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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飞雪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只是漫无目的走着。突然就到了万花楼门前,只看见许多身穿锦缎丝绸的人进进出出。
他感到有些冷,便决定进去看看几段戏,他早就听说过京城唱戏的本领不错。当然,更重要的是,进去取取暖,痛痛快快的喝几杯酒。
他一走近,到了门口处,看到一个乞丐又或者说是个疯子在门口乞讨,破败不堪,瑟瑟发抖。
那乞丐看起来年纪和柳飞雪差不多,但却比柳飞雪更加沧桑,满头白发,见到有人出来或者进去,他却嘴里只说一句话,仿佛他只会说这一句:“我一定是在做梦!……”
不知是出于对乞丐疯子的怜悯还是对自己的怜悯,柳飞雪走过去往他碗里轻轻的放进了一锭银子。
谁知,那一锭银子放进去,那疯子就看着柳飞雪大呼一声:“我不是在做梦!”便惊吓而死。众人这才知道那疯子还会讲第二句话,不过,他们和柳飞雪一样,不知道他说“我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因为柳飞雪给了他一锭银子,还是别的原因。谁知道呢?疯子的世界和常人总是不同。他们也没有兴趣知道。这京城就是这么繁华而又冷漠。
不过,不知什么原因,此事竟然惊动了官府,也许是因为万花楼常有高官出入的原因吧!有几个捕快迅速将柳飞雪绑了,并告他故意杀人罪。他虽是江湖中人,但若要杀了普通百姓,也是受到王法的约束。
公堂之上,京城县令一拍堂木,吓斥柳飞雪下跪。谁知柳飞雪,却无动于衷。县令恼羞成怒,要重打他六十大板。
柳飞雪笑道:“大人这是屈打成招吗?”这时前来围观的百姓众多,县令不便行刑。只得许柳飞雪站着。
县令质问柳飞雪:“死者与你有何冤仇,你竟然要灭人活口?”
柳飞雪看都没看县令一眼:“无冤无仇,我也没有灭他活口!”
县令气道:“不要以为你是江湖中人就可以乱杀我百姓,我身为百姓父母之官,岂能容你放肆!”
柳飞雪反驳道:“这个疯子在街头露宿,无衣无食之时你们不管,现在他死了,倒变成你的百姓了,你这个父母官可真是体恤百姓生死啊!”
柳飞雪话一说完,围观的百姓拍手称好。他们实在想不到竟然有人敢这样和官府的人说话。
县令已经气得连啪堂木,惊得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县令吼道:“给我押入天牢!”
这天牢乃是皇上关押重要人犯而立,戒备森严,一般人若是进了天牢,那一辈子都得吃牢饭。
围观的百姓看着柳飞雪被押送过去,窃窃私语,他们为眼前这个汉子感到惋惜,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有胆实的勇士。但这个世界上,敢于说真话的人却往往很不幸,天牢里大多是这样的人。
但柳飞雪没有这样想,他只想到天牢过冬,他实在不知道去哪里。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找一个没有人干扰的地方练内功。而天牢或许是个好地方。
柳飞雪一进天牢,就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气息。狱中的墙壁上刻满了冤情和对社会的不满。
柳飞雪才深切的感到社会的残酷,他在南诏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也许是因为南诏不是很大的原因吧。
不过,他承认南诏确实没有中原繁华。可越是发展的地方不公平的现象就越多,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就越大。柳飞雪并不敢妄想改变这种不公平。
没错,他连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不了。他现在只能坐在肮脏的地上,等待狱卒给他送来饭菜,他实在已经饿得不行了,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但是现在离饭点还有很长的时间,因为刚刚被拖出去斩首的人是午时三刻要行刑的。
柳飞雪疲惫的躺在脏兮兮的茅草席上,席子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了。现在正是寒冬时节,这样的条件,会在如此繁华的京城,柳飞雪实在没有想到过,但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他曾经在燕地经历过比这个还要冷的冬日。
可是,他刚一躺下去,就有冻死的犯人被抬出去。
他调整了一下位置,背过身,他实在已经不想也不忍再看到狱中的惨像。
三天后,他总算恢复了一点力量,他拔出了腰间的剑,想要练习一下剑法,这是他每次决战前必须要做的事情。
目光一闪,房间里便只看见人影闪动。许久之后,才看见所有的影子都聚集一起,这才发现柳飞雪立在那里,剑已在他的腰间。
旁边房间一个双腿残废的老人连声赞道:“好快的剑!好快的剑!……”
柳飞雪这才看见这个老人,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似乎命不久矣。要不是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柳飞雪一定会奇怪他竟然看得懂剑。不过,他现在并不奇怪,老人的目光里暗含剑气,十分逼人!
他立急回答:“前辈过奖了。”
老人道:“你也不必谦虚,以你的年纪能有常人百年不得的功力,实属不易,你的剑法更是出神入化,恐怕是前无古人,后也不会来者了!”
他又问道:“你就是天下第一剑客柳飞雪?”他想能够到天牢中的,一定不会是泛泛之辈。
柳飞雪道:“想不到前辈在狱中还能知道江湖后生,不过,天下第一真是不敢当啊!”
老人问道:“天下还有人比你快?”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比柳飞雪快!
柳飞雪道:“也许有一个。”
老人忙问:“谁?”
柳飞雪道:“不知前辈有没有听说过刘三刀这个人?”
一听到刘三刀,老人脸上出现怒色,破口骂道:“这个狗贼!我怎么不认识!我变成这样子全拜他和吴不知所赐!”说完,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柳飞雪怒吼道:“我就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他们派你来杀我,对不对?”
柳飞雪忙解释道:“晚辈是因为――”
他还没有说完便被老人打断了话:“你用不着解释了,我早就受够了这种生活,要杀便杀,反正死在你手里我也不算冤!”
柳飞雪回道:“看来前辈对刘三刀和吴不知的误会很大啊!不过,晚辈确实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恩怨。也不是要来杀你。”
老人问道:“你不是来杀我的?”
柳飞雪向他说清了事情的原委,他才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过了一刻钟,他又对柳飞雪说道:“不管怎样,以你的武功,刘三刀应该不足为惧。”
柳飞雪忙问道:“前辈见到过刘三刀,不知可否告知他用的是什么兵器,练的什么武功?”他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问这种问题,以前的挑战,他从来不会问对手的门派武功。
老人这才一惊,道:“他常背着一把菜刀,可我却从未见过他出手。不光是我,恐怕还没有人见过他出手,四十年前,江湖百晓生兵器谱中他排第二,他的武功究竟如何,却没有人知道。”
老人说完,陷入了沉思,不过,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对柳飞雪说道:“你是说是吴不知给你的挑战书?这一定又是他们的阴谋,千万别去!吴不知这个狗贼诡计多端,一定没安好心。”
柳飞雪叹道:“我也不知道吴不知是敌是友,他这个人深藏不露,令人琢磨不透。”
老人愤然道:“这个狗东西根本不是人,他毫无人性!”
老人长叹,说起了往事。
“四十年前,我被推举为武林盟主,主持武林正义,在武林同道共同努力下,江湖出现了百年难得的统一。不料,唉!”
他停了停,继续说道:“不料由于江湖势力过大,威慑到皇权,皇上便派刘三刀来找我,令我分散权力。我也不想与朝廷抗衡,便解散了联盟。刘三刀还为此与我结拜兄弟,便送我一本太奇子所创的绝世武功秘籍作为见证。当时刘三刀是朝廷重臣,我也钦佩他为百姓付出一切的精神。”
吴不知知道后,便要我借秘籍给他看看,我对秘籍本不感兴趣,为了感谢他为武林做出的贡献,我便把秘籍送与了他。没想到他竟然暗中偷换秘籍,在武林中宣传我修炼魔功,做了朝廷的走狗。”
老人讲到这里,拳头已经咯咯作响,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继续讲道:“后来刘三刀招我进京,说是皇上要封赏我。我听后高兴的来到京城,没想到等我的却是吴不知这狗贼。吴不知趁我不备打我一掌,我顿时感到手足无力,才知道他给我下了毒。顿时就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双腿已经被吴不知斩断,全家上下的尸体一堆的堆在眼前,县令也已经到达,说我修炼魔功,误杀家人,便把我打入天牢。”
柳飞雪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许久,柳飞雪道:“前辈为了国家放弃自己的权力,也算得上一个英雄了。”
老人道:“我不过是个废人,若是为了国家,刘三刀也付出不少,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值得信赖的英雄,没想到……”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已经看到有人进来了。
柳飞雪望去,来的却是个老人,甚至背有些陀,但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如闪电一般,在暗暗的狱中发光,柳飞雪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但他知道,目光如炬的人一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很少见到这种人。他正寻思来者是谁。
老人突然大喊道:“刘三刀!”
刘三刀快步走来,走近老人,惊奇的问道:“你?杨兄,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显然不知道昔日的武林盟主为何会沦落至此。
老人气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难道应该不是很清清楚吗?”
刘三刀实在不清楚,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便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这里,不然我一定会想办法救出你的。”
老人已经不再相信他了,怒道:“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刘三刀很奇怪,道:“杨兄,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老人的怒火有些消了,因为他感觉刘三刀语气十分诚恳。问道:“不是你召我入宫?”
刘三刀道:“我从来不曾召你进宫啊!我是向皇上请求嘉奖你,但皇上认为会助长江湖士气,便没有答应。后来我听吴不知说因为武功秘籍的原因你全家被灭门,便十分自责,叫人厚葬你全家,却偏偏找不到你,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老人这才道:“我知道是皇上令你杀了我的,我并不怪你,我只恨吴不知!。”
刘三刀道歉道:“是我害了你,害了你全家,我对不起你。”
老人却不再怪他,他也许只是想知道一个原因吧!道:“我不怪你,换作说我也会这么做的,你也是为了国家。”
“唉!”老人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我也不想再理会江湖的恩恩怨怨了。”
停了一会儿,老人又道:“你们比武之事,肯定是吴不知暗中搞鬼!”
刘三刀望着柳飞,道:“不必比了,我承认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