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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莫儿惊惶而恐惧地说着,死死扣着手指说什么也不肯松开,两人拉扯挣扎之际,莫儿手一抖,有什么东西从蜷紧的掌心掉了下来,水秀眼尖,立马蹲下身从地毯上捡起来,却是一颗通体碧绿的玉珠,水秀瞧着眼熟,盯了一会儿终于认出来了,这不是晨起时主子不小心扯断的翡翠链子上的珠子吗?怎么会在莫儿手中?难道……水秀快步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其中一个沉香木制的匣子,盛在里面的正是这些翡翠珠子,因为数量众多,即便是有人拿走了几颗也断然看不出。
水秀已然明白了莫儿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主子的东西!”
“我没有!”莫儿慌张地摇手,随着她手掌不慎张开,更多的珠子从掌心掉落,粗粗估计至少有四五颗,这下子她更慌了,结结巴巴地道:“这些是我,我从地上捡的,没有动了匣子里的珠子,水秀姐,你相信我,真的没偷过。”
水秀嗤笑一声道:“掉地上的我与水月早就捡起,再说就算真有遗漏,顶多也就一两颗,哪会这么多。莫儿,你可真是贼胆包天,连主子的东西都敢偷,今儿个是翡翠珠子,那昨儿个前儿个又是什么?”
“当真没有!”莫儿一张脸涨得通红,指着梳妆台下的一个角落道:“我就是在那里捡的,总共捡了五颗,水秀姐,我真的没骗你,求你相信我!”
“哼,还在砌词诡辩。当初你死皮赖脸非要跟着进宫,为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莫儿平常没少在人前抱怨宫中月钱不够多,说是以后出宫去了难过安逸的日子,这宫中本来就是话传话的地方,水秀自然有听说,只是原先大家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做事的,水秀便装着不知道,免得伤了彼此和气,但是现在莫儿做出这种偷盗的行为,原先的情面自然没了。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这就将此事告诉主子去。”水秀扭头就走,正要迈步,双腿被人死死抱住,这抱住她的人自是莫儿,只见其苦苦哀求道:“水秀姐,不要,求求你,千万不要,这珠子确实是我捡的,最多……最多我还给你就是了。”
“做错事便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往后记着,再做什么不该的事之前先想想后果会如何。”水秀厌恶地瞥了莫儿一眼,用力挣脱了几下没能挣脱,不禁怒喝道:“赶紧放开!”
“不要啊,水秀姐,若让主子知道了,她定会赶我出宫的,我……我还没攒够银子,出去会像以前那样挨饿受穷的,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不要把这件事张扬出去好不好?”莫儿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只是拼命的想要让水秀将这件事掩藏下来,以前受过的苦她绝不想再受第二次。
可惜,不论她怎么哀求都没有用,在水秀心中,主子的利益甚至比她自己更重要,何况又认定莫儿偷窃,怎肯留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在宫中。俗话说贼性难改,有了初一就一定会有十五。
“水秀,你拿个手炉这么久还不出去?”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南秋挑帘走了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莫儿,神色一怔,诧异地道:“这是怎么了,无端跪在地上做什么?”
水秀冷笑道:“哪是无端,这个奴才手脚不干净,偷主子的翡翠珠子,恰好被我抓了个现行,正要去回禀主子呢。”
“姑姑,我没有。”莫儿赶紧替自己辩白,“我只是听说主子链子断了,就想着会否有几粒掉在地上没捡起,所以才来此处捡珠子,确实没有偷窃。姑姑你一定要相信我。”
“哪个当贼的会承认。”水秀根本不信她的话,“姑姑别听她花言巧语,快将她拉开,我好去禀了主子。”
南秋点头,上前拖开了莫儿,看着水秀离开的背影,莫儿忍不住痛哭出声,她真的没有偷啊,为什么没人愿意相信她!
南秋望向莫儿的目光有所同情,毕竟莫儿可说是她一手带出来,多少有些感情。可是也仅止于此罢了,宫中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何况此事确实是莫儿犯错,有错就该受罚,这是天经地义的理儿。
且说芮盈在前殿得了水秀回禀后,既惊讶又震怒,不说宫里,就是王府中也从未出过监守自盗的事。她对莫儿已经多番开恩,原本两人就是萍水相逢,并无深交,一路带回京不说,又答允她入宫,这样的恩情即便不说报还,至少也不该以怨报德。
“主子,奴婢当真没有。”莫儿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脸上尽是泪痕,她不记得已经辩解过多少次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主子会相信吗?莫儿没有一点信心。
芮盈打理着水秀拿上来的那几粒珠子,神色阴晴不定,直至莫儿磕得头上出血后,方才轻声道:“不必磕头了,起来吧。”
莫儿心中一喜,抬起头来道:“主子,您相信奴婢是无辜的?”这样的喜意只维持了片刻便化为更深刻无助的绝望,因为她看到了芮盈摇头,珍珠步摇在其颊边划过一道道清冷的光芒。
“偷,是为贼心;捡,是为贪心。不论是哪一样,都不是本宫需要的奴才。”芮盈这句话等于是判了莫儿死刑,因为她已经连事实真相都不在乎了。
“不要!主子,求你饶过奴婢这一回,奴婢以后一定谨守本份,再也不会做出任何令主子不喜的事。奴婢若出宫,一无亲人可投奔,二无栖身活命之所,当真会饿死街头,主子是大慈大悲观世音在世,求主子给奴婢留条活路。”莫儿惶恐地磕头,仿佛只要她不停地磕,芮盈就会饶过她一样。
“本宫说过,你不必再磕头。”芮盈起身,走到莫儿跟前,漠然道:“因为不论你怎么磕,本宫都不会再留一个有贪心或贼心的人在身边。”低头,看了一眼如遭雷击的莫儿,言道:“念在相识一场,本宫不将你赶出宫,待会儿本宫会知会内务府总管,让他替你在宫中替你另谋一个差事。”
“主子……”莫儿绝望地看着芮盈,心中悲苦莫名,早知如此,她就不贪那几颗珠子了,现在可倒好,什么好处没占到,反而还平白丢了一份好差事。她虽然在宫中的日子不长,却也分得出好坏,芮盈待下人宽厚是有目共睹的事,换了其他主子,还不定会怎样呢。
“本宫言尽于此,趁着本宫还没改变主意赶紧下去吧。”芮盈回身,不再看莫儿一眼。宫中处处险恶,身边之人必须忠实可靠,方能一步步走下去,而莫儿,无疑是不合格的。
一切皆已定下,莫儿知道自己再哀求也无用,只得哭哭啼啼的下去了,就在她离开后,芮盈缓缓回过身,对水秀道:“你亲自去一趟内务府,告诉内务府总管,替她安排一个好差事,不要太过亏待了,也算是本宫对她尽的最后一点情意。”
“奴婢知道了。”水秀虽然极度不屑莫儿的行为,却没有因此违抗置疑芮盈的命令。在将平金暖手炉加好碳递给芮盈后,转身出了承乾宫,直奔内务府去。
这么一闹腾,已是过了大半个时辰,在芮盈期盼的心情中,李父一行人终于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出现在承乾宫。
“父亲!额娘!”若非南秋提醒她如今的身份,芮盈几乎就要冲过去,饶是如此,身子也不住颤抖,有激动的泪意浮现在眼底。她的亲人啊,终于再相见了!
这一次轩辕晔格外开恩,除却李父夫妇外,荣禄、荣祥等人都被允许入宫相见,彼此相见,皆是热泪盈眶,尤其是富察氏,即便李父一直在边上劝着,依然不住抹泪,整块绢子都被泪水浸透了。
好不容易走到跟前,李父与众人一道跪下,哽咽道:“奴才李父携家人给熹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父亲、额娘快快请起。”在被迫受了一礼后,芮盈连忙弯身将李父与富察氏等人一个个扶起来,呃,另她意外的是李耀光居然也在,之前进来时应是站在后面,所以她才没看到。
芮盈已经晓得父亲他们入狱的时候,李耀光常去狱中探望,是以对这位厚道重情义的妹夫颇有好感,朝他微微一笑侧身去扶最后一个人,因为那人头低得很低,整个埋在阴影中,所以芮盈一时未能看清楚她的长相,只是从那高耸的腹怀中看出一个孕妇。
“大哥,嫂子又有孕了吗?”芮盈欣然笑问,却见荣禄脸上一丝笑意也无,反而透着几分令芮盈不解的沉重。不过这丝不解在面前这位孕妇抬头的那一刹那得到了解释。
“姐姐,是我。”这名孕妇并不是荣禄之妻江氏,而是瑞奕,她浑身皆在微微发颤,看向芮盈的眸光透着害怕与忧心。
几乎是在看清瑞奕的一瞬间,芮盈便立即放开了手,所有喜悦尽皆化为厌恶,后退一步冷冷道:“你还有脸来见本宫?”
富察氏正在说话,瑞奕已经“扑通”一声跪在芮盈面前,拉着芮盈比声音还要冰凉的手声泪俱下地道:“姐姐,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姐姐相信我,原谅我当初的无知跟愚蠢!”
“原谅你?”芮盈吃吃一笑,用力甩开她的手,秀美的五官带着无尽讽刺,“李瑞奕,你自己数数,我原谅过你的多少次,结果是什么?是你的出卖,是宫外的险死环生。而今你看到我没死,就又来求我原谅,李瑞奕,你可知道本宫随时都可以要你的命?”在说到最后一句时,激动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记起了该有的自称。
瑞奕泣声道:“我知道,我知道姐姐恨极了我,若姐姐想杀我,我绝不会有任何反抗,这原本就是我欠姐姐的。”
“别以为你这般说本宫就会心软。”芮盈厌恶的不愿去多看瑞奕一眼,那张脸只会让她觉得恶心,素手一指宫门道:“滚!给本宫滚出承乾宫,从今往后,本宫都不想再见到你!”
看着自己一手造下的孽,瑞奕悔恨不已,挺着肚子艰难地磕着头,悲泣道:“若姐姐不肯原谅瑞奕,瑞奕就长跪在这里。”
“跪?”芮盈掩嘴一笑,刺声道:“瑞奕,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把戏还是没什么长进,除了哭就是跪,你不厌烦本宫都厌了。你要跪尽管跪着就是,即便是跪到死,本宫也绝不会原谅你!”她斩钉截铁地说着,压在心中所有的恨意皆在此刻悉数爆发出来,令她声音听起来是从未有过的尖酸刻薄。
“娘娘……”富察氏刚说了两个字,就被芮盈蓦然扫过来的眼神吓得心头狂跳,竟有一种不敢与之对视的感觉。
“额娘。”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富察氏耳边响起,“事到如今,你还要一昧护着瑞奕吗?难道非要等瑞奕将本宫害死,你才高兴?”
“臣妇不敢!”富察氏低头,透着无尽的惶恐,虽然还是那张脸,还是她生的女儿,却令她不由自主的害怕,在她的迫视下,似乎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李父与荣禄、荣祥皆站在一旁没说话,这段时间,他们都亲眼看到了瑞奕的改变,变得温顺贤惠,可是这并不能抵消她曾犯下的过错,至亲之间闹到这个地步,实在令人心痛。
李耀光在痛哭流涕的瑞奕身边跪下,“娘娘,瑞奕这一次是真的知悔了,求您最后再原谅她一次。”
“不可能!”芮盈断然拒绝了他的要求,旋即又快速瞄了瑞奕一眼道:“她腹中的胎儿是你的?”
“回娘娘的话,是微臣的孩子。”李耀光的话令芮盈目光微微一软,但也仅限于那么一瞬间罢了,复又冷硬如铁,“看在这个未出世孩子的份上,本宫可以饶过瑞奕,但这是最后一次,若再有犯事,本宫绝不会再姑息。”
她终归还是网开一面了,尽管曾答应过德妃与云妃,不会再心慈手软,可在真到这一刻时,依然是没起这份杀心,孩子……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