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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西风神剑 / 第一章 这西风不是那西风

第一章 这西风不是那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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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西风不是那西风。
  不是“落尽繁香春早歇,西风苦自吹黄叶”般式微凋零的风。
  也不是“花容不见灯依旧,西风吹泪湿衣袖”般婆娑伤情的风。
  这西风是最劲最冷的风。
  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西风又是无情与决绝的风。
  仗剑行千里,微躯感一言,一消穿喉去,西风不相识。
  这剑也不是甚么神剑。
  不是“手提三尺龙泉剑,不斩奸邪誓不休”般名满天下的剑。
  也不是“仗剑出门去,杀人辽水上”那般快意恩仇的剑。
  这是一柄小心谨慎的剑。
  剑身从未出鞘,只因剑一出鞘,便会有人惨死在剑下。
  可怜天下何其之大,未尝有一人偶能得幸,一窥这剑个中精妙。
  如此,说它从不出鞘,倒也实属空穴来风,言之有物了。
  这也许更是一柄沉默不语的剑。
  就像他的主人一样,江湖上,知道这把剑来历的人,并不算多。
  所以眼下,当“西风神剑”四个字随那剑眉星眼、神采英拔的公子口中喃喃道出之时,褚西风不禁为之一动。
  此刻他的手悬而未停,烧刀子顺着壶口如碎玉般流泻而出,仿若密林深山之中,突有曝泉从怪石奇岩间涌现,在日间映出点点星芒,霎是好看。
  这酒确是好酒。
  冷如冰晶,烈似骄阳,入口如刀,下腹似火。
  一线贯喉,恰似他的剑。
  可惜这一只手,倒并不如这酒一般美好了。
  这是一只丑陋的手。
  嶙峋起伏,干枯龇裂,如旱死的田地,渴死的湍流。
  我猜想,那过去此消彼长的年岁间,这只手定陪同他的主人一齐经历了许多故事,才炼历得这般沧桑。
  因此只消教人再多看一眼那手,便要铭心刻骨,终生不忘了。
  褚西风的眼睛盯着无花楼门楹处,目光聚在进出来往、熙攘吵闹的客人身上,不留一眼给桌前这位对立而坐,温润而雅的公子。
  “来无花楼,一定要尝尝店中最为出名的白露酒。是以凉风至,白露降,寒蝉鸣之时,遣十二位千娇百媚、值豆蔻年华的处子,乘船摇橹,一路沿秋水河直下。抚琴弄画,品竹调丝,轻歌曼舞,吟诗作赋,淋漓酣畅,彻夜不寐。”
  “待星月交辉,白露湿发止,颗颗凝珠自少女香娇玉嫩之肌肤上圆润滑落。酿至酒中,芬芳馥郁,纤香欲滴,尽收其中。因而千金难买,最是此酒。”
  颜如玉说着站起身来,摆手道:“青釉莲花尊,金风玉露酒”。
  褚西风并不认得这位赫赫有名的“金丝银雀堂”二少主——颜如玉,但是颜如玉却认得他。
  金风玉露酒乃无花楼白露酒中之最。酒名正是取自“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之意。落霞城中,知道的也约莫不过三四人。况且寻常人只道是点酒,他却连甚么样的酒樽,也一并嘱咐了。
  的确,好马配好鞍,只有这青釉莲花尊,方才能将这酒气之中的白露香与那少女身上的幽兰香,挥为至极。
  褚西风的心沉了下去。
  蓦地,自内厨走出一位腰大十围,心广体胖,头顶白帽之人,启颜道:“万事皆备,就等银雀公子您于阁中香喉玉口,把酒言欢呐!”
  颜如玉温柔一笑道:“有劳白先生费心了。”
  如果说他这一笑犹如春风拂面,能吹开三月柳絮,四月桃花,五月黄婵,六月兰花。
  那么褚西风这一张毫无生气的冷脸,便好似雪虐风饕,白霜铺地的另一番极端景象了。
  只因他是从不笑的,他非但不笑,而且冷若冰霜。
  也许他以前是笑的,但是现在绝不了。所以无论甚么好看的花儿到他这里,皆逃不过此漫天飞雪。
  更不用说待冰消雪释,暖阳初升之际,恐终落得零落成泥碾作尘的命运。
  落霞城内,车如流水,马似游龙。
  无花楼中,宾客盈门,往来不绝。
  楼中,东南一桌,桌上鎏金錾花杯一对,青釉莲花一尊,静坐二人,一人执扇,饮金风玉露酒。
  一人风雅,一人缄默;
  一人似春风四月,一人如百里飞雪;
  一人把酒黄昏,暗香盈袖;另一人酌酒自宽,踯躅不语。
  颜如玉道:“西风老前辈归隐湿鬼谭十余年,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如今再度重返江湖。露从今夜白,月自故乡明,晚辈自用这上好的白露酒,为前辈接风洗尘。”
  话音落罢,颜如玉已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他喝酒的样子俊朗极了,玉喉微动,似嫩芽抽枝,玉兰开花。即使推杯换盏浅浅几分神色,也教人看的赏心悦目,心醉神迷。
  “晚辈实在愚钝至极。”颜如玉顿了顿,道:“长久以来,皆同天下之人一般——以为毒龙观那一门返老归童,长生不老的‘天机术’不过是无稽之谈、不经之论罢了。”
  “而今幸能一瞥西风前辈鹤发童颜、老当益壮之姿,方觉天下之大,有感于先前种种愚见,实羞愧难当。”
  颜如玉微一作辑,谦虚道:“西风前辈如今内兼秘术,外加之一手早已日臻神境的西风剑招,难怪自诩天下第一暗器高手的阎三雄,在前辈面前,也毫无半分胜算。”
  看来这位银雀公子知道的东西委实不少。
  褚西风沉默不语,却暗自于胸间膻中穴暗发一道寸劲做试探之用,意图以一石之力激起万重潮水。不曾想那一股气力忽才发出,便好似跌至深不见底的黑渊,没入海天相接的潮水一般,顿时没了声息。
  原来这位银雀公子并非虚有其表,颜如玉一身浑厚的内力作辅,谈笑间,语丝仿若浩荡澎湃之息,翻卷之中不曾被顽石击散,如惊涛拍岸裹挟着,一尾一尾卷卷而来。
  至于楼中吃酒的旁人,只会看到这位品貌俊秀的公子,舌灿莲花,娓娓而谈。至于讲的甚么,自是一个字也听不清的。
  颜如玉执扇道:“那‘地煞孤狼门’门主——‘满天星’阎三雄,被门下弟子发现时,发指眦裂,面色如土,双目睁的如铜铃般大小,像是逢到了生平最匪夷所思之人,见识到了生平所不曾见到的,最匪夷所思的功夫。”
  颜如玉啜饮一口,道:“其尸首百会穴、晴明穴、人中穴、哑门穴、风池穴、太阳穴、神庭穴七处要穴共计遍布九九八十一路剑伤,恢而如网,绵密如针,迅捷诡异,内藏奇变。”
  “每一剑浅尝辄止,刺入要穴五寸之深,便抽剑再刺,似疾风骤雨一般,呼啸而来,绵绵不绝。待那八十一剑刺完,当即收剑遁走。霎时一切风起云涌,惊涛骇浪,顷刻间皆归为风平浪静,天下大同。”
  “阎三雄生平最引以为傲的暗器——那遍布口腹、肩胛,指间、肘臂、足胫五处‘满天星’,倒无半点机会激射而发,终抱恨惊恐而死。”
  颜如玉将这一切描绘的似真似幻、惟妙惟肖。仿佛昨晚孤狼山一战中,正是他偷偷作得梁上君子,将褚西风的一招一式,皆默诵熟记在心。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褚西风心里清楚的很。
  这把剑从未出鞘,因为见过这剑出鞘的人,早已一命呜呼,魂归九泉了。
  没有任何人有过例外。
  现在褚西风不打算在此地久留了。
  因为他已将一切想清楚了。
  没错,他是需要无花楼中这般嘈杂,喧闹的环境。越是吆五喝六、人欢马叫,他就越能想通!想透!
  至于颜如玉,这位可爱公子胎腹中打的甚么如意算盘,他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也不想明了。
  但现在,情况却似有些不同了。
  因为他下一个要杀死的人,便是“金丝银雀堂”的一堂之主,“金雀公子”颜如冰。
  “金雀公子”颜如冰,“银雀公子”颜如玉,单从名号上看,应该不失为一对相亲相爱,互睦互助的好兄弟。
  褚西风心中冷冷的想:若是下一刻他飞掠出去,颜如玉敢有所阻拦的话,莫要怪他一剑穿喉去,西风不相识了。
  他不愿滥杀,也未曾有十分把握,他若要杀东,便誓不往西,若是走南,便绝不向北。若要取一人之命,其他无关之人,皆不伤及一毫一厘。
  但眼下他不愿多想下去了,现在阻挡他的人,全都要死。
  他只是有些着急,那件事积郁在他心中数十年,本该像一株被巨石压至暗无天日的,角落之中的厥厥昏草,早已随他的心一齐冻僵、变硬,然后死去。
  但当他回到这个地方之时,一切还是变了。那东西竟鬼使神差般的,从他体内苏醒,要以不绝之势穿石破壁,恣意生长,引得他早已沉闷积郁在心中的情感,又一次暗自作祟,热烈燃烧起来。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此中真意,他于今天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待颜如玉那一声“无从激射”脱口至一半时,褚西风早已轻点右脚,如一只燕子般从颜如玉身侧飞掠了出去。
  他好快,快的像一阵风。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此刻那杯中之酒,正是被这一股劲急之风,吹得清影流动,飞珠溅玉。无花楼中,除了颜如玉,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看清他的影子了。
  眨眼的功夫,褚西风已身现一条幽深而静谧的巷道中。
  这甬道背阴而少阳,两侧青壁早已破碎、零落的生出了些霉苔,寒意似幽鬼一般生出,钻头觅缝,无孔不入。
  褚西风脚下生风,疾疾而行。他行了已有二十丈远,忽停下了脚步。
  “阳远松雀堂,西风前辈所寻之人,正在此厅堂处。”
  这声音自褚西风身后而出,在他愈来愈疾的脚步中,许久才散为云烟。
  这倒是愈来愈有趣了。
  因为那声音不是来自别人,正是“金雀公子”颜如冰的弟弟——“银雀”颜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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