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修远。”白无常再次面无表情地把他推开。
　　“你干嘛？”白修远挑眉，“这不是注定的事情吗，还拧着？”
　　“我是个人类，普通的人类。”白无常道，“跟着你是我目前来说最好的选择……”
　　“人类的小孩儿三岁就知道选择了吗……”白修远嘟囔道。
　　“但是我还可以选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白无常掷地有声。
　　白修远一愣：“离开？”
　　“虽然人类很脆弱，”白无常点头，“但是即使卑微如蚂蚁的人也会有自己存在的意义。不管天赋巨大、法力高强的人再怎么藐视芸芸众生，他们也按照自己的方法存在着。所以我想，即使我不能和你一起，我也能到属于我的地方去，努力活着。”
　　白修远有些愣神，看着窗外虚无缥缈的某处。一只红雀从窗前飞过，没有意识到自己经过的地方是皎谷楼“窗户”所在的地方，停在不远处，闲适地梳理着自己羽毛。
　　“属于你的地方吗？”白修远喃喃。
　　白无常看着自己无意识搅在一起的手指和多出一截的腰带，松手，把那些褶皱理清。
　　“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白无常偷偷打量白修远，“虽然你知道的，我能看到鬼。”
　　“什么？”白修远诧异地抬头，活泼的眉毛先是一挑，然后又是一皱，最后似笑非笑地舒展开来，“你能看到鬼？世间万物的亡魂？”
　　白无常暗自诧异，支吾道：“嗯……”
　　“呵呵，”白修远有些奇怪地道，“常儿，你在试探我？”
　　白无常低头，继续绞着手指。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把白无常的下巴挑起。白无常只见他目光冰冷，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你试探我会不会出卖你？还是试探，我一开始要你，是为了利用你。”
　　白无常一哽，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白修远嘴角下垂，指尖用力，“看着我，说话！”
　　气氛忽然降到冰点，白无常反应过来，这个一直以来十分容让自己的人生气了。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一种没有温度的眼神看过她。
　　白修远不说话，只是一直用力地掐着小无常的下巴，在她每一次眼睛躲闪的时候转动她的小脑袋，迫使他看向自己。
　　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他几乎每天都是围着她转，帮她打理生活、考虑以后。她瞒着他，现在竟然以为……
　　冰晴姑子在一边见势不妙，几步走过来，行了一礼：“少主，她还是个孩子……”
　　“滚。”白修远淡淡地打断。
　　冰晴姑子明显不是第一次见到白修远这个样子，闻言又行了一礼：“她是您的女儿……”
　　“叫你滚你没听到吗？”白修远忽然一声暴喝，打破了之前室内冻住了一般的平静，把白无常狠狠吓了一跳，背脊一凉。
　　冰晴没有太多的反应，不知是见到的类似的事情比较多，还是一直以来心理素质过硬，只是抬了抬眼，看了看白修远，又看了看白无常，一声不吭地退下了。
　　刚刚要退出大厅门口的时候，白修远开口道：“把白无常也带下去吧。不，她现在叫无常，不姓白了。”
　　冰晴姑子这才显出了一些诧异，转身道：“少主？”
　　却只见少主冷笑一声：“她不是认定我利用她吗？不是要回人类的地方去吗？那就让她去吧。找个人类聚集的地方，随便把她扔哪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