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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教弟子散去之后,龙少儿脸一沉,道:“无病,说说看,你是不是偷学武功了?跟谁偷学的,老实交代!”
“师娘,”无病道,“我是不是应该跪下来回答您的问题?”
龙少儿绷不下去了,笑道:“你这孩子,你说说,看师娘应不应该罚你面壁思个过?”
“好的,”无病嬉皮笑脸道,“谢师娘开恩,还真学了。我刚才使用的剑法是明珠他们家的流星夺魄剑,上次,我们送明珠回家时碰到了明珠的大哥东方明亮,跟他动过手,是他先动的手。我可没拜他为师,师娘,我的师父只有您和师父,没有第三个人,将来也不会有。”
龙少儿道:“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挺会油嘴滑舌,哄人开心?”
“哪有啊,”无病道,“我挺老实的。”
龙少儿笑道:“老实有什么好?就你这样挺好的,你看你刚才,把你大师伯气的恨不得吃了你。”
“是他们太过分了,”无病道,“师娘,大师伯与二师伯为什么这么仇恨您和师父?不应该啊,师祖还在呢。”
龙少儿长叹一声,道:“这件事我不想提,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还小。我爹他,神神叨叨的,给自己关禁闭,美其名曰闭关修炼,他想成仙不成……唉,不说了,我也说不清楚。”
无病也想讥损几句,但一想,不行,那是自己的师祖。
两人骑马向黎明镇方向而去,不一会看到了柳长青孤独地站在路边,若有所思状,一脸忧郁。
“师兄!”
“师父!”
看到柳长青的模样,龙少儿想笑。
柳长青显然从马上摔下来了,头上的发髻不知道是断了还是掉到了哪里,披披散着头发,非常狼狈。
不用问,那匹马自己跑了。
“少儿!”
“无病!”
柳长青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以为他已经永远失去了他们。
他正在自怨自艾,犹豫是不是该自杀寻找龙少儿去。龙少儿与无病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不用再为生与死的问题头疼,更重要的是,他再次见到了龙少儿,这些年,他的生活起居全都是龙少儿一手操办,与其说他是龙少儿的老公,不如说他是龙少儿的大儿子。
他被龙少儿惯坏了,他真的离不开她。
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双臂张开抱住龙少儿与无病,好半天才问道:“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龙少儿道:“师兄,你教了一个好徒弟,就是无病咯。大师兄被无病吓走了,你不相信吧,我到现在都晕晕乎乎的,要不你掐我一下?”
柳长青笑道:“是嘛,不过我觉得你怎么像是在夸自己,无病的武功不是你教的吗?”
“是啊,”龙少儿笑道,“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才发觉我很了不起。”
快乐是可以传染的,看着师父师娘互相斗嘴,很快从追杀事件中恢复了好心情,无病觉得很有成就感。
柳长青与龙少儿共骑一匹马,三人天黑前赶到了黎明镇,决定在黎明镇住一晚上,等项松他们前来汇合。
第二天人没等到,等到了一封信。
一封勒索信,项松五人被龙宝擒住,龙宝用这五人交换《墨子心经》,交换地点就在黎明镇的黑店。
黑店不是黑店,它是黎明镇最大的客栈,当然也是墨教的产业。
黑店与墨教对仗,呼应。
黑店的名字还是龙老大取的,当初,他就这个店名征询国师的意见,国师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脸鄙夷,说徒弟啊,您都在中原待了这么多年了,能不能提高一点文化素养?
龙老大急红了眼,道:“这个名字多霸气!不是我说您,师父您老人家真的很老了,我虽然是辽国人,也知道你们中原人都很贱,特别是那些所谓有身份的人,你价钱越高,他越买;你越是宣扬自己是黑店,他越敢住!”
国师不知道龙老大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混账逻辑。
他拧不过龙老大的大腿,黑店就黑店吧。
黑店外部装修全用黑色,有庄重、尊贵之意,寓意来这里的客人都是有身份的人,都是龙老大所说的贱人。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龙少儿与柳长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无病道:“师父师娘,没事的,大不了将书给他们,反正我都背会了,回去再默写一遍。”
柳长青道:“对,给他们吧,我也会背,这本书留着是个祸害,给了墨教,等于把祸害转移给了墨教。”
“师娘,”无病道,“那个龙宝说是您堂弟,是真的吗?”
“是的,”龙少儿点头道:“他是我大伯的孩子,也是当今大辽的太子,皇位继承人。无病,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你迟早会知道的,我不希望你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个消息。”
龙少儿一直没有主动对女儿和几个徒弟提及她辽国郡主的身份,她早就隐隐猜到她爹被派到宋朝来创办墨教的原因,只是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龙老大闭关之后,她感到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因为这充分说明龙老大对辽国交给他的任务并不热心,他用撂挑子来逃避,也许闭关只是一个幌子。
见龙少儿一脸沉重,无病道:“师娘,您说。”
龙少儿道:“我其实是辽国人,原名叫耶律少儿,我爹,你师祖龙老大,是辽国的楚王。”
无病虽然猜到了,但听龙少儿说出来还是很震惊。
龙少儿道:“当初项家村被灭,我收养你们三个,不仅是因为你们是我们的学生,也有赎罪的因素。”
无病的心里一时间像翻江倒海。
柳长青拍拍他的肩膀,道:“无病,你认为你师娘是一个坏人吗?”
“不是,”无病脱口而出道,“师娘是除了我娘之外,我见过的最善良的女人。”
龙少儿双目含泪。
“无病,”柳长青道,“一个人人善良与否取决于他的内心,与他是哪国人没有关系,我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大宋有好人也有坏人,辽国同样如此。就说你师祖吧,不错,他是辽国的王爷,来宋朝创立墨教,虽然目的并不单纯,但这么多年来,他没有危害中原武林,他杀的都是坏人,他把我从强盗手里救下来了,那强盗是我们大宋人,杀死了我的父母,当时我还是一个婴儿。你还不知道吧,当年明珠姑娘的母亲也是你师祖救下来的。”
无病道:“师父、师娘,您们放心,我明白。”
“明白就好,”龙少儿道,“你这孩子太聪明,而聪明人往往爱穿牛角尖。”
“师娘,”无病笑道,“我再喜欢钻牛角尖,也绝不会怀疑您和师父对我们师兄弟无私的爱和付出,你们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师父、师娘,我们走吧,别让小笛和师兄他们等急了。”
三人来到黑店,龙宝已等在店外,看见他们过来了,龙宝恭恭敬敬走到龙少儿与柳长青面前,叫道:“二姐、姐夫。”
龙少儿道:“你还是这么胖啊。”
龙宝道:“二姐还是那么漂亮!里面请!”
店里已经清场,没有其他任何客人。
小二上茶后离去,空荡荡的大厅只有他们四个人。
“小宝,”龙少儿道,“你外甥女和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子还好吧?”
龙宝道:“二姐放心,他们很好,明珠姑娘和小环也都很好。”
后一句话是冲无病说的。
无病道:“龙师弟,我把书给你,你放人,条件就这么简单?”
“当然,”龙宝道,“二姐和姐夫在这里呢,你以为我想掳走小笛?我也是没有办法,安教主不仅是副教主,墨教现任当家,也是我的师父,无病师兄,我二姐和姐夫的话你能不听?
无病道:“自然要听的。”
龙宝又走到龙少儿与柳长青的座位面前,一躬到底道:“我今天还要向二姐和姐夫当面道歉,虽然事出有因,但毕竟我是以下犯上!”
无病暗暗佩服,这胖子演技超一流,这样不要脸的话打死他也说不出来。
龙少儿心生厌恶,道:“起来吧,二姐都扶不动你,以后少吃点,减减肥。无病,把书给小宝,接你师兄师妹们回家。”
龙宝站起来,低下头,道:“二姐教训的是。”
无病从怀里掏出《墨子心经》递给龙宝:“拿去吧,请转告令师,要书说一声就成,别再干那些龌蹉的事,别人不知道墨教的底细,我们清楚得很。”
“我一定转达,”龙宝说完,冲楼上拍了拍手,很快,一群墨教弟子押着项松等五人从楼上走下来。
五人都很激动,有叫师父师娘的,有叫爹娘的,有叫无病哥哥的,有叫无病少爷的。
小环叫得最大劲:“无病少爷,你来救我们了!”她边走边用脚去踢押着她的墨教弟子:“喂,还不快给我解开?”
龙宝在下面道:“怎么回事,赶紧的,把绳子解开!”
押送的墨教弟子慌忙给五人解绳子。
小环叫道:“有没有眼力劲,给我家小姐先解开!”
柳笛与明珠走在前面,无病迎上去,想给他们一个拥抱,但柳笛故意慢了一步,无病无奈,抱住眼睛红红的明珠道:“有没有受伤?”
“没有,”明珠抽抽噎噎道,“你怎么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