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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琴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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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点了。
  我烧了一壶又一壶的开水。我们三人都没有话。
  “天,快亮了,老爷爷您……快些吧……”我看着窗外的天,催促道。
  老人抬头看看我,终于长叹一口气。他望着茶馆里的烛火,火焰的倒影在他的眸子里跳动着。
  他沉默了良久,淡淡的开口。故事仿佛把我们带入了一个时代,一个混乱的时代,一个魔鬼的时代。
  ————————
  再美好的事物都会遭遇黑暗。就如我的人生一般。
  刚接手陈家班时,可真红火。十里八乡没有不知道陈家班的。
  后来不知怎的,庄子上的老周突然挨了批斗。老周的父亲这里有名的大地主。
  周地主家向来仁慈,对待长工和农民都是极好的。记得一次班里有个小学徒的娘病了,周地主还拿钱给小学徒的娘治病。
  老周人也是极好的,憨厚老实,经常帮助乡里乡亲。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年代,是黑白不分的。
  我从没有想到,我一个拉琴的,也会遭到批斗。
  仅仅是因为一句:“老周是无辜的!”
  那时的我正值壮年,对这些批斗,我自是不服的。可是,那些自诩思想的进步青年们,不断用污秽不堪的语言羞辱我。
  他们肆无忌惮的折磨我。折磨我的精神,辱骂我,羞辱我,让我站在台上,自己打自己的脸。他们折磨着我的身体,木棒常常落在我的身上,拳打脚踢更是家常便饭。
  那天,一直被批斗的老周自杀了。他不顾阻拦,跳进了池塘。尸体捞上来时,已经泡肿了。周地主一辈子人善,没想到最后却落了个证明个下场,一席草席卷了扔在了乱葬岗。到最后,连口薄棺都没有。
  人,究竟是怎么了?
  那批青年们像强盗一样冲进我的家门,扬言要砸碎我的二胡。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你们可以要了我的命,但是你们绝对不能毁了我的琴!”我大吼道。我拿着刀子,对着一个一个青年。
  他们怕了,我抱着琴拼了命跑出去,我不知跑了多久,我只知道他们找不到我了。
  我的四面都是山。他们找不到我,而我,也出不去了。
  我想着,也还,至少还能活着,即使是苟延残喘。
  那把玉不换一直陪着我就像我的老伙计。我在山上吃着野菜野果,那段时间,我觉得自己真的就像一个野人。
  我每天都会拉响奚琴,看着清冷孤寂的月,听着潺潺的流水,我突然明白了师傅第一次拉的那首《春江花月夜》。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孤寂吧。
  我日复一日的拉着,不知何年何月,更不知今夕何年。
  后来,山里开发的人来了。我被发现了。
  他们以为我是野人。是呀,这长长乌黑的胡须,污渍已经糊得看不见脸了。这不是野人是什么。
  可怜了这把“玉不换”,跟随我在山中这么多年,没有得到精心的护养。
  我说起了很久没有说的人话,后来,我被带到了派出所。
  后来我才知道,我的新婚妻子改嫁了,父母也在我跑进山中的第二年便撒手人寰。而陈家班也死的死,散的散了。
  而那阵让无数人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思想狂潮,也在最高领导人的逝去而销声匿迹了。
  在后来,吹唢呐的阿泰找到了我,他说,他想重振陈家班的雄风,至少,不再让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给丢了。
  陈家班又开了。可是时代变了,改革的春风吹来了。
  没有人再愿意学“老顽固”了,那些洋琵琶(吉他)那些钢琴,那些西洋喇叭(管弦乐器)取代我们了。
  在那些人眼里,我们的东西是落后的,是俗气的,是土里吧唧的。
  可是,他们不明白,这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经过一千多年的沉淀,怎么会比西洋的乐器差呢?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东西,为什么到了这代,就要断代了呢?
  红白喜事再轮不到我们陈家班,也没有人愿意再听了。
  陈家班,还没有开始,便散了。
  我一个人,无牵无挂,带着那把伴我多年的二胡,四海为家。
  我什么也不会,对于这个时代,我熟悉而陌生。
  我拉着那把二胡。我是一个被时代抛弃的人,可是,二胡不是,老祖宗的文化不是。
  我不知活了多久,看见太阳升起又落下。
  “玉不换”是在一个冬夜丢失的。
  那天,可真冷啊,我把“玉不换”紧紧抱在怀中。
  梦里,是师傅。
  他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三年琵琶五年萧,一把二胡拉断腰,千年琴嘞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你做的很好。”
  原来,梦是怎么甜。
  雪,悄无声息的落下……
  ——————
  “等我在醒来,我的二胡就不见了。我想问,可一路上都是大雾,再后来,我就到这了。我的二胡不见了,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老人急了,像个小孩子。
  应龙皱了皱眉头,想了想,一副侦探的样子:
  “实话和您说了吧,爷爷您应该是已经死了,而您的那把二胡,应该还在世上,那把二胡,应该还没有修炼成精魄,所以您看不到二胡,二胡看不到您,如果您想见到您的二胡,就必须把它毁了。”
  老人哭了。长叹一声:
  “罢了,替我找到那把二胡,好好保护着。那把二胡的琴头上,刻着一个奚。”应龙点了点头,乘机收集了一滴鬼眼泪。
  天,亮了。
  老人推门出去。最后,他转头看着我们:
  “孩子们,记住,老祖宗的文化,不能丢!”
  我看着他佝偻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大雾中。
  我哭了。
  陈爷爷,现在,中国的文化,被保护的很好,很好。
  “三年琵琶五年萧,
  一把二胡拉断腰。
  千年琴嘞万年筝,
  一把二胡拉一生。”
  我念着这句话,湿了眼眶。
  奚琴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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