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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人约黄昏。桑山湖碧波粼粼,湖内船只画舫不绝,伊人才子相伴。湖边垂柳丝涛,亭林数座。童稚老叟,或对弈专注,或嬉戏玩耍,悠然自得。
湖边西去百余米,有“孑然亭”一座,亭中二人,青衫白褂,头巾及鬓,似为文士。两人各持黑白,似乎对弈许久,身前棋盘,白多黑少,局势明朗。
持白子人道“柯兄,棋道如沙场,何以犹豫不决持子不落?”
柯桥苦笑不已,无奈道“盘中叶兄你气已连为贯虹,与我处提子甚多。好端端的对手棋,却让你下成了饶子。我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叶安听此叹然道“然棋如人,却又非人。我能赢得了百场棋局,却难救国难。”语罢,甚是落寞。
柯桥奇道“我虽听得朝中所报,边关连连征战,蛮夷不断挑衅。但我泱泱大夏,国富民强,又岂会怕了他们?况且咱们所居中州府乃四海之本,龙城所在。叶兄何必忧天?”
叶安摇摇头道“你可知这孑然亭之来历?”
柯桥道“愿闻其详。”
叶安起身缓步,淡淡道“前元虽国势无双,但当朝却非明君,外军更无大帅,何以能挡我夏军数十年猛烈攻势?无非仰仗当朝唯一的贤臣刘禹。”
“这个我自然是知会的”柯桥道“据传刘禹乃前元第一大士,文韬武略,医卜星相,无一不精。”
“不错”叶安语中敬意盎然“刘禹早已料到自己百年后,朝中更无能臣,元必亡!是已著书上朝,意在联合群臣,共商护元大事。但朝中群臣不过酒肉之徒,只想自己安乐便可,哪里又管的上朝廷?数年过后,当朝皇帝元赤宗驾崩,后宫争位不断,朝中早已群龙无首,军心涣散。刘禹心灰意冷,告老还乡,甘做闲云野鹤。刘禹最喜此处亭林,常来此静坐。因愤慨朝中人人独善其身,不念国难。便称自己为孑然居士,孑然一身之外,再无挂念。这亭子,也就叫做孑然亭了。”
闻此,柯桥也不禁感叹“前元旧事,让人叹息。”
叶安摇摇头,不再说话。柯桥此人虽有沟壑,但胸无大志,远见不足。俗话说“观棋观人”当真不错。道不同不相为谋,所言非虚。
柯桥瞧得叶安发呆,不明所以,只得默不作声。但听得叶安一席话后,心中虽不以为然,但再看这桑山湖内的千姿百态,却隐隐觉得刺眼了些。
月如蒙纱,星罗棋布。柯桥告别叶安,已离去多时。日间热闹不觉的桑山湖中,除了叶安竟无一人。湖中皎洁似雪,比之白天的碧波,更多几分神秘。
叶安望之湖内奇景,忽觉豪气万丈,想要放声大吼,抒发心中热火。突然一阵女声从湖中飘来,如珠落盘,清脆悦耳。叶安虽离得湖内百米远,但不知为何,声音竟如在耳侧,清晰之及。
只听得女声唱道“但见鸟飞渡,更期花无主。独尝千杯醉,月华雪如故。”
叶安只听得词中哀意无尽,心中泛起千万般痴怨。但脑中却不免奇怪“这词终归只算中乘之做,意非深远。何以搅的我心神不宁,更欲痛哭流涕?”
不觉,叶安眼中竟真有泪水奔出。他只觉心中万般难受,需放声哭个痛快才行。这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双大手,捂住叶安双耳道“凝神,静心。”
语毕,那人口中喃喃唱道“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叶安双耳被捂,再听不见那靡靡之音,只觉昏昏沉沉,心中哀怨竟已不见。
他强打精神,转头望去,只见一浓眉大眼的和尚站在他身后,双眼紧闭,口中佛经不止。
许久,湖中再无声音,和尚方缓缓道“女施主,江湖中事,何必牵扯无辜?”
叶安仔细向湖中望去,见得湖内飘得一只小舟。远远望去隐约看见一个黄衣身影,似是女子。
那黄衣女子顿了顿,暗中顺气,似方才那番已受了伤。许久方道“宝严和尚,禅功果然厉害。我无意伤害那秀才,不过是他偶尔闯到咱俩较量的地方,倒霉而已。若真细算,他也算是因你吃的苦。”
宝严双手合十,声若洪钟“你约我来,无非是想要那本《元废杂记》。但这本奇书已惹出不少恩怨风波,江湖中人人欲得。和尚需带回寺里,严加保管,方能化解这无数恩怨。”
那女子厉声道“好一个化解恩怨!我那夫君被仇家所害,这恩怨如何化解?!”那女子伤心欲绝,一字一句道“你若帮我报仇,我非但不再夺书,更会皈依佛门,一日三香九拜。若非如此,就把书归还与我。待我参悟上乘武学,大仇得报,依旧削发皈依。”
宝严道声佛偈,施礼道“仇乃穿肠毒,怨是杀人剑,施主莫再妄执。不如施主当我是你的仇人,杀了我,便了了这段仇怨。”
一旁依旧头昏的叶安听得大吃一惊,忙道“大师使不得,使不得。”
那和尚道“多谢施主相劝,但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能化解冤孽,有何不可。”
叶安忙道“大师可明《般若经》中圣意?佛曰‘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佛祖之意,意在性空假有。肉身是有,也是无。地狱是有,也是无。大师执着于割肉饲鹰之行,效仿达摩祖师,又如何能悟假有之意?”
宝严听罢,上下打量叶安数次,弯腰施礼道“施主佛缘深厚,善哉善哉。主持常与我说‘佛乃顿悟’,今日得见施主,方明此理。”
湖中女子又道“我要你性命又有何用?废话少说,臭和尚,今日不敌,我无话可说,但你也记好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不会放弃任何夺书的机会!”说完,双脚登船,身如大鸟般直掠湖面,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