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他承着痛，却望着我笑。
　　
　　    祁霖，你为什么那么傻。
　　
　　    见我依旧怔楞地倒在地上，钱浅就像是发了疯似的，一个翻身，压在我身上，双手死死地钳制住我的肩膀，歇斯底里地摇晃，将我的身子一次又一次地砸在冰冷坚硬的地上，恨不得将我当件破衣服揉捏、撕裂。
　　
　　    钱浅嘶声力竭地冲我咆哮，“白羽儿，祁霖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执迷不悟！你和洛天冥，不过是一场孽缘！”
　　
　　    “你和祁霖，金童玉女，才是天赐良缘。这段天缘，是远古上神，鬼帝洛天冥赐的！可他却偏偏，掺和在你二人之中，亲手毁了这段姻缘！”
　　
　　    “为什么，你要这样伤害祁霖！伤害那么深爱你的男人！白羽儿，当年你就应该死！”
　　
　　    钱浅揪住我的衣领，咬牙切齿地对着我的鼻梁，一顿又一顿的臭骂，熏天的酒气带着唾沫，泼在我脸上。
　　
　　    钱浅她，终究没有忍住翻江倒海的泪水，稀里哗啦地哭了出来。
　　
　　    倔强地掩饰了那么久的苦水，终于化作了倾泻的泪水，滴在我脸上流淌。她哭的那么难看，半仰着头，龇牙咧嘴，咸咸的眼泪，肆意在她苍白无力的脸庞上。
　　
　　    “哭吧，这样能让你好受些。”
　　
　　    是啊，既然痛苦，既然难受，那就哭出来吧。
　　
　　    可是，就算再挣扎，我也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我承认是我太懦弱，是我太倔强。钱浅骂了我那么久，我的心早已是千疮百孔，早已心力交瘁。想想祁霖为我做的一切，那种苦涩的滋味，像是滔滔江水，要将我湮没。
　　
　　    可我终究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我和钱浅不一样，我不能像她这样发泄。我要撑住，一定要撑住。绝对不能让祁霖知道我流泪了，不能再让他担心，不能让他看到我的痛苦与不幸。因为，我会有今天，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虽然我与洛天冥的这段路，走的我很累，很累。但是没有关系，只要我爱他，什么都无所谓。
　　
　　    不管路的尽头到底是亮着烛光的家，还是万丈深渊，我都会走下去。因为，从一开始，我就选择了洛天冥。
　　
　　    这个决定，我不后悔，所以，我不能哭。
　　
　　    钱浅趴在我肩膀上，歇斯底里地哭了好久，哭到声音沙哑，哭到喉咙撕裂，最后终于哭累了，迷迷糊糊地倒在了我的肩膀上，像是睡着了。
　　
　　    鬼市风大，可我这幅样子又扛不动她，只好去卧房捧到一床被褥，盖在她身上。
　　
　　    就在我站起身，要去找阎冥的时候，钱浅拉住了我的手。
　　
　　    “白羽儿，算我求你了，别再执迷不悟了。世间早就没有洛天冥了，有的只是阎冥！”
　　
　　    钱浅缓缓地睁开红肿干涩的眼睛，吃痛地望着我，向来盛气凌人的她，却是在乞求，“好好的，跟祁霖，走下去，别再辜负他了。”
　　
　　    我轻轻地拿下了她拉住我的手，放回了被褥，又像是觉得她还不够暖，将她身上的被子贴地愈发紧了些。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件事情，我装作是个没事人的样子，淡淡地说道：“钱浅，从今往后，祁霖，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