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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烈日当头的天。
突然自西南方,飘来一片的乌云,转眼,天空就黑下了脸。不知何时,一道银蛇似的闪光,从空中隐闪而过,“轰隆”一声响。留下磅礴后,又忽远忽近。
天,就阴暗了下来。炙热转瞬即逝。世上只有风雷乱滚,大雨将至的天。
前人有诗:“黑云翻墨未遮山。”
高行空心想:“好雨!教折煞你的锐气!”
好雨。确实是好雨。
门外只听暴风骤雨,倾盆而下。正是酣畅淋漓,没有半点阴柔迟缓。
等到豆大的雨滴,打到脸上。
铁虎终于缓过神来,他本以为,这计划万无一失。高行空是绝无可能知晓。手下亦都是昔日江湖故友、死士,绝不应该有泄露的可能。可此刻,高行空竟然丝毫没有半点惊慌。另外,屋内还多了一个人。他是怎么进去的,自己安排的暗哨竟没有丝毫察觉,方才听得他的声音,内力明显远在我之上,难道高行空,事先已知我反叛,故寻得高手相助。匪夷所思。
可现在,铁虎宛如隆冬天气,下床穿衣的人,绝没有缩回去的道理。
他咬了咬牙,终于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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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下,门外屋上的黑衣人,已如闪电般冲入了屋内。铁虎,挑开了门上的帘子。缓缓走进了屋内。
只见此刻,高行空背对着门,背负双手而立。另有一白衣秀面,面容和蔼,双手环剑,修身长立。还有两妇人,此刻坐在地上,面目惶恐。
铁虎稍稍有些安心。毕竟只有两个人。
铁虎握了握手中的刀。
鬼头刀。
刀柄雕鬼头,斩金切玉。
刀背有血槽,两尺长,三寸厚,分量笨重。
易于劈砍,最适杀头斩腰。
铁虎喜欢握他的刀,他知道,只要能握住自己的刀,他的生命就还在。
高行空突然说道:“铁虎,你到底是谁?”
铁虎高声道:“名姓我早就忘了。”
朱子健突然像铁虎一拱手:“佩服!”
铁虎顿顿:“佩服?”
朱子健:“我向来佩服能忘记自己身份的人,因为我总是做不到。”
铁虎望着朱子健,冷笑到:“我的刀也许能让你忘记一切。”
朱子健:“我本不该来的。”
铁虎:“你现在后悔了?”
朱子健:“的确。”
高行空假装着镇定,望着朱子健。心思不定。
朱子健:“留着命好吗?”
铁虎:“不太好。”
话刚说完,铁虎已起势,正是一招“力劈华山“,招势看似寻常,但由铁虎手上使出,仿佛当真有劈山碎石的力量,刀来的又猛又急,呼呼作响,容不得半点犹豫。
朱子健抱着剑。竟缓缓闭上了眼。
刀势踏空而来,直劈朱子健门面。
众人看得又惊又诧。不知如何是好。
待刀锋距离朱子健额头不足四寸处,电光火石间,只见人影一闪,剑方出声,又入剑鞘声。铁虎手中的刀落了下来,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咽喉,眼神中充满着不可思议,直到发出最后一声呜咛声时,他也不能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快的剑,只是,他只希望,自己从来都没见过。
他再也不能握住他的最喜欢的刀了,因为他死了。
他活到现在,像每一个凡尘中的人一样,不容易极了,可他死的却容易极了。
众人皆瞠目结舌。意识还停留在方才的哪一剑。
流星追月,当之无愧是传说中的一剑。
这世间就算有再令人惊奇,无论他出现时多么耀眼明目,多么惊世骇俗,但你承认他终有归于平淡的一天,终有世人视之寻常的一天,只是时间的长短。
现在,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能笑的出来的人,通常都很得意。
高行空现在就很得意。
夏的天气,变得快。雨声嘀嗒嘀嗒,愈加稀碎。黄昏时候,夕阳又绽放了余晖。雨后,不时从街头,几里外一阵凉风吹过,送来清新畅快的空气,黄昏使人愉快。
“多谢状元郎,救鄙人于水火中,略备下薄酒,请!”说罢,一大碗的酒已入口。
朱子健正坐在座位上,他用手轻轻拂拭他的剑。听到高行空的话后,他微微举了举杯:“在下不胜酒力,阁下勿怪。”又放下。
高行空原本笑地眉毛都扬起来了,现在他的神情突然变得真挚极了,非常为人考虑的样子,说道:“原来是这样。无碍。朱先生本是读书人,圣贤之人,自然该是如此。哈哈。”
朱子健淡淡一点头:“过奖。还希望高先生能把答应我的事,尽快做到,在下感激不尽。”
高行空拍着胸脯,:“好好,朱先生放心,我一定准时将银子送到。”
朱子健:“好,此行的目的既已达到,在下就不再滋扰。告辞。”
高行空:“兄弟,你就当这是你的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是短了银子,你就来自己拿。”
朱子健一摆手:“多谢高先生盛情。”
门外,叶绿风凉,微黄的光照到湖水上吗,映起波光点点,甚是怡人。
一童子,牵一马,立门外。童子不过总角,扎牛心发簪,门面干干净净,看起来彬彬有礼。马训练有素,肌肉线条分明,毛发飘逸,英气神武。就算不懂马的人,也一定能认出这是匹好马。
高行空:“朱先生,傲岸高洁,钱财女人自然是看不上。在下无以为报,赠的卢宝马一匹,童子一名。”
朱子健,微微一笑,:“您费心。”
上前观瞧,果然好马。鞍配亦是精美雅道。
童子,眉清目秀,十分招人喜欢。
朱子健突然,抿起嘴,他的神情不再温和,:“高先生,在下此次前来,本是为了你好。希望你能与官府和平解决盗银之事,只是你良举,着实令人心痛。”
高行空,似乎终于伪装不下去了,他感受到了杀气。可他相信的设计绝不会别看穿,他还是沉住了气:“哦?朱先生此话何意?”
朱子健望着马鞍。不语。
突然,呛然一声,剑出。朗一声,剑又入鞘。
尽管高行空,是第二次看到朱子健出剑,可他还是没有看清剑的模样。
吹毛断发之利刃下,马鞍已经被斩成两段,同时一天身长不足两公分的金蛇,已身短多截,蛇头吐着信子,看起来狰狞恐怖。
无论何种毒物,若越是色彩鲜艳的,越是毒性骇人。
朱子健:“此刻分明凉快舒服极了,可这童子想我行礼时,却衣角被浸湿,手脚却出奇的稳准,相必是有着童子功,练得也该是那认人点穴的工夫。”
高行空冷汗直冒。他不能,也不敢动一寸。
现在,朱子健觉得有趣极了。此刻,绝不会有第二个人觉得有趣。突然,一阵风雨后的风吹来,他舒服极了。
“这的确比批改文章有意思多了。”他心想。
“高先生,请恕在下直言,您确实算不上一个君子。”
说完,他已跃身上马,扬鞭。清啸直冲霄汉,人马便踏着漫天夕阳余晖,飞箭一般,下山了。
高行空,迎着南方烟雨飘摇,目送这人马远去。不禁摸摸自己的头发,长身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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