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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七月,原本晴朗的天气顷刻间就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接着电闪雷鸣,倾盆大雨转眼而至,雨似珠帘,茫茫山野,天地之间,似乎都被暴雨包围。两把油纸伞在雨中并排而行,远处看来,这两把伞飘飘荡荡,好像随风而动,细看时是两个人举着油纸伞,脚步十分快捷的在雨中赶路。两人行动矫捷异常,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座大庄院前,庄院门口蹲着两个半丈有余的石狮子,威风凛凛的蹲在门口,丝毫不为这狂风暴雨所动。赶路的是一男一女,男的叫风清扬,女的叫风清平。风清平自当日受伤,得武当张三丰的盖世神功所救,将养了好几个月才复原。经此一战,风清扬有心去古墓一趟,也对妹妹十分放心不下,因此一直未曾离身。风清平现已成为日月教燕青霜的弟子,不日将亲赴冠山,特来山东古家,求古风铃女侠替自己代送。
二人敲门而入,一白衣少女手持宝剑在暴雨中冲出,喝道:“什么人?”定眼看是风清扬兄妹二人,慌忙道:“不知是两位来此,多多赎罪了。”风清扬见是古风铃身边四大丫鬟之一的残雪,道:“怎么,平日里不像这样,出什么事情了?”残雪道:“两位来了就好了,这里雨大,请进屋说话。”
三人进屋,不见有人去通报古风铃,风清扬道:“你家小姐呢?”残雪叹口气,道:“小姐正在闭关,暂时还不能出来见你们。”风清平道:“残雪姐姐,你为什么叹气呢?”残雪这才道:“两位是自己人,说来无妨,小姐她受伤了。”风清扬和风清平脸色陡变,风清扬知道这位古家掌门,年纪虽然不过三十多点,但是根骨俱佳,武功之高,在武林之中就是遇到杨逍这样的高手也未必输给他,何况身兼天下闻名的古家七十二路幻剑,这幻剑已然练到第六十七剑,环顾武林,能够打伤她的,实在是屈指可数,难道武当张三丰和她师兄尹守南会打伤她吗?问道:“是什么人打伤她的?”残雪摇摇头,道:“不清楚,还有四天小姐就要出关,到时候两位还是问她吧。”
因为古风铃这一受伤,贾松、严山高二人不在,尹守南远在云南,这件事或许还不清楚,万一古家强敌来犯,似残雪等人武功虽然不错,也不过二三流之间,风清扬一来,古家立时多了援手。
四日一过,古风铃出关,早有丫鬟仆人等恭迎门外,她这些能有机会在屋外等候的丫鬟仆人俱是得到她亲传的,因古风铃没有收过弟子,这些人地位基本与她弟子无异。当下古风铃走出屋外,见到这些人躬身道:“恭迎小姐出关。”古风铃略略道:“免了,我闭关的这一个多月,可有强敌来犯否?”枫叶出来道:“禀小姐,未有敌人来犯。”残雪出来道:“风家兄妹前来拜候。”古风铃心中大喜,她自探听风清扬大败九名魔教高手,风清平在武当疗伤后,心中一直牵挂,道:“请。”
二人被请到屋外,风清平道:“铃姐姐,你好了吗?”古风铃连声道:“好了,听说你也受了伤,痊愈了吗?”风清平道:“我已经好了,谢谢铃姐姐关心。”古风铃微笑道:“傻孩子,自己人,说什么谢不谢的。”风清扬道:“铃姐这次闭关,我一直在别处,没有替铃姐守关,真是惭愧。”古风铃道:“你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忙,何况有桃花她们几个一般人也侵扰不得。此次闭关,非但伤势痊愈,亦让我悟得第六十八剑的精义。”风清扬道:“那就恭喜铃姐武功更上一层楼了。”古风铃长叹了一声,道:“七十二路幻剑精妙无比,每悟一剑都要耗费很大心血,我古家这路幻剑,往前推一百年,都没人悟出第七十一剑的精义,大师兄天赋异禀,也只能悟出第六十九剑的精义,前段时间来信说已悟得第七十剑,可算我古家近百年来的第一人了。”风清扬道:“武学之道,浩如烟海,非等闲可悟其中大道也。”古风铃道:“前不久,我听闻你和平儿大败明教九大高手,可惜你并非我古家弟子,否则这七十二路幻剑你定可发扬光大。算了,说这些干什么。桃花,小葵何在?”二婢出来道:“婢子在。”“吩咐下去,准备酒宴,今日古府上下大摆筵席,一者犒劳你们,二者替他们两个接风。”
当夜古府大摆筵席,热热闹闹的庆贺了一晚上不必详提,第二日吃饭早饭。花厅内只有风清扬和古风铃二人。风清扬这才问道:“铃姐,你知道燕青霜这个人吗?”古风铃已经近十年没有和她见过面,猛然听到燕青霜这三个字,俊美的脸蛋上泛起一丝哀伤之情,道:“何止知道,我和她交情原非泛泛,只不过人各有志,到后来分道扬镳,已经近十年没有互通音信了。”风清扬道:“当日我辞别汝阳王府,遭明教九名好手围攻,平儿受了日月教穆仁川一掌,我带她去蝴蝶谷求医,燕青霜亲身赶往蝴蝶谷,收下平儿为徒,胡青牛这才肯答应医治。”
古风铃点点头,道:“我知道她做了日月教的副教主,成为日月教教主王玄雪的夫人。想必她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才肯亲自到蝴蝶谷帮平儿医治吧。”风清扬道:“难道这当中还有什么隐情吗?”古风铃静了静,当年的事情虽然涉及到各人隐私,但毕竟十几年已经过去,何况今日风清平又牵扯了进来,索性和盘托出,道:“不错,话说起来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十几年前,我、你姑姑风菁,还有燕青霜都是至交好友,当年我们三个人,你姑姑是陕西右丞之妹,是当时汉人第一高官的亲妹妹,我,托着父亲的一点荫凉,也算古家掌门的唯一传人,而燕青霜的家中,世代都是国手名医。当时我们三个人都是韶好年华,我最小,燕青霜其次。这燕家虽然世代行医,不过也是武林中人。我大师兄曾经在你爷爷门下学习儒家之道,因此他给我介绍了你姑姑这个玩伴。后来机缘巧合,华山神笔丹青顾江结识我们三个人,当时我对于感情尚处于懵懂之期,而燕青霜和你姑姑则情窦已开。当时顾江言谈举止儒雅非凡,无论是武学还是文学上的造诣都大是不凡。本来这个顾江和她们两个瓜葛也就是一面之缘,可是第一,你姑姑当时真可算绝代风华,现在想想我和她在一块都有点自惭形秽,第二因为你姑姑也是精通文墨,他二人因此结下。”古风铃顿了一顿,她本想说“孽情”的,因为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当年那段少年人的无知。续道:“结下情缘,顾江因此差点被逐出华山派,后来二人移居山东泰安府。想不到的是,燕青霜不知什么时候却对顾江暗结情愫,当时以燕青霜的姿色、家世能找和顾江相比的未必是难事,她却一腔爱慕之情无处发泄,后来因为顾江自杀,燕青霜很是悲伤,过了几年,我们便失去了联系,再到后来时,我听说她做了日月教教主夫人。”
风清扬听到她讲完这些,不由对当年的事情感慨万千,他哪里知道,自己也即将被卷入这情感的漩涡,少年少女的心境,互相爱慕本是天经地义,可是他们哪曾考虑到因为自己的一番情感,武林中竟因此产生一层又一层的巨浪,如此往复,相互掺杂,一代传一代,经久不衰。
风清扬拿着手里的一杯茶,抿了两口,缓缓道:“既然铃姐和她有故人之情,我有个不情之请。”古风铃看着他的双眼,道:“说吧。”风清扬颇感为难的道:“我有些事情暂时要去办理,平儿现在伤势已经痊愈,这时候应该回日月教,归燕青霜门下了。”古风铃听到这句话,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叹口气静了静道:“好吧,论理我和她十年没有走动了,也该去看望看望。真是世事难料,平儿居然做了她的徒弟,也不清楚平儿愿不愿意。”风清扬道:“若非是燕青霜,平儿恐怕已经不在人世。当日在武当疗伤,我和平儿说起此事来,这丫头听说成了明教的人,要死要活的,劝了好久才慢慢平息。看不出这丫头平时怪听话的,倒是有股子犟劲儿。”古风铃点头道:“你们兄妹聚少离多,这次恐怕相见更难了。”风清扬道:“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问。”古风铃心思慎密,想了想,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受伤。”风清扬道:“是啊,凭你的武功,我想不出你有什么仇家能伤得了你?”古风铃微微笑道:“常在江湖走,碰见武功比自己高的人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昨天晚上我基本上一宿没有睡觉,你跟我是十几年的交情,是过命的交情,我怕告诉你你会做出什么令我于心不安的事情来。”风清扬站起来道:“铃姐哪里话,你冒死收留我们是天大的恩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但凡有事,刀山火海,我风清扬在所不辞。”
古风铃望着他,良久,才道:“也罢,时至今日,你武功大进,或可帮忙一二,不过我说出来,你不要以身犯险,告诉我就行了,我相信,当世之中,还没有人可挡住我们古家四大高手。”风清扬心中暗自震惊,这古家四个人,武功均在武林中出类拔萃,古风铃在武林中很少显露身手,但武功之高,颇不输当今武林各大派掌门,尹守南更是名扬天下的大高手,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够让古家四大高手联手抗敌呢?
古风铃将风清扬带到密室,二人坐下,古风铃这才说出隐藏在古家的一个大秘密。这古家的七十二路幻剑是武林中无所不知的绝学,亦是古家借以威震武林的镇家之宝,古家有一项规定,能学七十二路幻剑之人,必须是古家掌门亲传弟子,而且这亲传弟子只能将七十二路幻剑的前三十六路传给门下弟子,其之徒孙更不能获传这路剑法,若将其余招数传给弟子,不但立即逐出门墙,而且将他二人的武功尽数废去。古家之所以在武林中屹立数百年不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二十年前,有一个黑衣女子趁夜潜入古家盗取这路幻剑剑谱,被古风铃的父亲古剑通和大师兄尹守南发现,古剑通身为古家掌门,武功高强,剑术精深,哪知这黑衣女子武功奇高,古剑通虽然有其大弟子尹守南从旁协助,要知道当时尹守南的武功也已经跻身当世一流,可是二人合力,斗了七八十个回合,依然不敌这个来历不明的黑衣女子,古剑通在追逐这个女子的时候还被她以浑厚无比的内力震伤了心脉,以至于后来金毛狮王挑战古剑通,金毛狮王以狮子吼的武功令其旧伤复发,以至于古剑通病死,临死之前留下遗言,要夺回古家幻剑剑谱,找出黑衣女子一雪耻辱。当时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古家四大弟子。数日前古风铃有要事去往浙江,居然让她碰见一个中年男子会用古家七十二路幻剑,二人大打出手,但这名男子武功实胜古风铃,古风铃给他打伤败走,可惜的是当时是黑夜,古风铃辨不出这名男子的相貌来。
古风铃缓缓道:“本来这件事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可是当年那个黑衣人武功实在太高,如今二十年过去,她的武功想必早已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你今时今日的武功修为,前途定不可限量,希望你若是有机会能发现对方蛛丝马迹,告诉我们,好让我们有机会报仇。”古风铃内心十分纠结,她知道风清扬偶得奇遇,武功大胜从前,可是究竟他武功现在已经到了什么境界,她未可知之,只是知道风清扬战败九大高手,武功之高,耸动武林,但她心中隐隐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她怕告诉风清扬后,万一风清扬因为此事有什么差池,如何是好,可是这黑衣女子武功实在是高,她同门四人,任何一人都绝非那人的对手。
风清扬道:“莫说古家有恩于我们兄妹,单凭咱们这十余年的交情,但凡我能做到的,决不推辞。”古风铃道:“这是我古家的私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风清扬道:“铃姐放心,依我的脾气,那黑衣女子武功既然很高,若无把握,万不会与她交手的。平儿这边还希望你多多照顾。”古风铃道:“我把她当亲妹子看,这点你还要多心吗,燕青霜那里,我自会亲自和她交代,你准备让她什么时候去日月教,你是她亲哥哥,这件事关乎她一生的命运,你可得想好了。”风清扬长叹一口气,道:“既入她门,也只能随遇而安了,平儿的伤势已经完全痊愈,再要拖延,恐怕失信于人,我这两天就要动身离开,铃姐姐也随后带她去冠山吧。”
古风铃泛起阵阵伤感之情,风清扬兄妹二人日渐长大,一个个都离自己而去,当年无忧无虑的少女,到现在孑然一身,身边连个贴己人都没有。第二日古风铃备办了许多干粮衣物,风清扬闯荡江湖惯了,风清平身为燕青霜门下弟子,怕她受了半分委屈,亲自吩咐下去,要他们备办许多精美点心,冬夏衣物鞋子,首饰银两,日常使用等等,十分齐备。
风清扬看到古风铃如此用心,当下对风清平嘱咐道:“世事无常,你既入燕青霜门下弟子,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好在有铃姐的几分面子,你也未必会有什么委屈,倘或日月教的人欺负你,你独身一人,又是个女孩儿家,切不可与他们争执,一切委屈自有铃姐姐和我替你做主。我现在有事要办,暂由铃姐送你去冠山,我的话你切记切记。”风清平含泪道:“哥哥这些话,我一定铭记在心,只不过自此一别,我们兄妹二人何时才能重聚。”风清扬勉强微笑,道:“放心,我有些紧要事情要去办理,办理完自然去看望你,天下间还没有不许哥哥看妹妹这个规矩,你要好生照顾自己,免得我担心。”嘱咐完这些话,头也不回,骑马绝尘而去,风清平忍住心中悲痛,望着远去的影子,良久,也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