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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道士?这道号倒是怪的紧。”韩秀才想了想,说道。
“其实,原本是‘落第道士’,因着贫道原是秀才出身,屡试不中方才出家为道。只是道观里的道长嫌这个道号有侮辱之意,方才顺势改成落地道士。”中年道士也不在意,解释道。
“没想到道长和在下是同病相怜之人。”韩秀才忍不住感慨道。
“为何?”落地道士奇怪地问。
“在下也是秀才出身,也是屡试不中,这才决意求道。”韩秀才说。不过自己求的是仙道,并非出家,这一点不同就是了。
“……还真没想到。”落地道士愣了一下,喃喃自语。
“道长之前所说南方大乱,这是怎么回事?”韩秀才问道。
“这里和南方隔着一座连泽山脉,无怪你们不知道。”落地道士叹了口气说,“三年前,南边还是一个国家,名为大周。如今却已四分五裂了,大周不周了。”
“难道是叛乱?”韩秀才好奇地问道。
“若是叛乱倒还好。”落地道士又说。
“难道还有比叛乱还要糟糕的事情?”这落地道士是傻了吧?叛乱倒还好?
“只因这次大乱非是人祸,而是妖魔鬼怪在作乱啊!”落地道士痛心疾首的模样。
“妖魔鬼怪吃人了?”韩秀才问道。
“……那倒没有。”落地道士愣了愣,才讷讷的说。
“妖魔鬼怪不吃人?”韩秀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吃人。”落地道士沉默了好久才说。
“那何来的大乱?”韩秀才觉得自己有些搞不懂这落地道士的脑回路。
“妖魔鬼怪占地为王,这不是大乱是什么?”落地道士反驳道。
“那妖魔鬼怪占地为王后,老百姓没饭吃了?还是说吃不饱?”韩秀才问。
“……都能吃饱。”落地道士有些招架不住了。
“老百姓出无车,居无所,妻女强被卖身为奴?”韩秀才又问。
“……都不是。”落地道士沉默了。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纵是妖魔鬼怪,它一不吃人,二不奴役百姓,不过占个地方当个王而已。”韩秀才觉得这个道士脑子有病,因为人家妖魔鬼怪称王就满世界喊世界大乱,搞种族歧视,这是平时作业留太少了吧?
“老道也是和韩居士同样看法,万物皆有灵,经书上云: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对大道而言,万物一视同仁,若是能使世界大同,妖称王又如何?若是民不聊生,人做王又如何?若王不仁,百姓必揭竿而起。道友何必如此固执?”连泽道人终于开口了。
“话说回来,道长,世界真有不吃人又愿意为人民谋福的妖怪?”韩秀才问道。
“自然是有,世界之大,何奇不有?”连泽道人面色淡然地说。
“哦。”韩秀才应了声,没再说话。
“只是自古正邪不两立,老道担心,妖怪施仁政,仙道怕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连泽道人面起忧色。
“和连泽山脉鬼怪异动有关?”韩秀才问道。
“无关。连泽山脉中的鬼怪异动自来是常有的事,这附近方圆千里的人都知道,山上的鬼怪从来不下山,只要不去靠近它便无事。”连泽道人摇了摇头说。
韩秀才有些失望,顺便鄙视了一下落地道士:搞了半天,原来这落地道士只是自己被自己吓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妖魔鬼怪都出来祸害人间,甚至连泽山脉的鬼怪都惊动了。原来只是虚惊一场,看吧,连妖魔鬼怪的存在人家本地人都只道是寻常了。你自个儿高潮个什么劲?
“所以,人间无事?”韩秀才问道。
“太平无事。”连泽道人笑了笑说。
“怎么无事?妖魔鬼怪当王,何来无事?!”落地道士忽然很激动地辩驳起来。
“……道长,你已经是出家人了,这俗世的事情还是不要管太多比较好。”韩秀才有些无奈。这人怎么回事?太会转牛角尖了吧?看,连身为道家权威的连泽道人都说没问题了,你丫也太多事了吧?
“出家又如何?若是忍看妖魔鬼怪占地为王,这破道不修也罢!”落地道士大义凛然地说。
行啊,合着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没心没肺的?韩秀才觉得有些无语。
“你说什么!”连泽道人忽然站起来,怒气冲冲。
“师父,韩居士,吃饭了。”就像算好了时间一样,小道童忽然进来说道。
“道长,你们吃不吃饭?”被小道童这么一说,韩秀才这才发觉肚子已经有些饿了,便问道。
“天下苍生有难,岂能安心吃饭!”落地道士很硬气。
“……那连泽道长,你吃不吃?”韩秀才已经不想去搭理这个中年道士了,转而看向连泽道人。
“老道还要感化这位道友,饭推后再吃。”连泽道人说。
“行啊,连泽道长,那在下先去吃饭,这人就交给道长来感化了。”韩秀才觉得很无聊,干脆站起来说。
“去吧。”连泽道人摆了摆手,说道。
看了落地道士一眼,韩秀才就跟着小道童出了草庐。
“你们师父好认真。”出了草庐后,韩秀才悄悄对小道童说。
“师父一向都那么认真。”小道童没有否认,“要是我再晚一点进去,说不定连韩居士也要被说教了。”
“……”韩秀才无言以对。这道长发起飙来原来是无差别攻击吗?
少了连泽道人的饭桌比起昨晚要活跃很多,连几个基本不说话的弟子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有说有笑。
直到晚饭即将结束时,连泽道人进来了,那几个弟子马上变回不苟言笑的模样。
“道长,情况如何?”韩秀才看了看饭桌上几个像木头一样的弟子,无奈问道。
“他在那里装睡。”连泽道人满脸怒气。
连一向无欲无求的连泽道人都被气成这样,那落地道士很能说嘛。
“为何不去叫醒他?”韩秀才问道。
“你觉得有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连泽道人很无奈。
“叫不醒就打醒呗。总有一种方法能让他不敢装睡。”韩秀才献策。
“……有道理,老道竟然没有想到。韩居士好见识。”连泽道人眉头舒展,点了点头,说。
“不敢不敢。”
“蓬木,拿戒尺来!”连泽道人忽然喊道。
“……师父,弟子今天做错了什么?”蓬木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慌忙跪下来说。
“不是打你们。”连泽道人看着自己的弟子这副发抖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是,弟子马上去拿。”听说不是打自己,蓬木像兔子一样一溜烟跑了出去。
看着蓬木这个大块头都怕成这样,韩秀才不禁有些困惑连泽道人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道长,晚饭还有一些,你不吃一点么?”看着连泽道人还站着不动,韩秀才提醒道。
“不用了,蓬木很快就回来。”连泽道人还是没有动。
果然,蓬木很快回来了,还带着一根大木头。
“……敢问一下道长,这就是你所说的‘戒尺’?”韩秀才不自觉也哆嗦了一下:这哪里是什么戒尺啊!真打下去会死人的!难怪这帮弟子都那么害怕连泽道人。
“你只要把它想成戒尺,它就是戒尺。”连泽道人说。
这分明是诡辩吧,道长?
连泽道人拿着“戒尺”出去了。很快,从另一间草庐里传来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片刻之后,连泽道人带着一个走路一瘸一瘸的落地道士进来,并当众宣布落地道士正式成为他的第七个弟子。
韩秀才顿时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凉。
“道长……”韩秀才刚要说话,但马上被连泽道人打断了。
“韩居士果然心思缜密,老道只一棍下去,他就醒了。”连泽道人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再不醒就要被你打死了。他敢不醒吗?
“……那个,道长,你下手是不是有点重了?”看着落地道士的屁股都被打肿了,韩秀才有些不忍心。
“所谓乱世用重典嘛。应该的,应该的。”连泽道人毫不在意。
“……”原来这个修辞是这样用的吗?!
韩秀才不敢再出声,生怕连泽道人把这“重典”也用在自己身上,把自己生生打成他的第八个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