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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困境,就是前无出口,后无退路。
此刻他极度渴望着走出这里,渴望得知图尔的消息,即使图尔不是个温柔可人的姑娘,他也不希望有人因自己而受到伤害,宁愿那受伤的是自己。
他不希望亏欠别人的。
房间里瞬间变得空无一物,周围青石的墙面反射着头顶明珠射出的幽幽白光,显得分外单调与单调。
这到底是什么一个什么样的房间呢?没有门窗,连通风的地方也没有,那颗用来照明的珠子竟成了唯一的装饰。
自己倒在地上后,来到自己面前的那双鞋,是图尔吗?他真的记不真切,甚至,从那开始的一切都好像一个不完整的梦,没有一点真实感。
思绪不受控制的如一匹野马,他忍不住乱想。
假使自己现在站在图尔面前,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很激动,会不会为我的死而复生而欣喜若狂,会不会用她甜柔的身躯给自己一个馨香的拥抱,他好想知道,好想立刻从这该死的石室中逃脱。
或者,图尔终于没能逃过丹巴的毒手,在最后一刻,她会不会怨恨我?请别怨恨我吧,如果可以,我对上天发誓,我愿用自己的生命去代替。不,还是怨恨我吧,用对我的恨,冲淡这可怜的姑娘对死的恐惧吧。
没有一点声息,静谧的让人耳鸣。
但凡一个正常人,面对这样的困境肯定会变得绝望而抓狂,甚至做出自我毁灭的疯狂举动来。因为在这样一个密封的狭小空间里,内心当中任何一点消极的斑点都会被无限放大,任何一点信心上的裂隙,都会变成吞噬人格的深渊,在可能降临的无望的孤独甚至死亡面前,任何的心理防线和伪装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寇德用手沿着四周的墙面拍拍打打走了一圈,每一寸都没有放过,但是石室仍然没有现出出路来。他心急如焚地一掌拍在身侧的墙上,恨恨地叹了口气。
过了片刻,只见寇德转过身,背对着唯一的光源慢慢的走向其中一面光秃秃的石墙,脚步不轻不重,经过圣坛重新编制的肌肉线条明晰,单从背影看不出任何的悲喜。
他肩头的黑猫,也同样蹲伏着,安静得就像一尊漆黑而优雅的塑像。
来到角落里,寇德俯下身就着墙根席地坐了下去。
他的眉眼在幽幽的光里显得深邃而平静,好像看开了一切不再将眼前的困境放在心上,或者完全不将这个看作是困境。
为什么他做得到?他的心里没有消极的阴影吗?他的信心之墙没有任何裂隙吗?他对眼前的境遇有必胜的信心吗?
呼吸声变成呼啸的风,也是石屋里面唯一的声响。
如果有什么可以穿透时间的封锁,那就是回忆吧。寇德侧过头去,望了一眼肩头的黑猫,双目如同宝石一般清澈,鬼使神差的用手将它取下来放在怀里,一边用手轻轻**它如锦缎顺滑的皮毛,一边无声的叹了口气,抬头看向空无一物的石屋的棚顶。
棚顶和对面两面墙壁交汇在一个顶点,微弱的珠光无力驱逐那里的暗影,寇德的眼睛紧盯着那里,珠光没有任何摇曳,但是盯着看了片刻,黑暗就顺着那个点开始蔓延出来了。
刚开始时还是还只是试探的伸出自己的触角,慢慢地黑色的潮水就蔓延到了正面墙壁上,继而满眼都被一张黑色的幕布遮住了。
这是寇德曾经在另一个世界常玩的游戏,不,那个时候他还不叫寇德,那个时候同样是祈求被黑暗遮住了双眼。
这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居民楼,但是由于坐落在帝都,坐落于比较繁华的地段,使其高昂的房价和租金连一个中等收入的家庭也会望而却步。
但是有一家人,连一个正经的经济来源都没有,却一样住在这栋楼里面。
在7楼的右手边,一扇同样不起眼的防盗门紧闭着,非要挑出点不同的地方,就是上面的门牌号已经被人撬去,而钢制的门面上竟然遍布着坑坑洼洼的浅痕,暗红色的门漆剥落的所剩无几。
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正对着房间的一角发呆。
房间里的窗帘被拉下来,房门紧闭着,男孩围着被子盯着对面的墙角出神。
那从墙角蔓延出的黑暗不会开出花来,但是却在男孩的想象中缓慢的生长,延伸,直至将他的整个人都包裹吞噬。
男孩很享受独自处于黑暗的这一刻。
可是一阵擂鼓般的砸门声突然从房间外面传来,男孩吓得一阵战栗,却不得不从被子搭成的小窝里面爬出去,一边心如擂鼓的狂跳着害怕着,一边连声的应着砸门的声音,来到门厅的时候把身后的槅门关上,因为外婆身体不好,虽然砸门的声音藏不住,但是他跟屋外面人小心翼翼的对话还是不能让她听见。
他们家早就成了这栋楼里面的“风云之家”,要账的几乎天天上门,一砸就是几个小时,有时候几波要账的碰到一起,场面就更热闹了,又砸又骂,有多大力气使多大力气,什么难听骂什么。
而从来出来应门的都是这个男孩,因为即便是父母在家,也不能让对方知道,只能假装不在。
从那时起,他就喜欢玩这个盯着墙角的游戏,在两拨砸门之间的空隙当中,在片刻的安静当中,躲进自己的小屋里,裹得严严实实的,想象自己身处于一个绝对安静绝对安全的地方,莫若说他依恋着黑暗,那些年里,只有在黑暗的保护下这个男孩才能得到安宁,只有在深夜当中,那轰鸣的砸门声才会有片刻的停歇。
直到现在,他都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虽然,当初的男孩已经长大了。
所以,他不惧怕这个没有出口的房间,如果不是惦记着图尔的安危,他很想在这儿享受这种世间难寻的安宁。
此刻,寇德靠墙坐着,黑猫被他抱在腿上。
这是个公猫还是……?
突然脑子里冒出这个古怪念头,寇德面色古怪的瞄了一眼腿上的黑猫,发现刚才还温顺的像个玩偶的黑猫,此时却却眸子冰冷的瞪着他,看得他有些发毛。
额,这个小东西难道知道我在想什么?看着它凶巴巴的样子,寇德姑且打消了研究它性别的念头。
然而石室,依然没有敞开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