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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第二日,宁夫人便带宁映雪宁乐瑶往宫中去。
深秋已至,层林尽染,山间落叶纷飞,红霜满天。而宫内却仍是郁郁葱葱,一片繁茂,如若不是深秋的凉风吹来,会让人感觉现在仍是夏季。过了宫门,宁映雪宁乐瑶就见一群的内监恭恭敬敬地上前领路,宁映雪无聊的在大理岩石铺就而成的宫路上走着,道路干净整洁,宛如白玉,两旁是高耸的城墙,朱红的大门,抬头望向这连绵不尽的九重宫阙,她却不知自己的这一生都将会在这里陪着“他”!当然这是后话了,众人只走到了中宫处,就见眼前金碧辉煌,奢华异常,进进出出都是美貌的宫人,外头哪怕还夏天已过,,却有不知多少的名贵的花草还在绽放,空气中带着异香,一株巨大的梧桐撑开了巨大的伞冠,竟带着几分刺破苍穹的气势,宁映雪心中咋舌,却只微微敛目,跟在脸色端肃的宁夫人的身后往宫中去,一进门,就见极宽敞的大殿上,两排都是用上好檀木镶金边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的刻着不同的花纹,最上头,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端坐其上。
这贵妇只穿着平常的金凤长裙、点点繁花、用蓝色的线绣除了多多祥云、胸前、九凤展翅而飞、三千青丝用九凤尾簪挽起一个复杂的发式、斜插皇凤金簪、牡丹金簪。迷乱显贵。略施粉黛、双颊衬托红绯、额前有尊贵红色宝石、十分精致、显得十分庄重,然而一身的气势却极为逼人,那一双眼睛中带着深深的波澜与锋芒,却掩在了平静之后,仿佛看人一眼,就能叫人心生战栗。
宁夫人领着宁映雪宁乐瑶给这贵妇请安,抬起头来,却含泪唤道,“雅雅……!”
“雅漪姐姐。”宁皇后听了这一声的呼唤,竟也眼角生出了淡淡的泪光。
她微笑的看着林雅漪,面前的林雅漪已经被泪水模糊了,她的声音带着点哭音:“雅漪姐姐,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问完以后,她的眼里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她很期待林雅漪能告诉她她已经原谅她了。
林雅漪只是看着她,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在她等不及的时候才说道:“我根本就没有怪你,你要嫁给谁,你要和谁在一起,将来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当然你嫁给他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你不去争的话就会像悦然。悦然的死我并没有怪你,只怪那个男人糊涂。”
林雅漪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替宁皇后擦去眼泪,“你快别哭了,都你知羞不知羞啊?”
宁皇后一下子笑出声来,知道她这是原谅她了,逐抬起头来看着林雅漪,撒娇道:“我就哭,人家高兴嘛!不可以吗?”
两只手放开林雅漪的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两把,似乎说了一句“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样娇气呢?”
虽这样说,手上去并不肯放开,揽住林雅漪连声地问道,“我大哥对你可还好,那几个贱人没惹麻烦吧!小轩过去没给恒哥儿和衍哥儿添乱吧!如今学姐儿好瑶姐儿也回来了远道回来,怎么不多休息几日再来?”这样一叠声地问过去,就见林雅漪眼里眼泪都落下来,强笑道,“都是你惯的我,竟一点儿委屈都不能吃了。”
“我们四个活下来了三个,你这辈子,不是为了过苦日子的。”宁皇后摩挲着宁夫人的脸叹道,“大哥喜欢你不想然你受委屈,甚至从不纳妾,但是你忘了大哥的庶子庶女是怎么出生的吗?那些贱人是有手段的,当年那个老太婆灌醉我大哥那些个贱人趁着大哥醉酒,冒充你亲之后,死不要脸皮的爬上我大哥的床,有的有了孩子就销声匿迹,生下孩子就带着来到了元帅府,有的就死皮赖脸住在元帅府上了,在你怀孕时候下毒,否则你们母女怎会分离这么长时间。如今我老了,就想见见你,却不能如愿。”
“如今,我陪着你,再也不叫你一个人。”宁夫人急忙笑道。
“瞧着你,我这心里头啊,才有点儿热乎气儿。”宁皇后摸了摸宁夫人的头发,见她目光孺慕,便笑了,转头看着下头的宁映雪宁乐瑶,目中也闪过了一丝惊艳来,唤道,“这是你的雪姐儿瑶姐儿吧?过来,”她对宁映雪宁乐瑶招了招手,方才进门时那双眼的冰冷晦暗仿佛都化去了,眼前的只有一个爱惜小辈的长辈,将笑吟吟的夷安拉在自己的面前上下看了,便点头握着宁映雪的手与宁乐瑶笑道,“是个好孩子,难得的是这双眼睛。”
那双眼睛如同一池看不见底的水,透着冰冷与凉薄,然而又有一种幽静的晦暗,目光落在宁夫人的身上时,那池平静的水却被破开,露出了下头的暖意。
“是个好孩子。”皇后又笑着重复了一遍。
这是极好的评价了,况她慈爱,宁映雪宁乐瑶也不愿用对上位者的模样对待这样一个想要善待她的人,福了福,抬眼朗声道,“给姑母请安!”
“好,好,好!”皇后越发欣喜,只转头与宁夫人惊喜地笑道,“这才是宁家的女孩儿!”
那些个见了她只敢唤声皇后娘娘的丫头,目光带着畏惧,明明怕极了她,却要做出一副孺慕的模样奉承她,实在叫皇后都觉得累得慌,此时便与宁映雪宁乐瑶叹道,“你们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如今也算出头了,日后啊,姑母也给挑个如意郎君来,叫你们以后都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的。”
“您挑的,自然是好的。”宁映雪眼睛一亮,却还是指着宁映雪与宁乐瑶笑道,“只是这孩子心里想得多,我只想给他挑两个本分老实的女婿,才安心呢。”
宁皇后就听宁夫人将夷安在回京做过的事儿一一说了,目中便带着惊奇。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此时还能立在宫中的宫人,自然是薛皇后的心腹,宁映雪宁乐瑶不怕这些话儿传出去,等宁皇后听到她如何砍了白丞相嫡子小厮和列王庶子小厮的手时,那看向自己的眼神更添神采赞叹,便抬头笑道,“以德报德,以直报直!”
她眉目秀致绝美,有一股子打骨子里的柔媚可人,然而话语却刚硬得厉害,可见心性,如此的女孩儿竟另有一种气势,叫宁皇后看住了,许久之后,这才颔首笑道,“这话,我喜欢的很。”
她能正位中宫,自然手上有许多的人命,却从不掩饰,因此也更喜欢宁映雪宁乐瑶这样坦然的女孩儿。
“只是你从前,还顾忌外头的话,如今大可不必。”宁皇后温声道,“贤良人做多了,叫人轻看。你瞧瞧,若是当日你就用雷霆手段,料理了这件事,摄于你的威势,谁又该算计你呢?贤良是好,只是却无用的紧。”见宁映雪宁乐瑶受教,赞同点头,她便含笑道,“既然回京,万事都有姑母给你担着!你只活出真性情来,有姑母一日,就有你一日。”
“谢祖母。”这简直就是奉旨跋扈的意思了,宁映雪宁乐瑶平时也很嚣张,因此此时竟觉得松了一口气,顿时笑起来。
“真是个好模样儿。”皇后看着眼前这年少的女孩儿笑起来,也觉得心中欢喜,与已经坐在自己身边的宁夫人笑道,“这两个孩子从前吃了苦,都是你的缘故!如今圆满了,就不能叫她吃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