域内颇富盛名的学术杂志上,发表过十几篇关于这三个领域的高水平的研究论文,还拥有好几个在国内国际上都处于领先地位的研究成果。单是国内的,他就有SH市科技进步一等奖,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国家教育部特殊贡献奖,等等。再看看像他这样的年纪,才四十出头,就能够拥有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的双院士头衔,国务院特殊津贴获得者。这在全国能有几人呢。所以说,他被委以这个跨多领域、多学科的全国性的研究项目——其实这哪里还是一个研究项目啊,就是一个非常非常浩大的工程了——SH项目中心的总工程师,应该说是当之无愧的。坐在这个总工程师位置上的人,其学识和经验,要涉及、贯穿这么多的专业,并且在广度和深度上,还要有相当的造诣。不然的话,怎么能够领导中心里那二百多位专家学者呢?因为这些人在他们各自的专业领域内,都是有一定的造诣的——至少都是处在全国一流水准的行列里。
“李教授,请调出这名学员的图像资料。”为了显示出一种尊重,陈鸿还看了一眼曾国栋,示意这位还有着国家安全局高级官员头衔的主任,注意观看会议室前方的投影屏。“这名学员是一期的,也是迄今为止我们培养出来的最成功、最杰出的一位。”
视频资料播放了大概有十多分钟。
“放完了。”李教授说。
曾国栋没有出声,似乎在对着那块幕布思考。
李教授看了看一脸严肃的主任,有点不知所措。他担心刚才的视频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然后他转向了陈鸿。
“曾主任?”又等了几分钟后,陈鸿叫了他一声。
“完了?”曾国栋这才如梦初醒。嗨,真有点意犹未尽啊。这个女学员还真……漂亮。不仅脸蛋迷人,还有两条笔直浑圆的长腿,对了,特别是那丰满的胸脯……我怎么以前就没注意到呢……停,停,这是在会议室呢。随后他连忙悄悄地将一只手插入长裤的侧袋,偷偷地做了些安抚性的动作。
没有人知道,我们这位看上去一身正气的主任,其实患有严重的性幻想症。好在他通常只是在私下里想,未曾敢落实在行动上。唉,这都是他早期所从事的工作所落下的一种职业病哎。那个时候他在公安系统专门负责调查处理一些人的所谓生活作风问题。那时叫乱搞男女关系。用现在的话讲,就是搞婚外恋的。当时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荷尔蒙高。但是那个年代又是非常闭塞的,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是从来不能上台面的。长辈、老师不会讲给他听,也没有这方面的书可以看。那些东西全都要靠他自己去摸索,去猜。曾国栋至今还记得,在他的第一次春梦里,还以为女性的****是长在肚脐眼那里的呢。因此,曾国栋当时在好奇心和荷尔蒙的驱使下,就会很认真的审、仔细地问,并一再要求那些人复述一些具体的细节。渐渐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边在审这些犯了所谓生活作风错误的人,一边会根据他们的复述,在自己的脑海里,去想象,去拼凑那些个画面。到了八十年代以后,改革开放了,他又参加过一段时间的扫黄工作。从那些地下舞厅,发廊里抓来的小姐,他也都要认真地审,仔细地问。不知不觉地,他就落下了这个毛病。当然了,当时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再到后来,他又从事过党员官员的反贪工作。中国的情况么,大家都懂的。那些贪官么,财色都是喜欢的。先是贪财,然后就必然要去贪色。于是有意无意地,他就利用了自己在这方面的敏锐嗅觉,认真审,仔细问。不管是什么案件,他都往贪色这里下力气,结果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打开了局面。为此,他也官升了好几级。不过在各种公开场合,比如做工作总结或者经验交流什么的,他是绝口不会提及这一点的。只是日积月累的,他这样做的负作用也是明显的。因为从此以后,曾主任只要一看到漂亮的女人,就会想入非非。因为他头脑里的这种画面太多了,联想起来非常轻松。打个比方,就像现在上网那样,那个链接一点,马上就出来了。后来他知道了,这样不好,是一个问题。不过有一点他至今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到了和自己的老婆真刀真枪的时候,就不行了呢。以至于到现在连个娃都没有。
“我这里只有这些。”李教授说。
“按规定,学员的资料是受到严格管控的。”陈鸿说。
这个时候曾国栋差不多已经完全清醒了,他点了点头——这个规定他当然清楚。“除了非常地……漂亮,她好像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啊。”
“问题的严重性就在这里。”陈鸿说。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将很难找到她。”李复通补充说。
“这个……每个学员植入的芯片不是都有定位功能的吗?”
“是的……但是、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们就是无法接收到她的定位信息。”
“噢,是这样啊……不对,这其中有问题。”曾国栋突然冷声说到。
“什……什么问题?”陈鸿有点心虚,声音很低。
“她怎么会自说自话地就走了呢?”曾国栋的声音却是高了起来。
“这个……”陈鸿心想坏了,事情要败露了。
“一周前不是所有的植入芯片都做了升级处理吗?”
陈鸿点点头。这家伙问到要害了。
“那她在做出这种违反规定的行为时,怎么没向我们的“智慧中枢”进行申请呢?”
“也许……也许那个时候,“智慧中枢”也受到了雷击的干扰吧。”陈鸿心里暗暗叫苦。
“智慧中心”是SH项目中心最关键的一套非常高端的人工智能系统,是SH中心内几十位专家学者相互协作、历时二年多,研发、制造出来的。经过了半年多的试运行测试后,它的智能特性、响应速度、控制能力、运行的稳定性、出错率等等,都全面超过了设计要求。为此,他们还受到了BJ总部的嘉奖。作为这个系统研发团队的负责人,陈鸿也是非常得意的。当时如果不是因为保密上的原因,以及BJ总部的极力反对,陈鸿真的想拿这套系统去申报国家级的科技类奖项。而且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专家也强烈要求拿他们各自负责的子系统,或者某项功能模块去进行申报。再或者将他们的研究成果以论文的形式,投寄给相关研究领域内的国内或国际上的知名刊物,他们相信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坚决不行!”那次很多专家一起到曾国栋那去提这个申请,被他一口回绝了。“别忘了,你们和中心都签过保密协议的,还拿了十几万的保密费。怎么?现在想反悔啊。晚了。”
“但是,这也是我们个人的研究成果啊。”
“就是。有些方案是我们在原来的单位里就已经成形的。”
一些专家还想和他据理力争。
“都给我住口。”曾国栋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你、你、还有你,”这家伙用手指着他们,“你们这些书呆子,搞搞清楚啊。你们的保密协议不光是和我们中心签的,也是和国家安全局签的!谁要敢不遵守,就等着坐牢吧。”
没人再吭声了。国家安全局哎,比公安局还上一个档次呢。
“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啊,就喜欢沽名钓誉。”临了,这家伙还不忘调侃大家,把那些专家学者气的。有些人回去翻了翻之前签的保密协议,果然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局的大印盖在上面。于是,没有人再提这事了。
现在受到曾国栋的质疑,陈鸿也有点担心这个系统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还有问题。要知道,这套系统是整个《370120工程》项目三大关键点中的关键,并且在上个月已经被BJ项目总部正式确定下来了。现在出了这个问题——虽然还不知道具体问题是什么,万一被BJ总部知道了……其实在陈鸿的内心里,他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而是……
“好,好,你们的研究水平果然高啊,训练出来的学员果然聪明。”曾国栋咧嘴笑了笑。他脸上的那种讥讽表情谁都能看出来。
在这个会议室里就座的,原先可都是一些在他们的领域里恃才傲物的家伙,通常是受不得一丝怠慢和无礼的。但是,在今天的这种情况下,似乎谁也没有想要发作的意思。
“我还想再问一下,”曾国栋再一次地扫视了一圈。这个时候,他真的很想大笑一番。这些个家伙,什么时候在我的面前表现得这么老实啊。“她离开这里后会怎么样?如何生存?”因为来这里受训的学员都是无依无靠的——至少事先所做的个人身世调查报告是这样说的。不然也不会被弄进来的。
“他们都受过很好的生存训练。更何况在SH这样的大城市,生存对他们来说,应该不会是件很困难的事吧。”回答这个问题的,是“BMAI”教研室的负责人,复旦大学生命科学院的秦一鸣教授。“BMAI”是英文“生物机理、人工智能及其强化作用”的主要英文单词的缩写。
会议室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曾国栋打破了沉寂。“她有可能会自己回来吗?”
“不可能。”陈鸿说。
“为什么?”
“她清楚擅自离开的后果。”
“况且,即使她想回来,她也无法回来了。”李复通教授又补充到。
“你这是什么意思?”曾国栋转脸看着他。
“她应该不认识回到这里的路了。”
“你没在开玩笑吧?”曾国栋把椅子也转了过来。
“没有。”
“按你们说的,她有这么丰富的学识,这么高的智商,而且各方面都训练有素,可是她竟然会不认识回来的路?”
“我们这里最外一圈的围墙,包括大门,都安装了一种具有特殊功能的安全设备,它可以瞬时删除人的大脑中有关方位感的记忆。如果有人事先没有得到允许,或者以任何非正常的方式离开这里,这台设备就会被瞬间激活。所以,这个女学员应该已经不记得这里了,不可能自己找回来。”
“难道这个安全设备没有被破坏吗?”
“它们有专门的、独立的电力应急装置。”
会议室又沉寂了。
“你们中谁对她的情况最了解?”曾国栋说。
“恐怕只有她的带教导师了。”陈鸿说,“因为这里每个学员都由他们各自的带教导师全权负责。其他的任课导师只知道自己负责的那一块。”还是根据BJ项目总部的规定,在学员的整个赋值培训的过程中,各个教研室、各个学科的这一层面上,是禁止互相间介入的。所以每一个学员的全面状况,他们的带教导师才最清楚。
“那就让他立刻过来。”
很多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秦教授。
“哦,韩刚他现在可能无法过来。”
“为什么?”
“他到韩国出差了。”
“哼,我给你们两天时间。如果到时候还不能把她找回来,我就要采取断然措施。”说完,曾国栋愤愤然地拂袖而去。
留在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曾国栋的所谓断然措施是什么。但因为在座的每个人都有点心虚吧,大家伙还是显得非常地惴惴不安。最后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秦教授,似乎在责怪他: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秦教授心里这个冤啊,虽然自己在私下里是对她搞过一点小动作,但最大的责任肯定应该由她的导师韩刚负责啦。不过从刚才会上大家描述的情况看,这个女学员的表现确实很出众,已经超出了大纲的标准。难道我们几个私下做的一些研究有效果了?这真是……既让人高兴,也让人有点担心。我得回去好好地查一查、想一想,看看是不是还能采取一些弥补或者防范措施。因为这个学员身上的那些事情如果真的泄露出来的话,他要把由此而产生的可能对自己不利的因素减少到最少。最关键的是,不能为这事影响了自己的学术威望,甚至引来什么牢狱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