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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Hours.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来翻译它。时时刻刻。换了我,可能会恶俗的直译成这些小时或者这些时间。注意到电影里唯一的那次提及“时时刻刻”,也是用了onthemoment这样的短语。在看完整个电影,了解了弗吉尼亚之后,才发现没有比这更好的译名了。
整部片子给人的感觉阴郁又美丽。运用了非常多冷暖色调的撞击和融合。总是有幽暗的钢琴曲衬托春光,手捧鲜花的女人低头走进森冷的楼梯。忧郁的钢琴曲下,这个抑郁的疾病缠身的女人,抗拒不了脑海中宏大的精神压力,尽管也有不舍,却仍遵从心底“它们”的呼唤,用颤抖的手写下诀别,走向她心中的永恒安宁。(“它们”是她心底奇特的声音,那个时候的弗吉尼亚脑海里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她把脑海里出现的幻听称为“它们”,认为其在对她说话。)
在暖阳下,繁花盛开,她穿过拱形的花园门走到河边。冰冷的河水映照着温暖春光,强烈的反差给人无比的残酷之感。
1951年的洛杉矶,1923年的英国里其蒙,2001年的纽约,镜头在悠长的音乐中连接起时代,第一次看见这种奇妙的叙事手法,也可能曾见过,但本片中无疑达到了某种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在钢琴激烈的旋律中用花作为剧情的切入点,短暂大特写有种独特的美感。
片中常常将不同时空的人在某一时刻做出的相同的事情放在一起,组合成连贯的动作,给人以错位的美。那个被捧起的花盆,——劳拉家中它是丈夫买回来的一束摆在厨房的流理台上的黄玫瑰,达洛维夫人的房间内那是插在白花瓶里的一捧芬芳红玫瑰,而伍尔夫的场景内又是陶花瓶满插的大束鸢尾草;那本《达洛维夫人的一天》的开头——镜头从伍尔夫斟酌着在稿纸上写下第一句,跳转到怀孕的劳拉坐在床上翻阅到第一句,再从达洛维夫人嘴里说出来;镜头特写的弗吉尼亚躺在草地上凝视那只死去的小鸟的侧脸,转换到劳拉躺在床上发呆的侧脸,三个时空之间的转换给人华丽而吊诡的感受,却丝毫不觉得突兀。
最开始我并没有看懂,三个场景的转换似乎没有丝毫联系。但是渐渐深入,才有恍然大悟的感觉。电影写的是弗吉尼亚?伍尔夫,她在创作《达洛维夫人的一天》后不久,因为抑郁过度而自杀的事。同时又将《达洛维夫人的一天》这本书的内容搬上银幕,又将书中内容切割成两个部分,分摄了达洛维夫人的那一天——她要为获得终身成就奖但身患艾滋病的朋友理查德举行庆功晚会;和造成她那一天发生故事的原因——即查尔斯小时候的故事。
伍尔夫借她笔下同样病魔缠身的饱受折磨的理查德之口,道出自己的心声:“我只想当个作家,我只想写下一切,在每一刻里的一切。你走进来时双手捧着的花,这条毛巾,它的味道,触感,这根线。我们一切的感觉。你的跟我的。”这段话娓娓道来,让人无法不信服也不得不认同。那个无法挽救自己的诗人正是她自己的投影。不被人理解,活得怪异而艰难,没有办法获得解脱,生活的目的就是为了他人。为他人而活。理查德是为了达洛维夫人,她是为了她的丈夫和姐姐。他们是幸运的,同样也是不幸的。终其一生,因为过多的天赋和过多来着自身的折磨,承受不住走向崩溃。
资产阶级的全职太太劳拉是一个苦闷悲剧的存在。尽管华服豪宅,衣食无忧,她的内心世界却从来不被人了解。第一遍看的时候,我还非常费解,为什么怀着孕的女人,因为要为了给丈夫庆祝生日的蛋糕做坏了,就会有想自杀的念头。重新看一遍的时候,在丈夫带回花时,她强调了两遍感谢丈夫送来的花,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丈夫只关心孩子需要吃早餐,她怀孕之后该多休息。那时她的表情由兴奋变为隐隐的失落。可见她的精神世界完全是一片荒原,无人关心,跟物质的丰富对比起来,更显出了空虚和寂寞。
贝蒂来看她,说,他们也是该好好休息了,打了那么久的仗。劳拉回应说,是的,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应得的包括优越的生活也包括她,她并没有将自己当成独立的个体,而是别人应得的东西。
看了很多影评,都说是反映三个时代的女性寻找自我的过程。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暂且言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