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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溪微微一颤,轻喘道:“原来是...你。”
鬿雀笑了:“不怪姐姐认不出我呢,我实在太没有名气啦!小妹只杀过十六个人,比起姐姐还差得远呐。”
月溪凄然道:“差得远么...这十六个人可都是赏钱一万贯以上的...”
鬿雀嫣然笑道:“月溪姐姐,你是第十七个。”
鬿雀是一个行事非常谨慎的杀手,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出手,出手前无论什么事都可以隐忍,直到可以出手的那一瞬间。也因此她即使没有万贯的实力,却可以轻松杀掉许多实力强过她的人。
适才鬿雀蓄力一击快如闪电,月溪凭着本能在生死之间护住了心脉,鬿雀察觉到自己的一击没有致命,谨慎的她迅速退出月溪的攻击范围。
其实这一击足以把人送到鬼门关前,月溪已然重伤将死,但是鬿雀还在等,等月溪灯油枯尽,这样才会万无一失。
鬿雀眼睛眨了眨,说道:“寒江秋月...嗯...月溪姐姐,秋字辈最厉害的是‘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这十个人吧?第六的秋微就是小妹杀的呢!”
月溪闻言胸口宛如遭锤重击,“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洛安见状伸手扶住月溪,对鬿雀怒骂道:“小丫头!我不管你是什么雀!你若再敢伤及月溪,我将你碎尸万段!”
无能之人的怒吼就像闷雷,徒具声势却毫无作用。
鬿雀嘻嘻笑道:“小哥哥,你别急,月溪姐姐死了我会陪你的!”
洛安又要张嘴怒骂,月溪抬了抬微抖的手,示意洛安不要再说了。
洛安神情紧张:“月溪!你快涂药吧!这样你会死掉的!”
月溪没有理会洛安,收缩的瞳孔紧盯着鬿雀。
秋微是被鬿雀杀死的?!
月溪刚加入青楼的时候,秋微就对她呵护有加,绝不允许其他姐妹欺负月溪,就像对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秋微的笑很干净、很温柔,这大概是杀手中很难得的。
直到有一天,秋微出去执行刺杀,结果,秋微的人再也没有回来,回来的只有秋微的人头!
秋微临死前还保持着微笑的面容。
月溪第一次体会到了撕心裂肺的滋味,从那以后,月溪再也不会去亲近青楼的任何一个人,包括月字辈的姐妹。
因为她不想再失去,如果得不到,就永远不会失去!
鬿雀轻叹了一声,柔声道:“这怪不得小妹呢,秋微姐姐的一双腿实在太漂亮啦,我从小见别的孩子有比我好的东西,我都会抢过来,这毛病改不掉啦。我是在秋微姐姐死前砍下她的双腿的,唉,她笑的真好看...”
洛安听得毛骨悚然,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鬿雀,身后冷汗直流!
鬿雀说完看着月溪的表情,见她眼神迷离,双唇青白,知道月溪命将不久。
达到目的了呢,嘻嘻...
鬿雀又道:“月溪姐姐,这可怎么办才好呢,你身上每一个地方都比我的好,我都好喜欢,我总不能把你割碎吧,这样好麻烦的。”
月溪怒火攻心,一口气调息不顺,眼前骤起一阵金星,软软地倒在洛安怀里。
时机来了!
鬿雀嬉笑着向月溪走来。
洛安将月溪轻轻放倒在地,伸手抓起那柄黑衣人的短刀,握紧,默默地站了起来,冷冷道:“站住!我不许你动她!”
鬿雀:“好感动呢,小哥哥,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嘴里说着脚下却不停。
我要杀人了吗?洛安握着短刀,闭目一瞬吸了口气,睁开,举刀就向鬿雀刺来。
鬿雀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洛安,伸出右手,竟紧紧抓在了刀刃上!
洛安一惊,用力要抽出短刀,可是哪里能撼动半分?
洛安见鬿雀的右手紧抓刀刃却不出一丝血,骇道:“这...这...”
鬿雀嘿嘿一笑,右手使力一扭。
“咔”的一声,短刀竟断成两半!
洛安没有了借力,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手中的刀柄目瞪口呆。
“这是蝉刃...”月溪微弱的声音飘来。
鬿雀点点头,伸出右手,她的右手在阳光下竟冒出淡淡的金光。
“多好听的名字...这就是小妹的杀器,薄如蝉翼,不畏水火兵刃,套在手上毫无感觉,更妙的是,五指尖处锋利无比,割些脖子啦腿啦什么的非常好用,月溪姐姐,马上你就体会到啦。话说回来,我若不杀掉你,只怕没多久,月溪双剑就会将蝉刃从杀器榜上挤出前十名呢。”
每一名杀手,都有一把自己专属的武器,杀手行当中称之为杀器,譬如月溪的月溪双剑、翳鸟的五彩弹以及鬿雀的蝉刃。
江湖上流传着一个杀器榜,杀器排名与杀器拥有者的赏钱、实力等无关,排名一是看这把杀器杀了多少人、杀过什么人;二是看这把杀器的材质、威力,若真是天下间不可多得的神兵,自然也可以上榜。
起先杀器榜只名列各组织杀手的兵器,后来江湖纷争四起,导致各门派、山头,只要是有名的杀器,均能名列榜上。
蝉刃从出现至今,一直名列前十,其威力可见一斑。
洛安大吼一声,爬起身又向鬿雀扑来:“我绝不会让你再伤害月溪!”
及将近身,鬿雀抬臂一拳击在洛安腹部,洛安吃痛,不由得弯下腰来,鬿雀借势肘击洛安颈部,洛安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只觉脖子像要断了一般。
鬿雀蹲下身来,摸了摸洛安的头,笑道:“小哥哥,等我杀了月溪姐姐再来陪你玩,好不好?”顿了一顿,又嫣然道:“随你怎么玩都可以。”
鬿雀起身刚要迈步,脚踝一紧,低头一看,只见洛安用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脚踝。
鬿雀叹口气道:“真不乖呢。”
说着伸出右手慢慢插入洛安的后背,又轻声道:“小哥哥,这么喜欢我的脚么?一会让你把玩个够还不好吗?”
洛安先是觉得一股凉气进入自己的后背,紧接着撕裂感急速增加,仿佛有把尖刀在自己的后背上撕拧着,“啊啊啊!”洛安痛的嘶吼着。
只是,不论怎样疼痛,我都不能松开手啊!
鬿雀拔出右手,右脚飞起,踢中洛安脸颊,洛安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滚到了几尺开外。
月溪眼见洛安紧咬下唇、目光坚定,后背鲜血淋淋,趴在地上兀自向鬿雀吃力的慢慢爬去,月溪惨然一笑:“傻子,你何苦这么拼命...”
月溪缓缓抬起了溪剑,轻声道:“洛安,对不住了...”说罢就举剑向自己的颈部抹去!
洛安见状,忽觉心像是被火钳死死的夹住一样!眼泪夺眶而出,厉声哭吼道:“月溪!不要!”
如果有来世,我不想再做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