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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师傅,这次下山您真的要带上我吗?”深山林海旁的小木屋里,一个稚嫩的声音叫喊着。
木屋正堂挂着一幅泛黄的狂草,上书:“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屋中央有一个小火坑,里面生着一滩篝火,“噼噼啪啪”的柴火脆响让人感到十分温暖。
姬魂儿睁着大眼渴求地望着平日里总是凶巴巴的师傅,看师傅并没有回话又继续叫道:“师傅,师傅,你就带我去吧,我都好久没有下山玩了。”
可师傅一点也不为所动,还是专心致志地擦着手中那柄隐隐发着寒光的宝剑,一边擦一边轻轻抚摸着映着火光的剑身。仿佛手中的宝剑正是自己身着红妆的情人,眼中浓浓的爱意甚至尤又甚之。
姬魂儿望着入神的师傅,心里更焦急了,这是大雪封山前下山的最后一次机会。打从立春开始自己就再也没有吃过山下集市里的糖葫芦,阳光下亮晶晶的冰糖汁裹着红彤彤的山楂果子,一口咬下去,满口甜丝丝的酸爽。就是做梦,口水也能浸透半边枕头。
正想着冰糖葫芦的酸甜,满口生津中,一愣神,口水就顺着嘴角淌了出来。姬魂儿摇了摇自己小小的脑袋,举起自己的右手就将那一小行晶莹剔透的涎水满不在意地擦在了自己粗布衣服的袖口。反正师傅和自己的衣服都是自己洗,无所谓了。
可焦急地心情正因为他想起了山下的糖葫芦变得更加急不可耐。偏偏师傅这个时候又在不急不忙地擦拭着那柄他每日都会擦得比屋中那面铜镜还要光可鉴人的宝剑,急也没什么用。
“魂儿,今天一早你就魂不守舍的,刚刚你说什么了?”师傅终于将宝剑插入了剑鞘,满是威严地问道。
“师傅,魂儿刚才说您今日下山是否真的会带着魂儿一同前往。”看师傅这么一本正经,姬魂儿不敢怠慢。
“魂儿,师傅什么时候骗过你?昨夜睡觉前你就吵着要下山,为师既然已经答应与你,断不会出尔反尔。”师傅起身将那柄剑放在了桌面的剑托上,接着又道:“你去屋后小溪里打点水来将自己浣洗一番,蓬头垢面的,成何体统。”说罢背过手出了屋。
姬魂儿高兴坏了,他赶忙从地上跳起来,拍了拍因为跪在地上而粘在裤子膝盖处的尘土。一溜烟随着师傅的步伐冲向了屋后的小溪流……
“烧饼,卖烧饼喽,刚出笼的热烧饼……”
“南来北往,各路英豪,走过路过,您别错过,小人手中这柄长刀,是祖上一位锻刀大师,用一块世间罕有的陨铁锻造而成,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乃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极品……”
“绫罗绸缎,胭脂香水,您摸摸,您看看,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还未走入京城,官道上已经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商品和千奇百怪的叫卖声。
官道两旁开满了鲜黄一片的油菜花,前一天下过雨的土地里散发出奇怪而又好闻的芳香。一只白色的蝴蝶被姬魂儿挥挥手从路旁的野花上惊起,慵懒地挥舞着翅膀缓缓飞向空中。姬魂儿远远望着人来人往的城门口,一溜烟就从师父身边跑开了。
师傅也没怪罪姬魂儿,悠悠地抽着手中长长的烟锅,烟雾缭绕中居然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师傅,师傅,前面卖陨铁长刀呢!给我买一把吧。”姬魂儿又一阵风一般跑回来巴巴地望着师傅求道。
“为师教你的是上好的剑法,平日里为师那柄宝剑你也见过,你居然为了区区一柄唬人的铁刀来求为师,回去罚你蹲半日马步!”师傅好似是被烟迷了烟,眯着一只眼睛又半睁着另一只眼瞧着姬魂儿骂道。
“师傅,人家可说了,那是世间罕有的陨铁打造的,那么一把好刀才十两银子,您买回去放着也好啊。”姬魂儿还不死心,继续说服师傅。
师傅说道:“魂儿啊魂儿,为师说你什么是好,一介商人口中能有几句是真?他说陨铁你也信?回去罚你蹲一日马步,不准吃饭!”
“可是……”姬魂儿道。
“嗯?!”师傅哼道。
“是,师傅。”姬魂儿像一只打败了的公鸡,耷拉着脑袋乖乖跟在了师傅身边。
随着不算很拥挤的人流,师徒二人晃晃悠悠地走入了城门。
刚进城没多久,师傅就坐在了路边一棵树下的小石凳上从怀里掏出几文钱冲姬魂儿说道:“魂儿,去,给为师买碗茶来。”
“是,师傅。”姬魂儿应该还没从要蹲一天马步的打击中走出,语气低落地应道。
姬魂儿低着头,晃荡着步子,还没走多远,正巧前方出现了一颗小石子,他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脚将那颗小石子踢了出去,“嗖”的一声,不偏不倚地正打在前方那辆马车的车夫头上。
“完了。闯祸了。”姬魂儿心想。
正当他准备装作什么都没干开溜的时候,那车夫转过头来就喝住了他。“小兔崽子!别跑”
吓得姬魂儿顿时忘了平日里自己到底有多机灵,呆呆地站在原地惊恐地望着那个车夫。
“小子,胆子不小嘛,爷的头你也敢打?你也不打听打听,爷是在谁家干活的!”那车夫一只手摸着被打的脑袋,一只手扶着车板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那个,大爷,您、您、您怎么觉得就是我干的呢?我一个小孩子哪有那么大本事。”姬魂儿此时再也没了平日里的巧舌如簧,断断续续地说道。
“嘿,小子,还敢顶嘴,大爷我一回头就看见你抬着腿,不是你难不成爷今天见鬼了?”那车夫一把提起姬魂儿的衣领扬手准备要打。
姬魂儿一看不好,闭起眼缩起脖子抬起手就准备要挨打了。可就在这时。
“孙叔,别打他!”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车夫身后传来。
姬魂儿悄悄睁开一只眼小心翼翼地顺着车夫肩头望过去,就看到那辆马车的帘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撩了起来,里面坐着一个看起来跟自己岁数差不多的小姑娘,她扎着两个俏生生的小辫子,明眸皓齿,睫毛奇长,一张小脸上长着一层细细的绒毛,活像一颗鲜嫩多汁的水蜜桃。姬魂儿一时看呆了。
那车夫一愣,也回过头呆呆地望着那个小姑娘。
“老孙,还不放了那小子?”马车中又传来一个满是威严的声音。
“是,老爷”车夫转过头来咬着牙松开了拎着姬魂儿的手。
“走吧,抓紧时间回府上,小姐身体经不起折腾。”那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车夫没有办法,只得又跳上马车。“驾”,马车非常平稳地渐渐远去,看来虽然那个车夫脾气很差,可这驾车的本事却毫不含糊。
姬魂儿愣在原地好一会,围观的人群都散了他才回过神来。他回过头看着自己傻傻举着的胳膊,脸瞬间就红了。四下观望,好在没有人在意他。
“师傅,茶来了。”过了好一会,姬魂儿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了师傅身边。
“魂儿,怎得去了如此之久?是不是又闯祸了?嗯?!”师傅好像会读心术似的猜出了姬魂儿久去不回的缘由。
“没有,没有,师傅,是买茶的人太多,魂儿在茶馆等候多时才怠慢了师傅。”姬魂儿眼神闪烁着说道。
“哦,罢了,魂儿,你等在这,为师去买咱们过冬要用的东西,来,给你几文钱,去买个糖葫芦吃吧,这次别闯祸了。”师傅好像还是知道点什么。
“是,师傅。”姬魂儿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收下了师傅给过来的铜钱。
不知过了多久,百无聊赖的姬魂儿都开始吃第三串糖葫芦了师傅才拎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了。
“师傅,您可算回来了。”姬魂儿远远看见师傅的身影,跑了过去。
“魂儿,看。”师傅一亮口袋,里面装满了白菜和萝卜。
“师傅,怎么又是萝卜白菜啊,年年过冬都是萝卜白菜,魂儿都快吃吐了。”姬魂儿看着那满满一口袋的萝卜白菜,激动的眼神瞬间就熄灭了。
师傅抬起手中的烟锅就敲了一下姬魂儿的脑袋:“要吐就别想着吃了,为师看你怎么过了这个冬天。”
接着又说:“走,随为师去河边将这些口粮上的泥巴洗洗干净。”
说着,就叼起烟锅走了,留下姬魂儿望着那跟他差不过高装满了萝卜白菜的布口袋发呆。
“师傅,师傅,等等我。太重了。”姬魂儿扛着那口袋,几乎要背过气去了地叫道。
可师傅就像没听见似的继续晃晃悠悠地在前面走着,嘴里含含糊糊地不知道还在哼着什么小曲。
姬魂儿刚准备继续喊,可师傅突然回头冲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自己用手罩着耳朵不知在听着什么。
“魂儿,听见了吗?有婴孩的哭声。”师傅回过头来对姬魂儿说。
这一说,姬魂儿也隐隐听到了几声婴儿的啼哭。“师傅,我好像也听到了。”
说时迟那时快,师傅一个健步就冲向了河边,从芦苇丛中提出了一个木盆,里面正是那啼哭的婴儿。
上方还放着一张纸条,上书:休问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