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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为止,周萍只见过一个修行者,就是在地球时的师父,所以他对修道人的印象是以师父为模板建立起来的:潇洒从容,气度不凡。
而面前的这个自称修行者的老人虽然和师父职业一样都是道士,但是这位无论衣着外貌还是言行举止,都颠覆了周萍以往的认知。
“嘿嘿,那把剑你还喜欢吗?”老道士咧嘴傻气地笑。缺了一颗门牙的老人笑起来颇有些让人心酸,甚至吟袖已经忍不住落泪。
“多谢道长厚赐,晚辈很喜欢那把剑。”周萍虽然惊异于会在自己家后院的池塘边遇到这个老道士,但是他很快就平复心境一一他在地球学道虽没有真正修出什么神通法术,但是最基本的道心还是有的。
“你喜欢就好哦,喜欢就好……嘿嘿……”老道士双手在自己旧道袍上搓来搓去,透露出拘谨无措的模样。
“松云先生您快请坐!”吟袖实在忍受不了自己儿时偶像的不安,自作主张地奉茶:“您喝茶。”
周萍见老道士杵在那儿看自己,便连忙说道:“道长请坐。”说着,自己也落了座。
老道士这才肯坐下。但吟袖看的清楚,他只是屁股稍稍沾了石凳的边。
吟袖实在不能理解松云先生的惴惴不安是从何而来,在她的想象中,松云先生应该是文能三局连胜大商棋圣齐景春;武可拔剑斩恶蛟的神仙中人一一这当然也是世间大部分人对于曹松云的认识一一然而今日所见,却宛如一个犯了错等待家长批评的小孩。
这人,不会是个骗子吧?吟袖这样想着。
只过片刻,脚步声响起来。
“松云先生,晚辈公务繁忙,多有怠慢,还请先生勿怪。”周珣人还未到近前,话音已至。这是一句极其客套的场面话,大多数时候,被人用来敷衍和推脱,但是此时,周珣却认认真真的这样说,不为客套,也不为推脱,只是真实的解释自己未能作陪的原因。
周萍连忙起身行礼“父亲。”
“老爷。”吟袖跟着福了一礼。
周珣快步走过来,拉着周萍的手来到老道士面前,执弟子礼道:“书院一别,十七年未见,先生可好?”
名叫曹松云的老道士端坐石凳上,八风不动
周萍跟着周珣向老道士行礼。
老道士倏地一下闪到一旁:“我这几年过的也不算好,上次因为在明诚书院教剑术课,被程昱山长给赶了出来,就再没有什么门派肯收留我,于是就只好带着徒弟到处流浪,一路走,徒弟也慢慢地开始离开,到今年春上,徒弟已经跑的不剩下几个了。”
周萍嘴角抽搐:这位可真是个老实人。
“先生可是手中缺些银两?”周珣一点也不委婉地问。
“嗯,这几年都很缺钱。”老道士点点头。
一旁周萍和吟袖都已经看呆了:这算什么交流方式,太直白了吧?
然而无论两个旁人如何看法,这场直白到没有一句虚话的交流还在继续。
“先生以为,犬子资质如何?”
“凑活。”
“先生可能教犬子学剑?”
“能!”
“先生认为,多少钱可以收犬子为徒?”
“多少钱都行!”老道士认真考虑了一番后说道。
周珣显然曲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先生已经拮据到如此地步了?”
老道士指指周萍:“我入城用的三文钱,有两文是问他借的。”
周珣欣慰的看看周萍,露出微笑:“白银八百两,请先生收犬子为徒,每年白银八百两。”
老道士有些为难:“八百两……是不是多了点……我拿不出这么多钱……能不能等几天,我去借一点……我正在跟皇帝做生意,我问问她介不介意每年再多给我八百两……”
周珣微怔,旋即明白老道士是误会了:“先生,是晚辈给您钱。”
“你给我钱?”老道士目露惘然:“那八百两是不是少了点……能再加点吗?”
“先生以为,多少比较合适?”
“八百五十两……不……八百四十两怎么样?”老道士有些紧张的说道。
“八百四十两,是不是少了点?”
“那要不……就八百五十两?”老道士试探的问道。
“似乎还是……少了点?”周珣小心翼翼地道。
“那不如你来定价格?”老道士终于甩锅,一脸的轻松。
吟袖目瞪口呆的看着周珣与老道士两人认真笨拙地讨价还价,有一种刷新世界观的感觉。
许久,周珣与老道士经过反复还价,将周萍的学费拍定为一千七百两白银每年。
“好了,既然这么说定了,那我就不在你家多呆了,我还有笔生意要谈呢”老道士拍拍手就开始告辞了。
周珣怔了一下,拦住他道:“先生,您是不是忘记了一些什么?”
老道士略微迷糊:“我忘了什么?”
周珣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事涉儿子未来,怠慢不得:“先生,您既然答应收犬子为徒,就应该把他带走啊,让他随您见见世面也好。”
“这不太好吧……”老道士看起来有些为难“我等明年夏天再来好了。”
“先生,犬子冬天今年正该加冠……”周珣欲言又止。
这世界自古以来男子加冠便是在十五岁生日当天,由父母、师长或者最亲近的长辈给予加冠,赐字。周珣想让老道士将周萍带在身边,便是打定主意要让老道士为周萍赐字,从而形成更加紧密的关系。
“这……”老道士当然也想为周萍加冠赐字:“但是不行啊,他马上就是要做爹的人了,我总不能不让他见自己骨肉第一面吧?”
“当爹……”周珣皱皱眉,这是个好消息,可惜来的不是时候……
周萍怔然,口中情不自禁的喃喃道:“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前所未有的喜悦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重的迷惘。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几个月,周萍与周珣之间保持着表面上的父子礼节,没有什么亲情可言,更像是一种等价的交易:周珣提供生存条件,周萍保证周氏香火不绝。而现在,吟袖怀了孩子,怀了他周萍的孩子!那个还未来到这个世界的小东西,将会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一时间,周萍思绪纷飞。自己有了孩子,孩子何时出生,孩子是男是女,孩子健不健康,孩子要如何教育,孩子长大之后成为怎样的人……
无论如何,自己首先要有自己谋生的手段,周珣不可能一直无条件的像如今一样养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