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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季节,晨曦的到来愈来愈迟了。
只是连泽道人的弟子们似乎完全不受影响,一大早就听到他们诵经的声音,什么“道可道,名可名”已经翻来覆去重复了几十遍。
彻夜未眠的韩秀才觉得有些头痛。
连泽道人说的是对的,这种静修的方法不适合自己。
勉强熬到早饭时间结束,韩秀才便向连泽道人一行人告辞。
“韩居士切记老道所言,修道重在修心,凡事保持本心即可。道心稳固,天地必将任君遨游。”临行前,连泽道人再三告诫道。
“在下明白,劳烦道长费心了。”韩秀才郑重地拜了两拜,才下了小连泽山。
接下来,就是要翻越近在眼前的连泽山脉。
看着眼前被云雾遮掩,如梦似幻的绵长山脉,韩秀才抿了抿嘴唇,往上提了提肩上的包裹,准备出发。
“前面的书生,快停下来,前面不可靠近!”一个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韩秀才好奇地朝声音来处看去,青黄不接的草丛里正匍匐着一个道士模样的中年男人,他衣衫褴褛,全身多处伤痕累累,看上去狼狈之极。
“这位道长,发生了什么事?”韩秀才赶紧上前把他扶起来。
“连泽山中鬼怪异动,不可靠近。贫道刚从山中逃下来,稍晚些怕是连命都不保了。”中年道士边喘着气边说。
“只是在下要去南方,若不穿过连泽山,如何能够到达?”韩秀才有些迟疑不决。
“去不得,去不得。”中年道士连声说道,“贫道正是从南方过来的,那里正值大乱,你一个书生怕是会遭祸。”
“道长可有大碍?在下现下就扶道长去疗伤。”韩秀才也不急着反驳,只是询问对方的伤势。
“贫道左腿骨折了,动不得。”中年道士满脸痛苦的神色,说。
“这个却是无妨,离此地不远处有座荒山,山上住着颇有道行的道长,想来能为道长疗伤。若是道长能忍住伤痛,在下现在就带道长过去。”韩秀才说。
“如此,便有劳了。”中年道士刚露出欣喜的神色,马上就被痛苦的神色所掩去。
韩秀才小心翼翼地把中年道士背到肩上,慢慢往回走。
“道长,暂且忍着些。”韩秀才走时不忘叮嘱一句。
“贫道晓得——嘶!!”中年道士刚应了一声马上就发出疼痛的声音。
韩秀才也不再去管他,要走路就不可避免地会触及伤势。若是顾及那么多,这路定是寸步难行。
初秋的太阳越升越高,日中时又转而渐渐落下。
韩秀才吃力地背着中年道士,直到差不多傍晚才终于走到小连泽山的山脚。那里正好有个人在山脚坐着。
“小师傅!”韩秀才一眼就看出那人正是昨天在山脚的那个小道童,连忙喊道。
“韩居士怎么又回来了?”道童听见有人叫他,便小步跑过来。
“这位道长受伤了,能否让连泽道长代为一治?”韩秀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我先去禀告师父,韩居士先在这里等等。”道童说着便拔腿往山上跑。
“道长再忍着点。”韩秀才不忘再次叮嘱背后的道士。
很快,道童又跑下来了。跟着下来的还有一个较为壮硕的道士。韩秀才记得他似乎是连泽道人的三弟子,叫蓬木。
“韩居士,请随我来。”道童示意蓬木过来帮韩秀才背中年道士。
不知是什么原因,蓬木在中年道士腿上摸了摸之后再接过时,中年道士居然没有喊痛,甚至连一丝痛苦的神色也没有了。
“道长这会儿不痛了么?”韩秀才大为惊奇,问道。
“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疼痛消失了。”中年道士舒了口气,说道。
“这只是师门的一点小手段,韩居士不必惊讶。”蓬木轻松地背着中年居士边走边说。
这小手段了不得了啊。韩秀才想道。
到了山顶时,连泽道人依旧和弟子在候着。
韩秀才恭敬地拜了拜,让过路给蓬木。
“道长,这位道长左腿骨折了,能否代为一治?”韩秀才说。
“无妨,把他进草庐,老道随后便到。”连泽道人对蓬木说。蓬木点了点头,背着中年道士便朝中间的草庐走去。
“道长,听说连泽山鬼怪异动,多有伤人,该如何是好?”韩秀才赶紧问道。
“无妨,连泽山虽长,却终有尽头,那里有南北往来之官道,韩居士大可沿官道南下。”连泽道人说。
“从此处到官道有多远?”韩秀才问道。
“若以步行,一年或可到达。”连泽道人说。
“这么久?”韩秀才吃了一惊。
“老道也猜到居士会这么觉得,若居士不惧鬼怪,老道便让蓬木护送居士穿越连泽山。”连泽道人说。
“蓬木道长可会神通?”韩秀才虽然在刚才见过他那一手止痛的妙招,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这连泽道人昨晚跟自己说他不会神通,难道他弟子偏偏就会?
“这个居士就无须担心,老道的弟子虽不修习仙道神通,但寻常手段却是有的。当年蓬木也是从连泽山厮杀出来的,论对付连泽山鬼怪,这里却是无人能及得上他。”连泽道人笑了笑说。
“如此,在下便先行谢过道长好意。”韩秀才听了这番话,心下凛然:蓬木寻常看起来只是肌肉发达,没想到还是个牛人。
“我们先去看看那位道友的伤势吧。”连泽道人说着便转身走进草庐。
“道长,快来治治贫道的腿。”中年道士见连泽道人进来了,赶紧说道。
“稍安勿躁。”连泽道人坐下来,撸开中年道士的裤脚,便见到那里一片血肉模糊,连骨头都露出了些许出来。
这哪里只是骨折?韩秀才看得心惊胆战。
“道友如何变成这样?”连泽道人问道。
“被那些鬼怪抓的,差点整只脚都被卸下去了,亏得贫道忍痛得脱,否则,莫说脚没了,怕是尸骨无存了。”中年道士小声哼哼道。
“这里沾了戾气,不祛除是治不好的。”连泽道人说,“蓬木,去把为师的符水取一些过来。”
蓬木点了点头,出去了。
“这是老道闲来无事调的驱邪符水,应急用的。”连泽道人解释道。
很快,蓬木就端着一小碗水过来了。
“道长,为何这符水如此清澈?”韩秀才见符水中没有符纸燃烧后的灰烬,很奇怪。
“这自然不是寻常符纸烧制的符水。”连泽道人端过碗,手沾进碗中符水,在慢慢泼洒到中年道士的腿上,还念念有词。
令人惊奇的是,落在中年道士腿上的符水竟发出了柔和的光芒,瞬息过后,中年道士腿上的血肉竟开始自行愈合了。
“神了,道长,这功夫真不得了。”韩秀才不由得赞叹。
“雕虫小技,不值一哂。”连泽道人摇了摇头笑道。
片刻之后,可以看到,中年道士的腿上伤势已经没有了任何痕迹。
“道长,这算是好了么?”中年道士也一脸惊叹。
“好不好,道友自己还感觉不出来么?”连泽道人说。
中年道士小心地下了床,站着,又走了几步,又小跑了几步,这才对着连泽道人倒地便拜:“道长神乎其技,贫道在此谢过了。”
“道友莫要如此,不过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连泽道人扶起中年道士,说道。
“道长说南方大乱与连泽山之事,可否详细说来?”韩秀才这才说道。
“贫道本是连泽山千里外一道观道人,人皆呼我落地道士。”中年道士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