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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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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月的许诺令辕瞑心中一暖,心道:“穆姑娘,你真是傻的可爱啊。”大敌当前,辕瞑并未多言,稍微挪移着身子,一面试图将穆月挡在身后,一面打量着对面这些所谓的衣冠冢之人。
  只见这伙衣冠冢的追兵,皆是一身黑袍,将全身藏匿在黑袍中,根本让人瞧不清其中的面貌。辕瞑回想起初遇之时,心想:“这次追击而来的全是黑袍人,竟然连一个身着黑衣的都没有。难道那些黑衣人全部死在逸爷爷他们交手的余威之下了吗?”
  想到此处,辕瞑心中一凛,若是情况当真如此,那么他面前这伙人只怕就是此次衣冠冢追兵之中,最为强大的一伙人。
  同时,辕瞑在默默打量着一众黑袍人,一众黑袍人亦是在打量着这势单力薄的两人。其中行走在最前头的一名黑袍人看清辕瞑身上的装束,眼中杀意暴涨:“居然是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我万真定要拿这小杂碎的脑袋来祭奠我的儿。”
  当即,脑中神智已被仇恨所覆盖的黑袍人就要出手,却听见身后传来响彻云霄的龙啸之声。谷道中所有人都是一愣,一众黑袍人纷纷转头回望,便见到那十条威风凛凛的飞龙抟摇而上,直入云端。
  待那名为万真的黑袍人回过神来,紫衣男子那威严的声音,也随之在他的耳边响起:“三十六天罡听令!本尊命你们即刻将面前那名背负长剑的白袍少年生擒起来,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带回新月分舵,就是本尊交由你们的那样东西亦可动用,必要时候甚至可将捕杀四州州府嫡系子嗣的任务暂且放下,一切以此子为先!但是有一点,你们要给本尊记牢,此次任务,只可生擒,不可致死。本尊知道你们当中有人下手不知分寸,所以希望你们能相互督促,莫要违背本尊之令。实在不行,亦可先斩后奏!”
  这一字一句如同一击惊雷轰击在万真的脑海中,轰得他头晕目眩,紫衣男子含沙射影的话语,更是令他整个人都不禁倒退一步。待他稳住身子后,见立于他身侧的三十五名黑袍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射过来,心中更是愤懑难平。
  还未等万真怒吼出声,紫衣男子有些不放心的声音再次响起:“尤其是你,万真。本尊知道你因丧子之痛,心中怨气难消。但是此子来头甚大,若是你违抗本尊之令,到时只怕不仅是你万真一人,便是其他天罡也要一同陪葬。上穷碧落,下通九幽,莫说本尊,就是天下再大,只怕也无人敢保你们一命。”
  “所以万真啊,本尊希望你不要因一时冲动,而妄送了大家的性命。更何况,据本尊所知,万真你似乎也并不是只有万河这一个儿子,还望你此番行事三思而后行,莫要让冢内失望,莫要让本尊失望啊。”紫衣男子连番传音不仅听得其余黑袍人心惊胆战,就是万真也不得不将心中的悲痛压下,拱手道:“属下万真,领命!”
  万真此言一出,其余黑袍人皆是暗松一口气,心头之上那种突然出现的沉闷感一扫而空,紫衣男子威严的声音也不再响起。
  “天一!”万真身旁的一名黑袍人出声道:“既然如今你已领命,那么希望你不会做出那种一意孤行之事。纵然你不为我们这些同为天罡的弟兄考虑,你也要记得冠主所说,为你所在意的那些人考虑。不管怎么说,死者已逝,应当以生者为重。”
  万真微微低头,目光闪烁,沉声道:“这个不用你来多言,我自有分寸。”
  那黑袍人见此,再道:“既然如此,那么现在就请天一下令吧。”
  万真没有立马回应,从方才紫衣男子的话中,他知道紫衣男子单单传音给他们三十六天罡,并未传音给其他的黑袍人,想来又是因为那个小杂碎的来历,心有顾忌。这使得他更是心生暗恨,为何他的杀子仇人还能有显赫家世?
  万真轻叹一声,回首张望一眼身后众人,看似一众的黑袍人,实则泾渭分明,分为两伙人,人多的一伙有近五十来人,而人少的一伙,连同他在内正正只有三十六之数。
  万真见得其余三十五名天罡却步不前,此刻紫衣男子之令已下,他们率先知晓其中关节,却奇异的没有抢先立功之念。随着他的目光扫过,所过之处三十五名天罡皆是闪躲不已,万真抬头眺望雷火交加的天边,轻声道:“七十二地煞尚有不少生还吧?那就让他们先上吧。我知道你们皆是惧怕那与冠主交手之人,但是冠主之令总归要有人去执行才对。”
  闻言,另外三十五名天罡齐声道:“天一所言甚是,我等皆无异议。”
  万真再看向辕瞑二人,怪异的是,这紧靠在一起的两人居然慢吞吞的朝后退去,好似完全不惧怕他们这边人多势众。
  “纵然不能取你性命,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万真眼底泛起一丝冷意,走至那五十余人面前,冷声道:“七十二地煞听令,冠主有命,眼前这两人亦是我们的任务目标,那女子给我……”
  那五十名地煞见万真说到穆月之时,忽然间停顿一下,不由的一同望向前方那美丽的倩影,再对望一眼,两两之间都是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哪知正当他们想入非非之时,万真却接上话语道:“杀掉!至于那男子便生擒起来,交由我亲自处置,我定会好好‘疼爱’他一番。”
  乍一看万真面上似笑非笑的笑意,在听着他这番不合常理的话语,使得这些地煞都渐渐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有的人更是出声问道:“天一大人,您这话是不是说反了?”
  万真那宽大的黑袍一抖,阴沉的声音从其中透出:“怎么?难不成那些烈焰已经将你们的双耳烧坏?让你们听不见我说的话?还是说我堂堂三十六天罡之首,已经使唤不动你们七十二地煞?”
  众地煞见万真动怒,连忙低头拱手,齐声道:“不敢。”
  万真冷哼一声,说道:“那还都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抓回来?”
  “是,我们这就动手,还请天罡大人们看好了。”这五十多名地煞再次齐声应允一声,迈步上前。万真侧开身子,将道路让了出来,又见其他天罡偷偷打量这他,心中冷笑不已,便出声补充道:“记住,不许你们动那小子一根汗毛,他的命是我的。”
  接连听到万真这种充满歧义的话语,离去的地煞们,心底皆是涌上一阵恶寒:“想不到堂堂三十六天罡之首,竟然还有龙阳之癖这样的嗜好。”
  然而那万真又怎能知道,其他天罡那古怪的眼神,其实是与一众地煞的想法不谋而合。亏他还自作聪明,以为他们是担忧他传令之间夹带私情,特意不嘱咐这些地煞,好让地煞不小心夺了辕瞑性命,从而害得他们一同陪葬。
  且不论衣冠冢这边各怀鬼胎的天罡地煞,另一边的辕瞑和穆月二人见那伙黑袍人中领头的那一部分人上前一步后,就停下步来,变得有些呆滞,引得跟随在后的余下黑袍人也止步不前。
  见此良机,穆月贴近到辕瞑身上,在黑袍人看不见的后背之处,以手环抱在辕瞑腰间,轻托着他缓缓地朝后退去,眼眸却也不忘紧紧盯着前方那帮黑袍人。
  辕瞑闻着穆月青丝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心底不由泛起一丝苦涩:“这紫衣男子当真狡猾,居然在紫光中留有后手。单凭我这绝世之境的道易决,只怕还化解不了这种紫光化为的天地之力。使得如今的我,反倒是成了穆姑娘的累赘。”
  耳鬓间忽然传来的厮磨感,令穆月一怔,微微昂首,问道:“辕公子,可是好受些了吗?”
  辕瞑闻言,也不知该怎么答话,难道告诉穆月,方才因为他心生愧疚,情难自禁的轻摇起头了吗?千言万语最终唯有化为一丝笑意,那一丝强颜欢笑。
  穆月见辕瞑既不说话,也不转头,这叫她怎能不疑惑,怎能不心急,也顾不得会不会被黑袍人发现异状,自行转头看向辕瞑。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辕瞑那侧脸上苦涩的笑容,以及眼底内深藏的自责之意。
  穆月见到这般模样的辕瞑,只觉鼻尖一酸,心中比之被惊雷手麻痹之时,更为不好受。分神之际,穆月一个不留心之下,一脚踩在一块碎石之上,整个人踉踉跄跄退了几步,险些连累辕瞑一同摔倒。
  “穆姑娘,怎么了?”听见辕瞑问话,穆月急忙将头低下,紧了紧搂在辕瞑腰间的手,忽然间觉得辕瞑本来沉重不已的身躯,变得轻盈许多,便笑道:“没事,方才脚底打滑了。辕公子,平日虽然看你身材修长,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这么有分量。”
  穆月这话直直白白,辕瞑又怎能听不出她其中的玩笑之意。当即辕瞑将心中抑郁一扫而空,一是不愿被穆月见到,二是他本就不属那种整日自怨自艾的人。或许他也会有消沉之时,但是绝不会长此以往下去。
  抑郁尽去,辕瞑面上再次挂上那招牌式的淡然笑意,低声道:“若非如此,又怎能突显出穆姑娘的巾帼不让须眉?”
  两人言语之间,那因由突遇黑袍人等的紧张感霎时消去大半。正欲继续退去,两人又听对面传来动静,抬头一看,那领头的黑袍人一步越过许多人,消失在其后方之中。因为距离稍远,加之谷道中风声不断,既看不得其中动静,也听不得其中声响。
  就在这时,辕瞑的耳边亦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少主,你赶快取出老夫交由你的虚戒,用里面那些符咒将这伙人摆脱。他们皆是混灵之境之上,纵然多数已被老夫击成重伤,但是小心起见,少主还是不要与他们硬碰硬为好。待老夫收拾掉这个胆敢暗算你的小人,便会即刻与你会合。”
  蓝逸的话让辕瞑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心道:“是啊,我怎么就将逸爷爷交由我的虚戒给遗忘掉了。”顾不得痛骂自己,辕瞑立马颤颤巍巍的伸手入怀。
  刚触碰到怀中的虚戒,辕瞑眼中喜色还未褪尽,就听穆月惊道:“辕公子,他们来了,我们快走!”
  辕瞑举目一看,对面那伙黑袍人中出现一阵骚动,一个紧接一个的黑袍人后来居上,脱离人群,一纵一跃,几个起落,便来到他们两人面前,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功夫。
  辕瞑本欲将虚戒递给穆月,让她来驱使符咒,毕竟他的灵气被紫衣男子的天地之力所禁锢,十不存一。怎奈这些黑袍人来得及时,让他不由得将虚戒往两人紧贴的腰间藏去。如今事态危急,若是将虚戒偷偷塞入穆月手中,她不能领会其中真意事小,让黑袍人发现并夺走虚戒才是事大。
  穆月一手挽着辕瞑手臂,致使他不至于跌落在地,一手握着那清幽仙莲所化的清幽剑鞘,将其横立于身前,冷道:“你们想要做什么?”
  来到辕瞑两人面前的一众黑袍人,人数众多,相互遮掩间,根本使人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其中两人明显立于其余人之前,想来是这伙人的小头领。
  左手一人哈哈大笑道:“地二,这小美人问我们想要做什么?你说我们该怎么去回答才好呢?”
  那名为地二之人摆了摆手道:“地一,依我看,你还是先收敛一些,莫要吓着小美人才好。”也不等地一回答,地二便向着穆月道:“小美人,如今你们这就叫做……叫做……”
  本想在穆月面前卖弄一番的地二忽然支支吾吾起来,旁边地一笑的更欢,讥讽道:“蠢货,目不识丁还装读书人?那叫做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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