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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回来的路上开始,寇德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寻思。
看见了“宿命”的样子之后,他开始怀疑所有的事,包括这个世界,包括之前的世界。
他看见的究竟是幻境还是曾经的记忆?
那暗红色的悬崖,他们牵着手做在夕阳下面。画面是那么真切,仿佛一伸出手去就能够触摸扎手的岩石。但是如果那是真是的记忆,之前的世界又算什么?
究竟哪里才是故事的开始?他到底是属于哪里的,又来自哪里?
难道之前就是这个大陆的居民,不知由于什么原因,他被输送到了那颗叫地球的地方,他当初为了什么离开,又为了什么回来?
是,睡的决定?
某些勤快的星星,已经在天上站好了自己的位置,夕阳很快便呵出了它最后一口生气,认命似的沉到了夜的水底。
双爵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回到城堡,把尤妮妲送到这里的车队,已经转头原路回去了。
城堡的大门已经在望,门前站着两列提着灯笼的女仆,一团团灯火在夜风的怂恿下跳动得像是要极力摆脱灯罩的束缚,在里面痛苦的呻吟着。
大门的正中间,站着伯爵本人。
伯爵背负双手站在大路的正中,穿着一件宽松的青色长裤和深灰色的上衣,上衣的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马甲,长发没有受到任何约束,随意的散开在挺直的背上,发丝扬起,带着一种洒脱与豪放。
但是再看他的眼睛,里面却意外地盛纳着盛怒,好像立刻就要喷发而出,给人的感觉像是在极力压制着,嘴角抿成一条线。
迎接主女归来的队伍越走越近,相互间都能看到对方的衣服上褶皱的时候,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尤妮妲却停下了脚步,她旁边的小克洛莫特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
他本来要给她找一只独角来骑的,但是她执意不肯,他便也吩咐侍卫牵着自己的坐骑,自己徒步走在她的身边。
他对尤妮妲的意图丝毫不做遮掩。
但是她,并没有对他表现出礼貌之外的意思,一切都是程序化的寒暄,礼节上的问候,这点也很明显。
但是小克洛莫特好像没有发现一样,或者说,他并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
这时身后的队伍也跟着立刻停了下来。
两边的人隔着飒飒的晚风,只有尤妮妲自己走出队伍,只身向站在路中心的伯爵走去。
伯爵眼里仍然凝聚着怒意,但是相比较于没有看到归来的队伍时候,怒意已经平淡了不少,但即便这样,站在周围的家仆和侍从仍没有一个不战战兢兢的,生怕行错一步伯爵的怒火就会烧到自己身上,连灰烬都不会剩下。
随着尤妮妲的走近,伯爵的表情先是强压着怒意,后来变得有些出神,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别的东西,或者别的什么人似的,再后来,尤妮妲到他身前停住的时候,眼里的那些剧烈的表情都消失不见了,化作了一声叹息吐了出来。
还从来没有人见到伯爵露出过这副表情,他平日里寡言少语,但是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影子已经在所有熟悉的人心里牢牢地扎了根。
“父亲……‘
尤妮妲平静的低语。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的成分,好像这声“父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甚至是不是这两个字她也不是很关心,好像只是临时想到的一个无关紧要的词语,随便的说了一声而已。
寇德看的很惊奇,只是他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别的东西夺了过去。
那是图尔。
穿着紫色长裙的图尔,手里提着灯笼的图尔,被夜风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衣裙的图尔,她在对着他笑。
他却瞬间皱起了眉头。
如果没有今天的这次迎接,他会很欣喜的用一个微笑回应她吧。所以,他向她回以一个微笑。
就算此刻,他也不想让她看出什么端倪,而她能不能在他一瞬间的犹豫里面看出什么,他拿不准,但是仔细想想差点哑然失笑,她会看出什么呢,自己都没有理出个头绪,就算她能够读懂他的心,也仅仅目睹了一团糟而已。
果然,图尔好像并没有发觉,仍然吃吃地笑着。
他心里感到有些抱歉。
“斯特城已经很冷了吧。“
寇德的注意从新回到那对奇异的父女身上,他一点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但是此刻伯爵在关心她,这倒是显而易见。
“还好,谢谢父亲挂念。“程式化的辞令。
“进来吧,我带你,到你母亲的房里看看。“伯爵说着,欲伸手去拉尤妮妲的胳膊,但是却像逃离瘟疫似的向后躲开了。
“不必了父亲,路上有点乏累,想要早点休息。“尤妮妲看都没看伯爵的脸,从一开始她的目光就锁定在他的前襟上。
“好了,不要一回来就任性,“伯爵立刻表示反对,说着眼神看向还站着那里的小克洛莫特。
小克洛莫特却没让他说下去,毫不犹豫地接口:“尤妮妲妹妹累了,伯爵叔叔跟我就不用客气了,让她早点休息吧,这宴会可以晚几天再开也一样。”
伯爵眼里的怒火却好像有复燃的迹象,不悦的盯着尤妮妲,好像要训斥她几句。
但是最后还是放弃了,又一次叹息了一声,冲着小克洛莫特点了一下头,算是告别的招呼,便转身走回了城堡。
尤妮妲没有立刻跟上去,但是站在道路两侧的家仆们都跟随伯爵鱼贯进入了城堡。寇德当然也在其中。
等所有人都走过了,尤妮妲这才迈步跟在队伍的后面走了进去。
小克洛莫特陪在她的身边。本来他一开始就打算留宿在这城堡了,城堡里客房和仆人众多,根本不需要提前打招呼,很快就能整理出一间闲置的客房来。
不多时就有仆人走过来通知他已经整理好房间了,伯爵说晚餐他不来吃了,问他是想要在餐厅用餐,还是希望搬到房间里吃。
这时他正站在西边庭院那颗树下,看着月亮。
“房间里,”他说“谢谢”。
寇德的注意力不断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吸引过去,一会儿做做这个,一会儿又做做那个,但是一直没有等到传信的人来告诉他,让他把这身高级家仆制服脱掉,换上他之前的那层皮。
但是他却注意到,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敬而远之,甚至连克鲁在餐厅撞见了他,都装作没看见一样。
这跟他之前作为低阶家仆时候的疏远又不相同,此刻的疏远更加立体,更加复杂。
之前的时候,人们是嫌弃他地位低,不屑与他为伍。
现在,则是分为两类。一部分人准备看他的好戏,准备看他被没收这身衣服时的狼狈;另一部分人,这部分人很少,就像克鲁,他其实能够理解克鲁这么做的意图,他是怕两人相见的尴尬,怕会影响他们的关系。他知道,当这则闹剧尘埃落定,无论结果是什么,克鲁会是第一个支持自己的人。
那第二个呢?
图尔。
他又想起了她,她要兑现她的承诺了。
但是他却犹豫了。
尤妮妲的突然出现,扰乱了他的心湖。她身上有数不尽的迷,和一种神秘的香味(他又不是很确定,是否真的有这种香味)。见到她时候的感觉,他强忍着不想承认,但是,宿命这两个字,已经在他的嘴边了。
他的内心很乱。究竟是否接受图尔的赌注?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确定不了,甚至不能确定那种感觉是否就是喜欢。
他感到好笑,他居然在高不可攀的“宿命”和美丽的图尔只见犹豫,而他,还是个只有十天时光的怪物,所以他又笑不出来。
这时,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他没去吃饭,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陪伴他的只有映在月光下的一张张空荡荡的床铺。
来人是潘迪,是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长了一双笑眯眯的小眼睛,很讨人喜欢。
潘迪是来送信的,因为图尔没有在餐桌上见到他,就让潘迪过来跟他说,她会在约好的地方等他,让他去取他的奖励。
寇德更加烦躁起来。
潘迪却好奇的询问起奖励是什么好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