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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泽靠着钟乳石,打坐修行。刚才在茧内空间被那倾城少女轻叱昏倒。待醒过来,便发现自己已经在茧外,回到了最初的那几丈无水空间。
此处依然时常映着九彩光茫,池水与此空间交接处多了几排泪珠。白泽化作独角小兽之时,那从记忆中被抹去的梦境究竟是如何,心境被扰乱而流出的泪水似乎有着某种答案。但白泽并不想深究,因为从一开始,那一些就与自己无关。
白泽神色轻松,似乎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背靠钟乳石柱,享受着独处。
幼时作为质子入祝府,当时稚气未脱的内向孩子一夜改变,从此待人冷傲,孤谨独行。
离家时,父亲问白泽如果他以自己的命做赌注,白泽会怨恨父亲吗?白泽回答说:“父亲说我们要一家团圆,父亲、母亲、孩儿自己,无论少哪一个,孩儿都会伤心。况且父亲面对的势力比祝府强大百倍,父亲不怕,孩儿又有何惧。”
那天,踏出家门的那一刻,白泽心中就打定主意要变得坚强,面对羞辱、险境一定要冷静,不能将自己看作孩子。白泽成了现在的白泽,但此刻发现放下坚硬外壳的自己活得更舒坦。
在这片黑暗空间,白泽的心很安宁,很享受。放下那一些背负的东西,好似真像死去般感到解脱。
但白泽懂得,他不能放弃,他要让父亲放心,以后还要全家团圆。
想到此处,心中稍稍叹息,拍了拍身子,站了起来,想起方才的尴尬,便用魂力凝了一层衣物。钟乳石石柱上的水球飘荡,白泽有些好奇,便脚尖轻点,整个人便顺势立在了空中。
水球晶莹,有点暖玉的感觉,但又完全透明。见它只有拳头大小,这里又实在无聊,白泽便伸手去接它。
入手处温温润润,像是初春阳光下的花蕾,盎然着的生机令人不由地心情舒畅。水球中闪着白光,透过水层折射成九彩映在白泽脸上。
“泽哥哥,你终于回来看我了,你说过要带我找个新家的,这是千年万年如一日的生活,好腻呢”
一道稚气轻灵的声音从水珠内传出,白泽从未听过这种语言,但不知未何,却能够听得懂。
“南天的紫竹海长成了么?你带走的扶桑现在落满了金乌吧,还有界门前的星河的璀璨……”
白泽听到这个满是憧憬的声音,心头泛开了一种宠溺的感觉,很亲切。同时白泽身上泛开一层光晕,一圈一圈地散开,打在了钟乳石石柱上。不及白泽反应过来,钟乳石便摧枯拉朽般崩散开来。
晶莹水球落在了白泽手掌之中,还不等白泽落地,便听见水球中传来奶声奶气的童音。
“泽哥哥带了药引么,快点,快点啦”
白泽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小水珠,温柔地说:“小家伙,是你在说话么?”
“说话不算话,骗子”
“那到底什么是药引,干什么用的呢?”
“泽哥哥怎么了,药引是神泪呀,你说过等你收集到了神泪就给我用来化出轮回吗?”
“神泪?”白泽看了看依旧环绕着的几枚珍珠般的泪珠,心想这应该便是所谓的神泪。
白泽所在的时代被称做仙之黎明,是在神话时代、断之涅流与诸神黄昏后的新时代,由于时代断层,前代典藏与经文皆已失传,现今凡与神有分毫联系,都必定非凡,足以搅动一界风云。如此,那独角小兽想来也必定不凡。冥冥之中,白泽能感觉到一些答案,但他自己却不太敢接受,以致于此时的逃避。
白泽走近泪珠,将手伸出水膜,那些泪珠像是有灵性一般往白泽掌中落去,泪中含情,仿佛藏着大海。
“你看是不是这个呀?”
“哇,就是这个,但这不会是泽哥哥的吧”话语间兴奋却又有一些谨慎与关心。
“我也不知该如何说,但不是我的。”
“那就好”
“那该怎么用呀?”
“看我的吧”
话音刚落,水珠轻轻晃荡,一枚白玉鳞片便飞了出来,但还未飞出几尺,周围池水便涌了过来。白泽惊呼,将白玉鳞片抱在怀中。
突然,怀中发出清亮光芒,一尾青白鲤鱼一跃而出,头上生的两个珊瑚小角光芒大胜,将涌来的池水赶了回去。
白泽心神刚定,青白鲤鱼便摇着尾巴游到了跟前,欢快地绕着白泽游了一圈又一圈。白泽见它明明在空中,却像在水中一般游来游去,十分新奇。
纤长的手指点了点那双银白的珊瑚小角,惊讶地说:“原来你是条龙鲤呀!真可爱!”
“你会说话吧,我叫白泽,你叫什么呢”
“泽哥哥不是以前都是叫我鲤儿么,不过泽哥哥说如果人家是个姑娘就叫落儿。”
“那你是个姑娘还是个小子呢?”
白鲤摆了摆尾巴,童稚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那这样好了,你叫鲤落吧,这样无论以后你是个姑娘还是个小子,都好叫,对不对”
“好,都听泽哥哥的”
白泽一心跟眼前可爱的小鲤鱼嬉笑着,丝毫没有在意身后的黑色大茧开始出现变化。
黑芒轻闪,开始一丝一缕地松开,渐渐地露出了一修长身影,春光欲现,那松开的丝缕便有灵性般开始交织缠绕,竟织成了一广袖束身墨织凤尾裙,玉足轻立,隐在了如影子般倾泻在地的裙摆中。细白玉手一抬,将墨玉般的青丝绾成髻,配上一细长白玉簪子,宛若出尘仙子。灵光一动,玲珑曲线披上了一袭浅白纱衣。
“白泽,我是谁?”
白泽本来一心逗弄着小巧龙鲤,忽听一清淡柔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便想起什么来似的,急忙转头。
目及之处,一妙龄少女静静而立,黑白衣裙,素雅装扮,好似道门仙人,即有遗世之姿,又兼出尘清丽之质。双眸笼着茫然,却又有一束足以看穿人心的目光投射而来,白泽不忍与目光相对,便干脆起身作揖。
“白泽,我是谁?”
“姑娘认识在下?可……”话音刚落,一道青绿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此处,飘然若仙,青纱遮面,不是南天青青又是何人呢?
“汝之名为书仙儿。”
“白泽,是否?”白纱墨衣仙子继续问道
白泽不知所择,将目光转向了南天青青,意在询问该怎么回答。南天青青温柔地点了点头,向白泽示意。
“姑娘书仙儿,在下白泽,见过”
“吾名书仙儿,那,白泽,带我去神界”
刚回答了一个不知所从然的问题,又来了一个不明不白的任务,白泽心中甚是无奈,刚要向南天青青求教,南天青青便已开口。
“仙儿姑娘,神界早已成往日云烟,若是执意,神藉山或是个不错的去处。”南天青青浅语,相当恭敬。
“神籍……”书仙儿沉思片刻,便似乎下定了决心。莲步轻移,走到了白泽身边,沉静不语,只是立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