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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遇安。”
他只是在轻轻叫唤她的名字,那三个字轻柔得如羽毛,随风而逝。这两年,他不知念了这个名字多少次了,只是每次,都没有回应。而此刻,她就在他面前。
遇安一直觉得他的声音是世上最悦耳的声音,不过是念着她的名字,她便觉得如此圆满了。
久别重逢,夹杂着猝不及防的惊喜,他不过就这么简单地站在那里,不过是朝她柔和一笑,就轻易地击打着她心底的柔胰,轻易抹平面对巨大灾难的不安。
惊喜之后,理智渐渐复苏,她诧异地问他:“你怎么在这?”
顾淮阳已经长腿迈过去,一把抱住她,好似丢失了许久的宝物终于重回到自己手里,他身子还有些轻颤,开口的低喃夹着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欣喜道:“我就知道我会找到你。”
遇安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措手不及,待她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要推开他,可是顾淮阳却抱得越发紧了,闷闷说:“宋遇安,不要再离开我。”
遇安听得头顶夹着淡淡忧伤的低吟,她微微一愣,听得有人匆匆过来,打扰他们的相聚:“呃,宋医生。”
遇安这才狠狠推开顾淮阳,捡起地上的医药箱,正要跟着那男人时,又被身后的男人拉住手。遇安狐疑望着他,他道:“一起去。”
顾淮阳还是没能如愿跟在遇安身后,地震波及得有些大,患者太多,他们只能匆匆忙忙地去治疗被救出来的病患。到了半夜,星空已经极其璀璨了,他们才有时间停下来休息休息。
顾淮阳就是摸着点给遇安去送水的,遇安那时正靠在营帐边,看到眼前递来的矿泉水,再看清他的连时,她微微诧异,接过他手里的水:“谢谢。”
两个人就这么并肩站着,一直抬头仰着天空,看着大地回馈给自然美好的景象,遇安望着天空连连赞叹过后,又忍不住埋怨:“出了这么大事情,天空还是依旧璀璨。”
顾淮阳静静听着她的话,享受着大自然回馈的礼物,听得她又冷不丁说:“未免太厚脸皮了。”
顾淮阳:“……”
顾淮阳颇为好笑地看着她,这大概是他这两年第一次如此笑,就连他的眼底也涟着笑。
遇安听得他低低笑声,顿时偏过头,便看着他盯着自己笑。大概遇安也难得见到他发自内心的笑,看的入了迷,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的失神后,干咳了咳,随口一问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那么爱笑了?”
“不,这是我这两年第一次笑。”
顾淮阳认真的解释,让遇安微微愣了神,又听得他说:“遇安,等这里的事情解释了,跟我回家吧。”
遇安就这么盯着他,咬着牙关拒绝回答他的话。
“遇安,我找了你两年,总算找到你了。”
他轻描淡写的话,如烙印滚在她心尖,生生地炙疼。
他柔和的眼眸就这么深情看着她,似乎在静静等待她的回答。遇安第一次觉得,如果她不给他答案的话,他一定会和她耗下去。
遇安沉吟片刻,似乎是下定决心了一般,抬头望着他,却又心虚地低下头,紧盯着地面的石块,一字一字咬的十分清楚:“顾淮阳,我们离婚吧。”
“理由。”
头顶传来他隐忍着怒火的声音,遇安握着拳头,道:“我不想回去了。”
“我不信,宋遇安,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信。”
“我没有骗你,也从来没有骗过你。”遇安信誓旦旦,可是在迎上他眼眸时,又低下了头。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呢?”
遇安听得他的话,连忙抬起头来,故作镇定,决绝说:“我们离婚吧,我们根本就不适合。”
顾淮阳就这么上下打量着遇安,此刻的遇安如一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不让人靠近。
顾淮阳亮出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和她道:“我带着这个戒指,找了你两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竟然要和我离婚,你做梦!”
顾淮阳态度也恶劣起来了,他的确被遇安气到了。没想到遇安还有更让他生气的,遇安伸出自己光秃秃的右手,又伸出自己光秃秃的左手,一字一字无比清晰,果断而决绝:“顾淮阳,我从决定离开你的时候起,我就把戒指丢了。”
顾淮阳回应她的却是一个华丽丽的背影,他拒绝与她交流下去。望着顾淮阳离去的背影,遇安微微叹息,即使缤纷的夜色也带不走她的落寞哀伤。
一连两天,顾淮阳都没有主动找过她,即使见面了,他对她视而不见,遇安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顾淮阳这个人有多么地记仇。
直到一个被压在地底的工人,动弹不得,救援人员不敢乱动,一旦乱动,怕引起受害者流血过多而死,他们需要一个医护人员去下面做专业的治疗和判断。
遇安跟着张慕易来到石块间,才把安全帽扣在头上,便听得一阵清冷又熟悉的声音:“我替她去。”
遇安就这么看着顾淮阳走到她前面,把安全帽给她戴好。
张慕易点头,谁去都可以,男人更好。
“顾淮阳。”
遇安不安地叫唤他,不想他去冒险。顾淮阳拍了拍她肩头,放下的手,突然被遇安抓住,他微微诧异,听到遇安对他说:“小心。”
他朝她弯了弯眼角,便接过张慕易手里的安全帽,两人扶着绳索慢慢走进那深不可测的废墟。
遇安等了没多久,便有人把她叫走了。她又低头看了眼入口,终于拎着医药箱走了。
没多久,在她给患者包扎好伤口时,感受到脚底的震动,她的身体也晃了晃,她眼看着不远处的石块再一次塌下去,然后恢复平静。
遇安起身,朝顾淮阳的地方跑去,只是那个入口已经因为刚刚的余震,彻底堵死了。
遇安不安地拿起手里的对讲机喊了一声:“顾淮阳,顾淮阳。”
可是回答她的只是滋滋的声音。几个军人面色凝重,看着塌下去的人口,寻找信号,想得知里头人是否安恙的消息。可是一次次呼叫,都没有一点反应,在这样的黑夜里,一阵凉意揣着绝望从遇安脚底散发出来。
遇安不安地蹲在被石堆掩埋的入口,眼睛直盯着那堆石块,不安随着时间的流逝,从脚底散发开来,她的理智也即将被黑夜吞没。救援人员还在研究挖起石块不再让它塌方的点。
遇安看着那些人讨论不停,她心里默默喊着顾淮阳的名字。
只是遇安的悲伤还没有过去,便有人过来喊遇安过去救人。她连哀痛的时间也没有,她也不能懦弱,他不会有事。
遇安拿起医药箱,深深看了眼塌陷之处,恶狠狠说:“顾淮阳,你要是敢有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个受难者被救出来,让遇安都险些望了顾淮阳还下落不明。
当这边有认识遇安的小兵跑过来,告诉遇安:“顾医生找到了。”
遇安心头一颤,似激动,给手里的病人包扎好伤口,便跑了过去。她心慌意乱地跑过去,只看到被布盖着的一具尸体,依稀还能看到白色大褂的一角,尸体被两个军人抬出来,正是几个小时前被掩埋的入口。
见到遇安,一个军人愧疚般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遇安难以置信低头看着这具尸体,抬眼看到了之前和顾淮阳一起走进废墟的张慕易,她望着他问:“张少尉,这是顾、顾淮阳?”
张慕易看着她一点点暗淡下去的眼角,欲言又止,终于点头。一旁扶着一瘸一拐的张慕易的小兵唤了句:“宋医生。”他安慰的话还没道出,便被一旁的张少尉踩了一脚,乖乖闭上了嘴。
遇安再回望那尸体时,两个军人要把他抬走,遇安拦住他们,问:“你们要把他抬去哪?”
“无人认领的受难者都会集中埋在受难区。”一个军人简单解释,着实不明白面前女医生的激动。
遇安听了,越发激动起来,她拦住两人,扑在尸体上,泪水不停地滑落,她道:“谁说他没人认领了?我是他的太太。”
两个军人一阵疑惑,遇安已经陷入无尽的悲凉中,趴在尸体上哭泣,嘴上还在愤愤不平:“顾淮阳,你个混蛋,你给我醒过来。”
“你不是要带、带我回、回家的吗?只要你醒、醒过来,我就和你回家。”
遇安就这么趴在尸体上忘情地哭泣,就连一旁的军人叫唤她,她也置若罔闻。她哽咽着说:“我说的都是假的。”
遇安突然立起身子,把衣领里的项链拿出来,项链上套着的正是她的结婚戒指,她道:“我骗你的,我一直没有丢,就在这。你醒来好不好,我会告诉你,我什么都会告诉你,我一定不会骗你了。”
她自己都知道自己自欺欺人,心一点点凉下去,眼神越发地暗淡了,仿佛要与天色融合。她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远去,直到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低着头,跪在地上,凉薄绝望爬满心尖,远方一片黑暗,就如她未来的路,没有了顾淮阳,黯淡无光。她突然大喊一声:“顾淮阳,你这个混蛋!”
这一声怒喊回荡在空中,就在她受挫地闭上眼睛时,听得身后一阵冷冽之声:“宋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