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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智明和尚与慕容正听陶希龙说完。慕容正豁地立起,挥拳骂道:“好个心狠手毒的佘老贼,既然你苦苦相逼,我慕容正绝不再走避,非拼个鱼死网破不可。”说罢目眦尽裂,怒极恨极。
智明和尚见他嫉恶如仇似斯,不觉点头。只是想到他以目前的武功尚不是佘滇对手,遂道:“徒儿切不可鲁莽,凡事从长计议,那佘滇本已是江湖一流高手之列,如今又有了天魔十八爪,内外功已是今非昔比,你绝不是他对手。为师的无路谷想也阻他不住,只可惜为师虽让你内力大增,却并无绝艺传你,只好再让你重历磨难,去访名师学绝艺,以使大仇得报。
陶希龙抚须点头道:“你师傅说得对,本来他就可以替你将仇家除掉,只可惜已将武功忘掉。”说罢目注智明和尚道:“你看看,以前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可你不听,如今怎样?唉!”
智明和尚面露悲苦之色,目注房外远山,半晌道:“往事俱往矣,不要再提罢。我看我徒儿资质超群,悟性过人,如此良才美质,不怕无人授他绝艺。自古吉人天相,只需历经磨难罢了。”
慕容正见二位前辈如此爱护自己,心内甚是感激,他本豪放爽直之人,浑不将生死放在心上,便道:“龙伯伯不必过于责备师傅。前事已定,谁也无法改变,小侄愿意重历江湖,为了大仇得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龙伯伯、师傅,你们但请放心。”
陶希龙颌首道:“贤侄此说,其实也叫老朽愧煞,身为长辈,武功不济,无法帮助贤侄。但老朽送贤侄两句话:凡事必当谨慎小心,切不可逞强任性。”见慕容正点头,复转向智明和尚道:“愚兄孙女还在船上,不知会不会出事?这就告辞,改日再来聒噪。”
智明和尚道:“贤弟难得来一趟,如此急做甚,我有百年佳酿,你也不尝一尝?”
陶希龙故意笑骂道:“来日方长,你难道不许我登门了不成?你这秃子,就爱假装大方。”逗得智明和尚师徒哈哈大笑。
陶希龙道声“再会”。身形一起,向门外电射而出,几个起落,已到崖边,足尖点处,如一只大鸟,沿“天梯”如飞而下,麻衣草履,须发飘飘,那一份潇洒,不输神仙。
慕容正收回目光,凄然道:“师父,徒儿蒙师傅收留,授以神功,恩德重于泰山,如今仇人寻来,徒儿只有先行走避,异日再来侍奉师傅,望师父保重。”
智明和尚目注爱徒道:“徒儿虽然内功深厚,但尚未习得防身绝技,若与仇人狭路相逢,后果堪虑。为师就将几十年来悟得的一种绝妙步法授予你,也稍慰为师之心。你仇家追寻而来,一日二日尚到不了我这无路谷。”
慕容正见师父如此说,便点头应允。
智明和尚遂续道:“这种步法名为‘凌云步’,共四步,平常人看来极纷繁复杂,但有纯阳影意内功功底的人,却得心应手。对敌时用这种步伐,再强再厉害的人也无法伤你毫发,你先听我把口诀告诉你。”
遂将“云卧浅底”、“云龙抖甲”、“日月送辉”、“天地清朗”四式步法口诀,一一解说清楚,随后便在门前雪地上仔细传授演练。
慕容正本是冰雪聪明,当下依言运气踏将出去,果然神妙无比,竟如鹏鸟击空,鹰燕穿林,潇洒自如;却又捷如闪电,速如流星,任你再快的招数,亦难追上。慕容正大喜,当下连夜习练,牢记于心。
次日晨起,红日高照,碧空无云,山下吹送来的风里散发着花香、草香,时闻一两声空山鸟啼。
智明和尚将慕容正叫到面前,叮嘱道:“徒儿可以下山啦。此去多注意僧、道、乞等人,江湖奇人异士甚多,切记不可逞强好胜。若寻访到绝世高手,应当谦虚求学,不可急躁冒失。他日习得绝艺,多做侠义之事,为师便心安了!”
慕容正一一点头谨记,想起这一别,不知何日得以相逢,不觉双目盈泪,黯然欲泣。智明和尚肃容道:“徒儿不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我又不是不能相见了,怎可如此伤怀?”
慕容正闻言愧然道:“师傅说得是。”遂收泪拜别智明和尚,足尖点处,已到崖边,轻盈地纵跃而下,白衣风飘,潇洒绝伦。
智明和尚自居山上,不提。
慕容正出了无路谷,展眼望处,但见满眼碧绿,当真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鹿兔”。好一派塞北草原的奇异风光,心头一宽,颓丧之容一扫而去,脚下便快了起来。自思异日大仇得报,若能寻得这么一个仙境般的去处,远离血风腥雨的江湖,逍遥自在,便又夫复何求,边想边走,向南而去。
第四天上,已进沙漠腹地,慕容正茕茕独行,黄沙漫漫,深感孤寂难耐,不觉想起两年前与义妹林芬芳相识的情景,心中思潮起伏,想道:“义妹这两年来不知怎样了?如今可好?我若报了大仇,自当去看望她。”又想起晓桃来,不觉微笑。
沙漠中的天气本就奇怪,所谓“日里吃西瓜,夜里穿棉袄。”此时日已过午,却正是最酷热难当的时候。慕容正内功浑厚,虽不觉怎样,却也有些干渴,便伸手取背上的水囊饮水。不想囊中的水已喝完。
慕蓉正寻思道:“怎么能找到水源便好了。”游目四顾,唯一片漫漫的黄色,满目高高低低的沙丘绵延到天际?不觉大失所望。
又走了一程,偶一抬头,猛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湛蓝湛蓝的湖,湖边绿树成荫,花开遍地,梅花鹿,野马成群地在湖边嬉戏,湖的左侧,有一片桃林,此时枝茂花繁,有如一片云霞栖落,锦绣红艳,夺人眼目。桃林中隐隐现出飞檐翘角的楼宇。
慕容正几乎怀疑身在梦中,大喜之下,便想展开绝顶轻功,飞驰过去,猛然脑中电光一闪:“莫不是海市蜃楼?”想明白这节,知道此乃幻境,无法走到,不觉叹了口气。
此时,湖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绿衣白发老者,手握钢剑,要不是剑上光芒似虹,耀眼生辉,几乎看他不出。
慕容正于剑法最为喜欢,虽称不上一流,亦颇有心得,当下明白老者欲练剑,便凝目细看。
只见老者右手执剑,左手剑诀一领,长剑向前缓缓刺出,剑尖连颤,幻出点点寒星,似虚似实。忽然双足一顿,长剑矫若流星,向上疾刺。身子凌空拔起,一个旋身,剑身幻出漫天剑影,竟如片片雪花,方圆丈许皆在剑影笼罩之下。待到剑影消散,老者已回到原地,脚下方圆一丈的地上,青草已短了一截。
慕容正不由看得呆了,生平哪里见过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法?尽管对其中一些微妙深奥之处还不甚了然,但已知此乃旷世绝技,剑招之快,绝世高手亦难以抵挡。当下潜心观看,用心记忆。
白发老者使完第一招,忽地腾空跃起三丈多高,一扭身,头下脚上,凌空击下,长剑抖动,瞬时漫空剑花飞舞而下,将近地面,剑花裹着一道闪光直击东北角,定睛看时,那老者已站在十丈开外,想必此招用以对付挡得住第一招的绝世高手。
慕容正看得如呆如痴,哪管烈日暴晒,心中早已欣喜若狂,正要看老者使第三招时,那湖水摇得一摇,瞬时便无影无踪,哪里去寻树木花草房屋?眼前依然是漫漫黄沙。
慕容正虽有些失望,但已看了两招,心下大慰,当即便在烈日下练习。
但那两招剑法何等深奥微妙,饶是他聪颖过人,资质超群,却也难以一气使完。当下回忆一会儿,想一想,便使出半招,想想不对,摇摇头又重来。如此苦思冥想,想想练练,待到落日西下,倒给他学得像模象样,但其中精妙处,却还未曾参透,如何对敌,亦属未知。好在本身内功浑厚轻功卓绝,有利于使出这两招。
此夜休息一会儿,便又重新练习。忽然一脚踏出,正是智明师父所授的凌云步,使出那一剑时,竟混然天成,威力大增。慕容正大喜,便决定配合练习,直练到半夜才睡。
次日晨起,心中想道:“此后我便白天赶路,夜里练剑,不怕练不好。”主意打定,便起来赶路。
却说那日佘滇和铁鹤鬼王在润口镇的“客欢”酒店相遇,拉来同饮,说完自己的奇遇,便道:“不知铁兄分别后在何处享乐,今日何以至此?”
铁鹤鬼王鹰目一睁,阴磔磔地道:“贤弟可曾听说日月神剑手?”
佘滇微微阴笑道:“这个自然听到过,日月神剑手乃天下第一高手,他武功卓绝,手中的日轮剑、月轮剑乃武林盟主的信物,谁若得到,便可做武林盟主。但他却是我们的死对头,好在他已一百多岁,风烛残年,我们倒也不必过分怕他。不知铁兄提到她做什么?”
铁鹤鬼王“拍”地击了下掌,“嘿嘿”笑道:“贤弟有所不知,目前江湖上传言纷纷,那老不死隐居绝地,已身染绝症,自身难保,也就不再理江湖之事了。”
佘滇独目放光:“此话当真?那我师傅岂不可以获得自由?”
铁鹤鬼王点头道:“骗你做什么?目下我听得有一个三年前成立的‘天劫教’,将我们同道人联合起来,剪除异己,相机夺取日月双剑,咱们何不去参加?到那时,天下武林岂非在我们手中,咱们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啦?哈哈哈!”
佘滇黄白面皮亦不觉绽开笑容,心中暗自寻思。
只听铁鹤鬼王续道:“我已加入此教,正北上邀约几个因惧怕日月神剑手而归隐的高手,商议如何再把武林搅个血雨腥风,合力杀了日月神剑手,乘机夺剑。这里有你师傅乌山驼叟的一封信,还望贤弟代劳一下。我实在手忙脚乱。”
佘滇闻言,自思这里离巫山不远,又可讨师傅欢心,何乐而不为?当下应允,二人遂分手而去。
佘滇回了一趟巫山,耽搁了十来天,此时慕容正在南下途中。
佘滇把信送到后,启程乘船,沿嘉陵江北上。
这一天,将到太白山,弃舟步行,遥见群峰叠翠、流云飞雾,绝壁悬崖、飞瀑高挂,也不十分在意。红日西斜时分,已踏进山径上山,不想越走越高,越走越陡,越走越险。上了半山腰,但见右边高峰壁立千仞,左边深渊幽深不见底,不时飘过白云,遮断流水,所立小径,乃是凿在半山腰的栈道,宽只容人。当真是“云傍马头生,山从人面起”。换作不惯登山之人,早吓得瑟缩难移一步。佘滇身怀绝技,自无惧色,健步如飞。
正行间,忽见迎面下来两个挑担农夫,后面跟着个年轻的青衣道士。山道狭窄,无法擦肩而过,走在前面的年老农夫扬声叫道:“客官请留步,能否退几步,容我们先过去?”原来山势陡险,每隔几十步,山道内侧便有一个凹窝,上山或下山,只要有一方踏进凹窝,另一方便能顺利过去。此时佘滇身后几步便有一个凹窝。
但佘滇乃跋扈暴戾之人,当下独目一瞪,冷“哼”道:“要大爷让道,做梦,你们给我退上去!”那年老农夫,似乎想不到他会如此说,一愣间未及回言,他身后年轻农夫已出声道:“你不见我们挑着担……”还未说完,年老农夫一摇手制止,仍好声好气地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挑着担,无法后退,况且凹窝容不下我们三人,还望客官行行方便,你只需退几步便行了。”
佘滇哪里答应,怒声道:“休要罗嗦,退不退,不退让你见阎王去,免得挡道。”
年老农夫一噎,登时说不出话。年轻农夫早骂道:“放屁,天下哪有你这么不讲理的……”话未完,早听“啊”的一声惨呼,佘滇已使出天魔十八爪,手臂一长,抓住年老农夫肩头,掌力向外一吐,,连人带担抛下了深渊。
年轻农夫惨叫一声“爹”,目眦尽裂,抛掉两头货物,扁担一顺,“独劈华山”迎头砸下。原来他从少练过武,颇有蛮力,这是怒中出手,力量何止千钧。
但佘滇岂会放在眼中?不退反进,向上一迎,掌力上吐,罡风过处,扁担一滞。左爪一伸,搭在年轻农夫右肩,如法炮制,扔下了深渊。
“啊”声惨呼,撼山动地,随即又归于静寂。那青衣道士脸上变色,沉声道:“朋友,手段未免太狠了吧。”
佘滇独目一瞪,傲然道:“这位老兄带着剑,是练家子了,想动手吗?”
青衣道士大怒,长剑刷地出鞘,沉声道:“贫道乃武当掌门知机子门下,道号广林子,今日说不得会会高手,亮兵刃吧。”
佘滇傲然道:“对付无名之辈,在下一双肉掌足矣。”
“狂妄之徒,速来纳命!”声过处,广林子长剑一扬,“推波助澜”平削而出,这招却是虚招,手腕一转,“风扫梅花”,点点寒星,刺向佘滇身上七处大穴,端得是出手不凡。佘滇低喝一声:“来得好。”双掌一合一分,“日月争辉”凌厉掌风早击偏来剑。
当下二人剑来掌去,斗了个难解难分。
那广林子乃武当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得到知机子正传,一套“两仪剑法”,几至如火纯青,只是内力修为尚浅。与佘滇相比,实在差得太远,况且天魔十八爪,何等威势,自非广林子可以抵挡。但一来佘滇托大,只用肉掌,二来山道狭窄,窜跃不便,长剑能及远,占尽便宜,五、六十招下来,尚打成平手。
佘滇见久战不下,暴喝一声,双掌用上十成真力,“呼呼”声中,扫、劈、挂、掠,掌风过处,沙飞石走,触脸生疼,广林子顿感吃力,剑招渐渐呆滞,真力不济,心中吃惊不已,便想冒死一拼。
正巧佘滇一招“双龙入海”,直推而来,广林子见势,纵起一丈多高,一个“玉燕投环”,连人带剑直扑过去,拼着受一掌也要在他身上刺个透明窟窿。佘滇见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不得不有顾虑,急忙撤去掌劲,身形一矮,饶他躲得快,长剑“嗤”的一声,已削下一绺头发。
佘滇大怒,双掌一翻,“风扫残云”,向上击来。广林子身在空中,无处借力,长剑一点山壁,纵起一丈多高,但速即下坠。佘滇已再催掌劲,一掌击出,掌力偏外,故意要将他击下深渊,粉身碎骨。
广林子大惊,不及多想,一剑刺入石壁,双足在剑上一蹬,便弹起四丈来高。但佘滇掌风过处,“咔嚓”一声,长剑折断,弹落深渊。佘滇“哈哈”阴笑几声,双掌又复向徐徐坠落的广林子击去,眼看广林子再无活路。
忽听一声霹雳大喊“住手!”一缕锐风,击向佘滇背心大穴。自身不能不救,佘滇急回身双掌劈出,罡风过处,一枚铁蒺藜应手而落。定眼看时,喜得他高叫道:“小孽种,你来送死,可怨不得老夫手辣,哈哈哈,老夫杀了你,可高枕无忧了。”
上面山道上站着一人,只见他犹如玉树临风,风神俊逸,星眸如电,气闲神定,正是慕容正。
原来慕容正自南下出大漠,改道东南,正好打从太白山过,也是冤家路窄,遇上佘滇行凶,当即发暗器救下青衣道士。
这时闻言,戳指怒骂道:“好个心狠手辣的老贼,两年前,血债未还,今日又在此无端杀戮,真正天地难容,今日若不取你性命,慕容正誓不为人。”
佘滇闻言不怒反笑,独目凶光毕射,咬牙道:“小孽种,休要说大话。两年前大爷不慎让你走脱,苟活了两年。今日若再让你走脱,大爷佘字倒过来写。”
慕容正“铮”然长剑出鞘,心中寻思:“若用以前剑法,恐难以应付,不如就用新学的两招,为世人除害,为父母报仇。”
当下,更不打话,剑头上指,缓缓刺出。佘滇见他似乎全无劲力,哈哈笑道:“这算什么剑法,小孩子玩的。”
口中说,双爪急伸,快逾闪电,天魔十八转中的绝招“掀天揭地”已使出,罡风呼呼,满天爪影,动地惊天,日月无光。但他乐观得太早了,若是知道慕容正使的是什么剑法,他也不会笑了。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正剑尖疾吐,剑身一颤,点点寒星,刺向掌影,双足顿处,正是凌云步中一式“云龙抖甲”,腾空一旋身,满天剑影雪花般飘落。“啊”的一声厉声惨呼,久久回荡在远山近峰。
静下来时,只剩下慕容正手提血剑,还有稍远处惊魂甫定、呆若木鸡的广林子。山道上一堆血肉,至少有几十块。
“爹、娘,孩儿为你们报仇了!”慕容正突然遥向家乡跪下,嘶声悲吼,辛酸、欣慰的泪,泉涌而下,令山河动容,天地悲戚。
不知过了多久,广林子已走过来,曲膝跪拜道:“多谢小侠救命之恩,贫道广林子,没齿难忘。”慕容正急忙转身扶起道:“道长不必如此,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广林子道:“小侠不必过谦,你为民除害,替亲人报仇,贫道钦佩之至,日后若有用到贫道之处,贫道万死不辞。现下贫道尚有要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慕容正道:“道长请便,后会有期。”
广林子又复一拜,慕容正急忙还礼,抬头时,广林子已急速下山而去。
慕容正自思道:“现下天气渐热,我只需割些仇人的头发,去告祭父母便了。看看天色将晚,便割一绺头发藏好,展开轻功,急速下山。大仇已有一半得报,心下轻松许多。
正是:天理昭昭,恶徙伏诛。冥冥有定,锋芒初露。
欲知后事,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