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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
三秋。
滕王阁。
翼星和轸星在这分野,衡山与庐山于此接壤。以三江为衣襟,控制蛮荆;以五湖为裳带,连接瓯越。
清风似水,潋水若月,月光如霜,洒入阁中。
阁中正端坐着一位少年。这少年剑眉星目,一席青袍,英气勃勃。他身后恭立着一人,只听那人道:“禀少阁主,今年确实热闹。二月,那个杀兄的朱友贞才替下那个弑父的朱有珪。这个月,钱婆留又坐不住了,派儿子钱传瓘攻打常州......”“让徐温给打败了?”那少年接言道。
“正如少阁主所料,今日手下人来报说,徐温败钱军于吴锡。”
“果然如此。江湖上有什么新鲜事?”
“据传石扬派新收了一个小徒,叫李清素,听四季堂的翼师傅说,此人极有可能便是唐哀帝李祝的遗子。”
“哦?李清素?好,李清素。石扬和北邙每五年便要争一次那邙砀令,是今年十月吧?”
“正是。今年北邙是大有信心将邙砀令从石扬派中抢回。话说北邙门近两年来收了几个很有才干的弟子,叫什么卢扬舟,叔玥,成之言,还有个姑娘叫俞欢,都是武林新秀。尤其是那个成之言,据传上山一年,辩学全了北邙山第一阶的武功。而那个俞欢,苦练二十七路清风明月剑,据说已有小成。”
那少年喃喃道:“成之言,俞欢......”突然一停,顿了顿,道:“你先下去吧。”那人揖了一礼退了下去。
只见这少年站起身来,仍向阁外看去。远远的,艳艳水波中似有一轮清月,在水中晃动,闪出一阵阵碎玉的影子。这少年长叹一声,伸出手从旁边的案上取下一只笔来,饱蘸浓墨,身形一动,现在边上的一座空白屏风旁,微一顿身,又一转身,身形甫动,却见笔影如龙,飞跃腾驰,屏风上已留下了八行诗句,正是王勃那一首《滕王阁诗》:
滕王高阁临江渚,
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
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
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
槛外长江空自流!
停了停,他又在诗后写下了日期和署名:
唐灭六年九月十六日
澹台玉鸣书
原来这位少年,正是名动江湖的滕王阁少阁主,澹台玉鸣!
在当世江湖中,有号称“七英”的七位少年,是传说武功已可入武林一流高手之境的七位少年。此七人,排在首位的乃是一位神秘的人物,云剑韬;其次是四季堂主秦九霄;再次便是这滕王剑阁的少主,澹台玉鸣。余下四人分别是南宫世家的大小姐南宫贞、影楼头号刺客殷无痕、墨轩城少主穆平、莫奇刀传人罗灵。这澹台玉鸣,不过二十岁,已然跻身七英之中且名列第三,确实是有惊人艺业,三十六路紫电青霜剑法出神入化,端的是独步武林。
此时,但见他默立半晌,忽然向窗外款款揖了一礼,道:“兄长莅临,小弟有失迎迓。”
此时阁外空空荡荡,却哪里有人?可是在澹台玉鸣一言之后,从阁外四面八方传来悠悠的一阵声音:“槛外长江空自流!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声音似远似近,悠远绵长,说不出的幽怨而阴冷。
澹台玉鸣道:“原本生死离别,我辈凡人便无可奈何,兄长还需看开一些。”
那声音道:“我又如何放的下?你可放的下吗?”
澹台玉鸣又长叹一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造化弄人,实在是无可为之。”
接下来,是长长的沉默,寂静的压抑,压的人胸口喘不过气来。
忽然,那声音打破了沉默:“魔神教五毒门火神蝎又复出了,剑邪宗的流云枫也重出江湖。天下,又要大乱了。”
澹台玉鸣一惊,道:“自唐灭前十二年太行山一场恶战,正邪两道均死伤惨重,这些老派邪魔早已不知所踪,怎地会......”蓦地一停,又续道:“莫非玉姑娘便是......”却又停住不说了。
那声音缓缓道:“峨眉金顶,他二人联手偷袭,我身中火神毒掌,歆兰,她,却为救我身受重伤。这两个魔头当真厉害,可无论如何竟没有想到杀我不死。”忽然声音陡变阴寒:“歆兰她......我不杀此二人,誓不为人!”
澹台玉鸣叹道:“谁曾想到呢。峨眉金顶战况惨烈,玉姑娘已然走了,你却又昏迷不醒,只是一片狼藉。当时看到地上那一枚影元令,只道是影楼受托伤你二人,却怎料到是这两个魔头。你可知他二人为何杀你?”
那声音却默然不语,只见周围阴风四起,那人声音一哑,竟剧烈咳了起来。
忽然四周黑影一闪,一个身披黑衣斗篷之人已立在阁中了。
澹台玉鸣道:“你,你这是火神毒未好?”
“好不了啦。”那人扭头望向阁外,背向澹台玉鸣,抬头看向月亮:“除了他自己,怕是谁也不知这火神毒如何可解了。”
澹台玉鸣道:“不,北邙门,应该可解此毒。”
“北邙门?是了,是了。”
澹台玉鸣看着那人背影,道:“唐灭之后,江湖不平,朝政荒乱,这世道,怕是十余年难得安定了。”
那人忽然转过身来:“你可知西域的十殿阎王?”顿了顿,道:“修罗子一出,大乱怎只十年哪,堪比五胡乱华,起码五十年难得安定!”
阁外忽然一阵雷声,毫无征兆的大雨倾盆而下。澹台玉鸣再次望向阁外,看着远处朦胧的江,近处激荡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