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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视角:唐僧)
“开始啦开始啦。”一个小二在吆喝着。
我也找到一个好位置坐下。东安酒楼,是长安的一个小酒楼,不过一般到了晚上,那可是座无虚席。因为酒楼请来一个姓“袁”的讲书先生。袁先生讲书功底很好,讲书的风格也对我们普通百姓的胃口,讲的故事也都是一些通俗易懂的故事,很受大家欢迎。袁先生最受欢迎的故事,也就是我最喜欢的故事,就是关于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大闹天宫”。
其实隔壁街的长安酒楼,也有一个讲书先生,长安酒楼的讲书先生水平可以说在袁先生之上。他讲书,不少达官贵人都爱听。不过,长安酒楼的消费不是一般人消费得起的。尽管说是听书不要钱,但是去了长安酒楼,谁好意思什么都不点,光听书呢?
东安酒楼不一样,我和他们是商业贸易来往的关系——他们的柴火基本由我提供,我也靠卖柴给他们才能拿点钱回去。如果我们下山拿不到钱回去,会被住持骂的。因为这层关系,我可以在东安酒楼免费听书。
但即使我能长安酒楼听书,我也不愿。那个老先生虽然讲得好,但我不喜欢他的风格,而且我讨厌他说的那些东西。他从来不着重讲大闹天宫,而是讲孙悟空怎么被如来佛祖压在五指山下。
其实我是一直都不相信的,孙悟空是何等存在,怎么会被如来压在五指山下?当然,这个想法也就在我自己知道,我要是说出来,早被赶出寺院了。
“话说那哪吒三太子出来了。咻咻,好家伙,直接变出个三头六臂来。而悟空也毫不惊慌,直接拿起棍子就冲上去。两人大战几十回合,最终哪吒一个没注意,被悟空抓住时机,嘿,悟空一棒下去,哪吒便受伤了,只能咻咻飞回南天门。”
“好!”
我们鼓掌贺彩起来,这才是我心中的英雄,英勇、帅气。
只见袁先生继续讲道:“这时,玉帝慌了......二郎神就这么降住了孙悟空。”
“唉。”
所有人叹息起来,这二郎神也是号厉害人物,虽是靠着太上老君的法宝才抓住孙悟空,但是他的实力也不是一般神仙所能比的。
“老君以为已经七七四十九天,悟空应该化成了渣,便打开炼丹炉......”
我坐直起来,我知道,高潮来了!
“轰,一只猴子蹦了出来,显然,那便是我们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只见悟空拔下一撮毛发,变出许许多多猴子,与各路天兵天将对战。这么多天兵天将,竟是拿他完全没有办法......”
我起身欲走,我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我不想听。我骨子里是不相信的,那个号称齐天大圣的猴子,会被如来一巴掌压在五指山下。
......
我前脚刚踏进金山寺的大门,就看到法明老和尚盯着我。唉,这下就不好玩了。
法明老和尚没有说话,而是把我带到禅房。我们一坐下,我就闭紧双眼,这老和尚估计又要拿棍子揍我了。罢了罢了,打几下也死不了,早就习惯了。
“江流。”老和尚开口了。
我惊讶地睁开双眼,老和尚居然不是要打我?我忙应:“师傅,弟子在。”
老和尚闭着眼,许久才再次开口:“江流,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来到我们金山寺吗?”
“弟子知道。弟子是随江漂流而来,被师傅您救上金山寺,这也是我小号‘江流’的来历。”我回道。
老和尚点点头,说:“江流,我收养你,是出家人的慈悲心,但,我也发现了一点。你是我们所有人之中,最有佛性的人。虽然你看起来不像一个信佛爱佛的人,但我很清楚,你的佛性、灵根都在我们之上。如果有一天,佛祖需要一个人助他普度众生,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你。”
老和尚一通话说完,便挥手让我回去。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老和尚说得是什么?最终我决定闭眼睡觉,想不明白的不想就好了,反正少了一顿打骂。
第二天的清晨,我发现没有人叫醒我,我自己起床,一推开门,我看到的场景让我惊讶了,寺里的和尚都整齐排在我门前,见我一出来,所有人合掌喊了声:“阿弥陀佛。”
后来我才知道,老和尚在那天夜里圆寂了,我被他指定为金山寺的新住持。
为老和尚超度时,整个寺内,我只听到了念经的声音,悄悄望去,所有人人都没有表情,只是念经。只有我默默擦了擦眼角,莫名感觉到一种悲哀。
......
“阿弥陀佛。”我向眼前的这个男人鞠躬。这男人便是当今天子李世民。他要我率领寺内弟子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大会”。
我在主台上先后念了《受生度亡经》、《安邦天宝篆》、《劝修功卷》。
念得正起劲,一个穿着破烂的老和尚和一个穿着一样破烂的小和尚不知从哪里钻了进来。老和尚对我行了个礼,然后问我:“和尚,你只会‘小乘佛法’,可会谈‘大乘’么?”
嘿你个老和尚,这么不讲理,我念经念得好好的,你过来是干什么?是要砸场子么?
好气,可是还是要保持微笑,我笑着问:“不知这位师傅所讲的‘大乘佛法’是甚么,是玄奘孤陋寡闻了,还望师傅指导。”
“哪里来的人,拖下去。”老和尚还没有开口,就被司香巡堂官让人给拖下去了。
哼哼,我暗自偷笑,叫你打扰我,看唐王怎么整你。
不一会儿,一道金光闪过,被押下去的老和尚突然踏着云飞到空中。又是一道强光,老和尚的本来面目出现了。居然是个女的!
只见她头顶垂珠缨络,身穿结素蓝袍,胸前挂着一对砌香环珮,腰间系着锦绣绒裙,手托一个玉净瓶。
美,好美!我想不到别的词形容了,同时,我也知道了她的身份——南海普陀落伽山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灵感观世音菩萨,简称“观音菩萨”。
所有人立马跪下,口中喊道:“南无观世音菩萨。”
而观音菩萨很快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帖子。帖子上写着“礼上大唐君,西方有妙文。程途十万八千里,大乘进殷勤。此经回上国,能超鬼出群。若有肯去者,求正果金身”。
好家伙,这是要人去西牛贺州取经啊。
“哪位壮士肯去西天拜佛求经。”唐王李世民当即在寺中问道。
“贫僧愿去。”我立马接道。
唐王很惊讶地看着我,随后大喜,抓住我的手说:“法师如此忠贤,乃我大唐之幸。我愿与法师拜为兄弟。”
随后唐王就拉我在佛前拜了四拜,称我“圣僧御弟”。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愿意去取经,我本就不是多事之人,能不干的事情决不多干。按说这取经,我不去,自然有别人去,但是为什么我会主动请求去呢?我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法明老和尚吧!
次早,城门大开,唐王和文武百官都在那里等着我。唐王给我把行李都准备好,给了我一个紫金钵盂,还赠我一匹宝马和两个随从。
唐王举着杯酒道:“御弟,饮了这杯酒吧。”
我连忙挥手推脱。
唐王面色庄重道:“这酒是一杯素酒,为的是给御弟你践行,仅此一杯,就喝了吧。”
我点头接过酒,刚想喝下去,唐王就捻了一撮土进去。
大佬你玩我呢?我不喝酒你硬是要劝酒,我想喝了吧,你又给我抓一堆土?
“御弟,此去几时能回?”唐王问道。
“只需三年。”我答。
“取经之路,路途遥远,我让御弟进此酒,意为望御弟: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唐王解释道。
我顿悟了,原来不是单纯地玩我,是有技巧地玩我。我一口将酒饮尽,辞别众人出关而去。
我知道,我的西游之旅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