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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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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陈平回到茅屋,看见朱然躺在床上,望着茅屋屋顶,不知在想些什么,却不见老和尚的踪影。陈平问道:“如何,可有收获?”朱然长出一口气道:“不知,那小破屋里,藏有若干本书,佛学武学各半,我找了武学的书来看,多是诸般兵器,刀法剑法什么的。书上所载,千万般变化,尽都繁复,若说要学却又不知道从哪开始。”陈平转述了老和尚告知的有关师祖生平与十八般兵器论的种种。朱然听完,也觉诧异,道:“那岂不是你我各继承了师祖的两项神通?”陈平摇头:“且不说你的兵器论能否领悟通透,光就我那由师祖生平衍生出的功法我就不知道怎么修习,老和尚说的玄之又玄,我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各怀心事的师兄弟二人,便躺在床上,不久沉沉睡去,一夜无话,第二天天一破晓,陈平起床后已不见了朱然身影,草草洗漱完毕,吃掉了老和尚早已准备好的早餐,漫无目的的走出茅屋,小和尚本是乐天的性子,对于无法领悟的东西亦是不急不恼,只是想着不久便要离开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离开就像祖父一般的师父,心中莫名伤感起来,如此想着便有了决断,趁着还没下山,便将这周边土地走上一走。
  于是一路走走停停,跑跑跳跳,不多时来到了当初初见朱然的悬崖处,陈平记得,那是个夏天,出门采药,便遇见了那么一件新鲜的事儿,闭上眼睛,他仿佛还能感觉到那时的天气,那时的心情,以及那时唱的儿歌。
  还记得那时,远远地一次对视,小和尚便打定主意,要认识这么个眉目清秀的小朋友。细细想来,那一瞬间的感觉,复杂极了,小和尚分辨不清,然而如今,小和尚虽然还是那个小和尚,但毕竟是个大上好几岁的小和尚。再来回想,好像又多了好些感觉。“当时的自己,与当时的朱然相遇,冥冥中便似有了感应,虽不知对方是好是歹,但好像两人的命运从此纠葛在了一起,好像一种默契,当时的小和尚从对方的眼睛中读到了同样的东西,于是自然而然的便走了过去吧。”陈平便这般默默的想着,生平头一次感觉到,有些东西是妙不可言的。他一边走着一边望着黄山绝境,远处翻滚的云海,好似前路征程,若隐若现,直叫人看不真切。
  陈平忽觉心生感应,也不多想,将老和尚教的吐纳之法运将起来,默查气息在体内的运转,不一会感到四体通畅,神清气爽,再过片刻四肢酥麻,陈平亦不多想,凭着感觉伸拳伸腿,他身法本就高明,如此随性而动,并无章法但自然而然透出一股灵动飘逸。只见陈平越来越快,灰袍翻飞间,说不出的潇洒自在,山中清晨多有烟雾,陈平身影如电,在雾中渐生残影,远远望去,恍若神仙精灵。待陈平觉得耍的够了,骤停身影,万般残像合而为一,周遭雾气徒震,绕陈平周围形成一个圆形真空,不一会渐渐散去了。
  细观小和尚,双眼微闭,额头沁出细微汗珠,面目平静却不见往日的戏谑。便这般静止的站立着。山中天气多变,这会儿天又阴了下去,渐渐云层积累,乌云滚动,眼看着是一场暴雨。正当时,闭着双眼的陈平一手自然下垂,一手缓缓向身旁伸去,陈平突然微笑起来,因为正如他预想的那样,手心一点湿润,正是接到落于身旁的第一滴雨水。那一刻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他仿佛懂了一些,何为自然之吐纳,环境之生命。似是有一扇门打开,他看见了从未看见过的世界,更加清明,更加澄澈。有些东西,在某一个瞬间,再也不一样了。
  陈平忽然觉得从未有过的开心,而暴雨亦在此时倾盆而下。小和尚张开双眼向天空望去,好像这是片他从未见过的蓝天。兴奋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声怪叫,径直冲了出去。陈平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快过,一路提升真气,身法运转从未有过的流畅,一路若蛟龙奔雷,不断变快,在一片滂沱中,他化身灰色闪电,漫无目的向前狂奔。如此随性而走,他竟走近一处断崖,前方道路相距约有四五丈距离,陈平轻功虽高,这般距离却也不曾尝试。崖下便是万丈深渊,然而不知为何,此刻如此断崖在陈平眼中不过咫尺距离般,压根不值得他停住脚步。只见他奔到崖边,身形陡然而起,便仿佛羽化登仙,直冲云霄。陈平身在空中,只觉快意难抒,一声清啸划破长空,远远看去,一道灰影破开雨水,似要斩断空间,一探命运深处的奥秘。亦不知这一跃跃了多久,当陈平再一次感受到土地的坚实时,他没有回头看。只是难掩心中得意快慰,一路放声大笑,径自去了。
  木屋藏经阁内,朱然毫无头绪的翻弄着一本本泛黄的卷宗,他年幼习武,学的是正统的皇家内功,习武一道,他天赋本高,刀枪剑戟,十八般兵器都稍有涉略。而此时,却觉得头疼无比,那不见踪迹的天僧无疑是一位前辈高人,所著典籍均是前人不曾有,前人不敢想。刀兵使用之法至玄至妙,观之大有裨益,只是若说学为己用却让人大为为难。朱然暗悜,以自己如今的武学修为别说能将这门功夫贯通,便是对兵器的理解只怕也大大不够。
  他心中苦恼,踱步到屋外,却见正是雨后初晴的天气,山中弥漫着好闻的青草味。他深深嗅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灌满了整个颅腔,烦闷稍稍减去了些,随手撇下一段树枝,挥舞起来。随意捏了个起手式,回忆着幼时练过的剑诀,那时年纪尚幼,习武习剑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招式尽都简陋。就算如此,朱然也有些回忆不起来了。一套剑法耍的磕磕绊绊,遇上记不清楚的招式朱然便即兴发挥,按舒服的方式将手中树枝挥舞出去,这些年生在山中,朱然武艺精进,却是按照然心和尚的教导,修习真气和一些大开大阖的手上功夫,如今使起剑招端的是一个不伦不类。朱然自己也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暗想,若是陈平在此,说不定早已笑的打跌。不过朱然生就一股傲气,却也不多加沮丧,重新捏起剑招,一招一式使将出来。几个起落来回,渐渐有了些样子,虽是不入流的剑法,却也流畅起来,朱然随心而击,忽得灵光一闪,想起刚才于卷宗上看到的一式剑招。那一招剑走圆弧,收式却是笔直前刺,颇有一往无前的意味,并不算繁复。朱然下意识气灌前胸,运劲于手,手中枯枝化剑,剑尖划出圆润弧线,蓄力至极,突然前刺。只听啪!啪!两声,朱然手中枯枝断为三截。只留尾部尚被捉在手里。朱然人呆立当场,想不出其中关节,若说自己内力雄浑以致震断树枝,只怕自己都不信。回想刚才的剑招,朱然虽运满真气,却并未对枯枝发力。一时不禁摸不着头脑,他立刻又去寻了另一根树枝,重新将那招演练了起来。手中树枝完好无损,且未感觉到如刚才那刻的圆润,只觉得是平平无奇的一式剑招。
  朱然心知绝非巧合,其中定有关键,脑海中一丝感觉挥之不去,却又偏偏把握不住,一时心乱如麻。他强自镇定,让自己冷静下来,放空大脑,在山中漫无目的的踱步。试图寻找第一次出剑时的玄妙感觉,却终究一无所得。
  正当时一阵疾风自背后袭来,朱然心下一惊,不及多想,振臂向后探去,却觉手上一空,立时回头望去,只觉眼前有灰影一闪而过。心下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当下稳住心神,运劲至全身,双手向身侧击去,这一击用上了七分力,朱然自信携上八极内力的一击若是自家师兄,必然无法相抗。不料右侧的灰影人,却在间不容发之际,觅得一出破绽,生生在朱然掌影覆盖下欺身向前,这一步走的极险,却偏偏是朱然攻击的死角,朱然只觉来人伸出两指,正要透过自己掌风点上胸膛上的大穴,朱然心下一惊,却是应变神速,刹那间后退。运劲于腿,顺势一招朝天踢,势要将来人逼退。那人攻势不减,在避无可避之处,凭借身法玄妙,莫名转身避开这一脚,且未有稍加停顿,化掌做劈势,正要斩向朱然臂膀。朱然一脚踢空,劲力反噬,半身酥麻,见来人攻势大觉不妙,没奈何。伸臂向前挡去,那人掌刀奇快,朱然刚及动念,掌刀已劈至肩头。朱然生受了一掌,只觉来掌势虽汹汹,却是绵软无力。想到师兄毫无内力,是个花花架子,不由也觉得好笑。但这几式变化,玄妙惊奇,且动作快逾闪电,时机拿捏恰到好处,不由得佩服。若说拆招,自己只怕已经输了,但少年心性好强,就这般认输,太也丢脸。朱然拿定主意,陡的一震,将来人振开。这才得空打量来人。只见来人一袭灰袍,脸上挂着玩味笑容,可不正是师兄陈平?陈平眉毛一挑,道:“不认输吗?“朱然淬了一口:“背后偷袭,也当得准吗?“言罢,再不答话,双掌画圆再度攻了过去。陈平大喝一声:“来得好!“当即施展身法,在朱然一招一式间纵情穿梭,朱然掌力雄浑,打起十二分精神,气灌全身,掌风扫过,草木动容。陈平刚有所悟,战意从未有过的高涨,只觉师弟招式朴实,却是霸道无匹,但他心神敏捷,双目澄澈,将对方攻势看得一清二楚。在朱然掌风构筑的网中来回往复,窥得破绽处,忽而并掌横切,忽而化指突刺,攻的都是朱然不得不救之处。二人你来我往,陈平依靠身法迅捷,出招如电;朱然内力雄浑,大开大阖逼开陈平,一时间不分上下。又斗得数十招上下,朱然已觉应接不暇,将一身内力运转至极也依旧难掩败相。忽然陈平一拳直奔朱然面门,朱然挥拳格挡,却不料竟是虚招。陈平将身法催到极处,电光火石的刹那,已转身至朱然身后,一拳向其后背击去。朱然只觉一拳挡空,灰色残影一闪已不见了陈平身影,后背一紧,拳风已至。心下大骇,想也不想,单臂前伸,划过一道极致的圆弧,整个人转身后刺,正是刚刚苦思不得其所得那式剑招。这一下神来之笔,陈平毫无防备,只觉头皮发麻,情急之下变招不及,只能略微收力。只听“砰!““啪!“两声,二人各自倒退数步。陈平一拳印在了朱然左胸上,朱然突刺的一指也扫在了陈平臂上的穴道,陈平半边身子酸麻,朱然摸着胸口发闷,二人坎坎打成平手。
  两个少年并肩躺在草地上,蔚蓝的雨后晴空有种说不出的包容,微风拂过二人的面庞,两个少年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感受自然的温柔,鸟雀飞过,觅不得踪影,唯留下一声清脆啼鸣,陈平随手捡过一根草根,叼在嘴上,在嘴角扯出笑容。朱然默不作声,看着蓝天,犹如铺在身上的棉被,突然有种想法涌上心头:“什么家国,什么仇恨,都统统去他个鸟,若是时间停留在此刻,永远的云淡风轻,永远的无忧无虑,该有多好。“陈平斜眼看他,撇撇嘴:“怎么?不想走了?“朱然一惊,只觉得自己师兄好像是个妖怪,什么念头,只要在脑海中飘过,便会被他用妖术得知。一时有些羞恼,良久,轻叹道:“怎么可能。“陈平尝试将口中的草根吹出口哨,却总是不得要领,弄出了很可笑的声音,略有些气馁。看着前方,淡淡的说道:“说起身世的离奇,我可比不上你,没有切身的仇恨,没有一定非要不可的东西。“朱然冷哼一声:“听着可不是什么好话。“陈平笑了笑,不见了戏谑:“我没什么目标,下了山去,更没有所谓的朋友亲人,所以,我就当你的大哥吧,你要做什么,再难也好,我帮你。“朱然内心一动,恍然发觉,自己又何尝有什么亲人朋友,这个陪自己度过艰难时刻的小和尚、小朋友,仿佛照射入自己阴冷孤独人生中的阳光。心中颇不平静,嘴上却不服软:“你又能比我大上多少,说做大哥什么的不害臊吗?“二人各自拌了几句口角,朱然正色道:“不管将来你要做什么,我要做什么。你我二人,定是不会分开的。“陈平笑了:“是啊,不分开的。“说罢,朱然伸出手掌,陈平见状,也不说话,伸出手去。清脆的击掌声响彻山间,伴随着少年的笑声飘扬了很远很远。谁也不知道,少年人的约定改变了多少段人生,起笔了多少段传奇。
  月后午夜,陈平立于屋外,神情专注,一吐一呐,调整体内气息。默默回想今日的一战。自己一招一式均是随性而发,却偏偏妙到毫厘。招招切中紧要处,回想与朱然相处日久,还是第一次在交手中赢了半式,虽是占了偷袭之功,却也禁不住得意。一时技痒,将白天时的交手过程重新比划出来。朱然起床小解,看到师兄一人在月下伸手伸拳,一时又好气又好笑。张口呼道:“喂!干嘛呢?“陈平被朱然叫破,也觉面上微微发红。嘿嘿笑道:“睡不着觉,活动活动筋骨。“朱然走将过去,正色道:“认真说来,今天与你交手,感觉大不相同。“陈平转过头去“哦?如何不同?“朱然思量片刻道:“若是原来,你快则快矣,却并不如今天般精准。“陈平默默回味这句评价,良久开口道:“若说之前,我可依仗步法灵动,躲过你的攻势,要说反手为攻,却也为难了些。正如之前那次交手,我诱你以快打快,你虽上钩落入败势,却最终内劲迸发,将我震开。但今天,我不惧你真气倾泄,纵是铜墙铁壁,也必有薄弱破绽处,何况你的内劲?如今我神思敏捷,刹那于我如盏茶,所以我大可好整以暇,拳脚间觅得反击处。“说到这,陈平已是神采飞扬,好像战场上得胜的将军般洋洋得意。朱然心中好笑,也不说破,起了玩闹之心,面对陈平站直,做了个揖道:“如此,恭喜师兄神功大成啦!“陈平哈哈笑道“此言差矣,初窥门道罢了,若是大成,又岂止如此。“朱然撇嘴:“少胡吹大气,今日交手你也未见得占了多少便宜。“陈平想起了今天被扫过的一指,那一阵麻痹当真不好受。摸了摸头“那招当真奇思妙想,若不是你灵光一闪,今日可就大败而归了。“
  朱然将今日练剑的始末说于陈平听了。陈平不免啧啧称奇,朱然却略有沮丧,自己沉浸了几年手上功夫,内功心法。忽换兵刃,终不能得心应手,这门师祖传下的功法难以入门。眼见师兄初入境界,便生出诸般玄妙变化,也是心向往之。陈平轻笑摇头“师弟,你学武天赋出众,怎得此刻却痴如顽石?“朱然不解,陈平却不答反问“你可知我今日接你最后一招时,眼中所见为何?“朱然摇头不知。陈平微笑“那一瞬,剑气森冷,犹如利刃加身,那一指点处,如何再是指风,分明是剑势!“朱然目光亮起,只待师兄下文。陈平接着说道:“我初入师祖境,五感渐明,所思所觉当不至于错,至少在那一刻,你是以剑御敌的。我看来,师祖留下的功法,重神不重形,你若一心将招招式式落于剑尖,未免落入了下乘。“朱然若有所思,道:“照你的意思,舍弃剑身,求取剑心?“陈平微微点头:“舍身取心吗?听上去颇有些禅境味道。“朱然心中忽的一动,脑中渐渐模糊的影子重又清晰起来,很多年前,那个山一般的男人左手为刀右手为剑,所向披靡。沉默良久,双眼微闭,心眼却缓缓睁开,朱然看见以前从未曾见过的景象:天地苍茫,尽是刀兵。风为肃杀刀,雨为云里剑。漫天漫地传来微不可闻的龙吟声,似是有利刃出鞘。朱然睁开眼,眼见熟悉的世界,还是那山,还是那月,还是那微微笑着的小和尚。但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朱然心中已不见了恍惚忐忑,取而代之的是湖水一般的平静,他已不再恐惧,虽只是看了那个世界一眼便已经够了,因为他知道,在他的心中有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有他的刀剑。那一刹那,他握上了武器,心中的世界告诉他,既然握上了,就再也不要松开。
  朱然看着站在面前默不做声的陈平,收起了戏谑,双手合十,施以佛礼:“谢师兄点化。“陈平笑容不改,语气澄澈如溪,还以佛礼:“师弟客气,恭喜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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