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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传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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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而言,这江湖武夫大多循序渐进,首炼体魄,孕育气机,当气机盈满外溢而成护体罡气,此为金刚。”
  “再悟术技,使体内气机成为对敌手段,此为指玄。”
  “后成大势,举手投足足可令天地共鸣,此为天象。”
  “三境过后,融会贯通,气机如海,生生不息,举手投足之间契合天地,此为地仙。”
  看着刘开旭困顿茫然的眼神,老管家笑了下,也不搭话,只是用手里的戒尺轻轻拍打了下自己神游天外的小徒弟。
  “唔~痛!”刘开旭不满地看着老管家,“老陈啊,你这都说了千八百遍了,我当然知道你是在为我打基础,但是这些话我听得耳朵都磨出茧子了。”
  “哈哈哈哈,你可知这三教众人与江湖武夫相冲突,两者中谁能胜出?”
  “那自然是三教众人了,名门大派出身,光功法装备就高出江湖人一大截!”刘开旭撇了撇嘴。
  “非也,非也。若单人相遇,正常情况下,三教众人同境界对打不如武夫,因为三教多单境,而武夫多境叠加。若众人团战,江湖武夫必败于三教众人,门派传承的阵法可不是闹着玩的。”老管家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眯着眼告诫刘开旭:“若在野外遇到江湖武夫,切记当心,江湖人大多心狠手辣,杀人夺宝之事不胜枚举,而三教众人受门派选拔,又经礼仪熏陶,门规限制下大多心思单纯,中正平和,除去某些败类,都是可以深交的朋友。”
  “知道啦老头子,我肯定会多加小心的,谁又能算计到小爷我!”刘开旭嘿嘿一笑,把玩了一下手里不知哪来的玉蝉。“老陈,我都四岁了。可以筑基了吧。”
  “自然,小少爷不再考虑下了,之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老管家眼睛里透着一股凝重,此后的筑基是由他结合自身所学,又为在徒弟身上弥补往日遗憾,倾注了无数心血,但同时也会带来常人难以忍受的枯燥煎熬,一个四岁的顽童又怎能承受得起。
  “老陈啊,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耐不住寂寞功亏一篑,又害怕我忍受了这种苦,太过沉重,但是,稍稍给你家少爷点信心。我啊,可是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刘开旭顿了顿,“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那就开始了,少爷。”老管家微微躬身。
  数日后,一条澄澈的小溪自山林中流出,缠绕着河畔的竹屋,盘旋了一圈又自顾自的往山脚流去。朦胧的薄雾弥漫在绿树掩映的山林之间,将晓未晓之际的平衡被一轮缓缓升起的红日打破,晨曦的光晕散落山林,近处已是蒙蒙金雾,这倒与远方受水汽氤氲成彩色的穹幕交相辉映。
  “呼~”刘开旭突出了一缕纯白的雾气,从端坐的屋顶上爬起,伸了伸懒腰,兀然发出一声长啸,惊起一林的飞鸟,无所谓的一笑:“都说早起的鸟先得食,我这也算是为他们的生存考虑。话说,老陈你为啥不让我修习那些神功秘籍,反而就学了这个食霞蕴运的《引导术》。”
  不知何时立于刘开旭身后的老管家笑眯眯的作答:“少爷自然是可以学习《大黄庭》《先天功》之类的道家至高典籍,可是年仅四岁的孩童身体可承受不了,万一练的气血亏空,根基受损,终生难入一品啊。而少爷你正值幼年,骨骼柔软,适宜自西域传来的瑜伽之道,再配以道门经数百代完善的《引导术》,可以将你身体的潜能完全激发出来,此次筑基,将一直持续到你十二岁,再与寻常武者一样开启百日筑基,当能为日后的金刚境定下基础。”
  不待刘开旭搭话,老管家敦促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开始吧少爷。”说罢,便抬起双手,扣动一道莫名的指印,对准还在屋顶迎风而立的刘开旭。
  “起。”伴随着老管家十指的不自然驱动,刘开旭的身体也做出了相应的动作,“小少爷,你可要听好了口诀,我来助你做出动作。立身期正直,环拱手当胸……”只见刘开旭的双臂缓缓屈肘,徐徐平举至胸前成抱球状,屈腕立掌,指头向上,掌心相对,两足分开……
  伴随着口诀的深入,刘开旭的身体也做出了诡异的扭曲。“嗷嗷啊~老陈,疼~”一阵杀猪般的嚎叫从刘开旭的嘴里发出,“啊,骨头,骨头要断了,啊~”
  “少爷,定住心神,默记口诀,这种痛苦,痛啊痛啊就习惯了。”老管家淡定的声音再配上眯眼笑的表情,让刘开旭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坑了,可不待他静静思索这个问题,一阵剧痛从手臂传来,“痛痛痛~”
  不觉间,刘开旭的左手屈肘经下往后,成勾手置于身后,指尖向上,右手由肩上屈肘后伸,l拉住左手指,使右手成抱颈状,足趾抓地,身体前倾,如拔刀一般。“……侧首弯肱,抱顶及颈,自头收回,弗嫌力猛,左右向轮,身直气静……”
  一遍瑜伽做下来,刘开旭浑身水汽蒸腾,像是从锅里刚捞出来,全身肌肉不自然痉挛,躺在地上抽搐,目光呆滞,一脸被玩坏了的表情。“少爷,辛苦了,现在正是修炼引导术的最佳时候。”听到心中恶魔般的声音,刘开旭浑身一震,一股寒气自脊骨传来,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灰头土脸的模样,连忙打坐运气。
  “少爷莫慌,先把衣服脱了。”见刘开旭一脸惊悚的表情,老管家呵呵一笑:“老夫已为少爷准备好了药浴,少爷可在浴桶里盘膝运气。”刘开旭看着漆黑如墨,浓稠如油的药液,不得不为自己黑暗的未来默哀,咬咬牙一跺脚,还是毅然决然的决定药浴。
  眼瞧着刘开旭乖乖爬进散发着浓郁药香的浴桶,老管家捋了捋下巴的花白胡子,眯着眼睛说:“此药液是由蛇床子三钱,菟丝子三钱,黄精三钱,白菊花三钱,补骨脂三钱,冬葵子两钱,甘草两钱,丹参半两打碎,煮水两次而成,小少爷你可记下了?”
  看着老管家笑眯眯的眼神,刘开旭莫名打了个寒战,连忙答应,紧接着,将心神沉入气海,感受冥冥之中的一点牵引,运转《引导术》,以灵光引导体内孕育的一线气机,按照特定的规律游荡过十二正经,吸纳自体外药液散发的点点暖流。伴随着浴桶下火势的上涨,温和的药性渐渐挥发,化作点点暖流融入刘开旭的身体,如果刘开旭会内视之法,就会发现星星点点的暖流中,绝大多数化为养分融入了刘开旭的肌肉骨骼中,锻炼瑜伽的暗伤被一丝丝的修补,新生的肌腱和韧带比之前更为强韧,只有极少数的暖流被气机吸纳,随经脉运转。
  《引导术》的不间断运转很快将浴桶的药液吸纳殆尽,不到一个时辰,刘开旭就结束了运转,吐出一缕白雾,眼瞧着已经澄清的青色浴水和桶底的细屑药渣不得不为《引导术》的效率震惊,从水中站起,用一旁的毛巾擦干身体,换上一身玄色的衣服,走到小溪前,刘开旭不经意间从缓慢流淌的溪面看见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身影倒映在水中,玄色的衣服与洁白的皮肤呈现出鲜明的对比,刚刚出浴的孩子,面颊依稀透着粉红,目光澄澈晶莹,耳畔被雾气沾湿的两缕黑发紧贴着面颊,乌黑的剑眉落在饱满的天庭下,薄抿的嘴边,有两个模糊的酒窝。好一个精雕细琢,粉妆香培的小孩子啊,长得真不赖,刘开旭暗道。
  这时几条鱼从刘开旭脚边游过,看着那鱼,刘开旭不由得舔了舔嘴唇,突然发现日上杆头,自己已经饥肠累累。望了望四周,老管家不知道又到哪里神出鬼没了,只得低头叹息老管家的不靠谱,更坚定了自己找饭吃的决心。
  沿着溪流往下走,水流经汇聚渐渐的变大,也愈发地悄然无声,脚边的草丛变换成纠缠不清的灌木与藤蔓,呈现出人迹罕至之相。溪水流下嶙峋的白石,清澈的水面漏出圆滑的石块,偶然遇到几处突起的山岩将流水送下,和下方的石板撞击出四溅的水雾,就像白精灵在飞舞。
  继续向前走,刘开旭发现了一处小型湖泊。经由数条小溪流汇聚而成的湖泊反射着强烈的日光,细碎的夏风拂过百尺宽的水面,泛出点点涟漪,河畔的荷花与荷叶频频低头。清澈的水面上正好看见长着白色羽毛,有着鸭子一样的蹼的塘鹅在振翅觅食。刘开旭眼睛一亮,仗着自己娇小的身材,踮着脚走到正将头低下水的塘鹅背后,抬起从湖边树下捡到的树枝,兀然一棒下去,只听咕的一声,还在扑腾翅膀的塘鹅一只翅膀就不自然的扭曲了,生怕自己力量不够的刘开旭又会出一棒,打断了它的脖子,接着迅速捞起塘鹅,干脆利索的拔起鸟毛来。
  拔除了厚厚的鸟毛,刘开旭直起身子,拎着塘鹅的脖子就赶回了林间的竹院,找到小刀顺着塘鹅肚腹切开,扒拉出一大片内脏和几条巴掌大的小鱼,思考了一会,还是把内脏和鱼扔下小溪,让他们顺流而下。
  在溪边处理干净了塘鹅,刘开旭将鸟肉切开挤到刀痕,往鸟肉表面和刀痕上抹了一些盐巴,腌制起来,又到竹屋后的林子里和湖边寻了些野果,清洗干净后填入鹅腹,再用荷叶包了起来,以溪水和泥包上,借助药浴时未熄灭的火堆烘烤。
  做完了这些的刘开旭开始了漫长的等待,用荷叶盖上脸躺在草地上发呆,回顾着前世身为华夏厨师的光彩人生,不知不觉间陷入了睡眠。
  “小少爷,醒一醒,吃饭了!”睡得模模糊糊的刘开旭听到吃饭二字,猛地一激灵惊醒,才想起自己烘烤的塘鹅。“少爷莫慌,老夫已经把那只鸡从火堆上拿下来了,现在正好可以吃了!”刘开旭这才把视线转到老管家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脸上。
  “你肿么这么熟练啊!”刘开旭一脸震惊,这才跟着老管家走到桌前,看着上面整齐摆放的还在冒热气的糖醋肘子,糯米排骨,红烧牛肉和额……少了一只鹅腿的泥焗塘鹅!刘开旭不由得看向在一旁的老管家。
  “能为少爷试毒是老夫的福分。”
  “……”
  “那我们吃饭吧。”刘开旭撕下另一只鹅腿,一口咬下,一时间荷叶的清香混杂着野果的酸甜顺着肉汁流入口腔,刺激着早已饥饿的味蕾。刘开旭也顾不得优雅,大口咀嚼起来。
  “不得不说,少爷做的这只鸡相当的好吃,不知少爷这一身厨艺从那里学来的。”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我从书里看的了!”
  “少爷自小博览群书,这是自然。可是少爷只从书中了解却未曾实践,很容易将毒草当作食物服食,还请少爷回家后与杨医师请教学习后再做食物吧。更何况君子远庖厨,老爷见了,又要斥责少爷了。”
  “唔。”刘开旭啃着鹅翅,低头答应,掩饰掉眼底的惊慌,见老管家不再过问,身体才放松下来。
  “少爷,咱们在这里锻炼一个月,入门后就回主宅了,日后的功夫就靠少爷自己了。”
  “怎么是一个月啊……”刘开旭想着自己每日要承受的痛苦,一脸生无可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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