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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龙虎佩 / 第四章 入学

第四章 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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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衣蓝褂黑麻裤,腰间还系着一条水白的腰巾子。
  族长清早起来一走进祠堂,就看见院子里这个小小的身影。
  身影背对着大门站着,正奋力扯着一根黑色的发带,想绑住自己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试了几下,他发现都是徒劳,于是干脆把发带缠在手上,继续披头散发的站着。
  “……”
  老族长鼻子一酸心里一暖,往前走了几步。
  那身影听到动静,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登时把族长心中涌起的那股暖意浇了个透心凉。
  “老头儿!”
  宝爷嘴里咬着根草叶子,歪着脑袋梗着脖子,一脸流里流气。
  “咱先说好啊,上学可以,但我不能没钱吃饭。你这样,你每个月给我五钱银子。”
  族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一跟头趴在地上。回过神来,老族长素日里的礼仪涵养全抛之脑后,破口就骂道,“小兔崽子,你还反了教了!你整日偷鸡摸狗,老子我那点棺材本都快赔你手里了!!!”
  骂着,族长尤不解气,四顾一下看到祠堂柱子旁立着的扫帚,抄起来就冲宝爷扬过去。宝爷哪是等着挨打的主,早猴一般窜到大厅,站在台阶上叉着腰咬着草叶,歪头看着族长颤巍巍的追过来。
  “我又没说要你的钱,你从族里拿点……一个月才五钱,少给老祖宗上柱香,都省出来了……”
  “你个小王八蛋!!!!!”族长一听这话,肺都气炸了,“我就该把你绑了给祖宗上香,你个臭小子,不知好赖,还惦记上族里的钱……喂狗都不能给你!”扫帚挥舞着,直奔宝爷的脸招呼。
  宝爷见机行事,蹦蹦跳跳的又从门边溜到院子里。
  老族长扑了个空,转眼一看人影都没了,支着扫帚当拐棍,弓着腰在屋里喘粗气。他回头四下找了一圈,看到院子太阳底下那小子正挠头呢,气的两眼一瞪,又追出来。
  “诶呦喂,您老快歇歇吧,回头累出个好歹的,你家那夜叉又该拧我的耳朵了……上回让她撕掉我一块皮呢!”宝爷想起之前的事就心有余悸的揉揉耳朵,好像那伤口还在似的。
  “废话!!!你领着老刘家那几头水牛,把我家刚长出来的稻苗吃个精光,拧你耳朵都是便宜的!!!”族长骂完又回过神来,“你骂谁是夜叉!!!!!”
  “嘻嘻嘻嘻。”
  宝爷乐了,阳光底下晒出一对浓眉大眼,和一对洁白的小虎牙。
  老族长终于追上了,宝爷这回没躲,站着由族长恨恨打了几下。扫帚扑扑拍在身上,像在拍棉花。
  族长打了几下又开始弓着腰大喘气,宝爷一手扶着族长的胳膊,一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皱着眉头抱怨,“疼啊!”
  “哈——哈——”
  老族长看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奈何自己气都没喘匀,只好放弃。
  一老一小站在祠堂的太阳地,清晨的阳光明媚又耀眼,映出两个人扶持相依的影子。
  待老族长喘匀了气,他一把拽着宝爷拖进了祠堂。
  先是上香,接着磕头,老族长拿着一尺长三指宽的戒尺,逼着宝爷在祖宗跟前把能发的毒誓都发了一个遍。
  “我可告诉你,这是发过誓的,你小子以后给我好好听话,好好学习!”
  “知——道——啦——”
  宝爷拉着长腔,心说我连以后偷鸡蛋只有清没有黄的话都说了,你还要我怎样?
  仪式走完,族长又把宝爷摁在一把椅子上。
  “干嘛呀,不去上学了?”
  宝爷刚挣扎了一下,胳膊就被狠狠拍了一巴掌。
  “坐着!”老族长又吹眉毛瞪眼睛,手却解开宝爷手腕上的发带。
  颤抖的枯瘦的双手,掌心和指腹满是老茧,手背上是一根根凸起的血管和一块块褐色的老年斑,这样的双手轻轻拢起宝爷一脑袋的乱毛,温暖的手指贴着头皮细细梳理发丝。
  “整日吊儿郎当的,有功夫也洗洗头。”
  “我!”
  宝爷刚要还嘴,头皮上狠狠一紧!
  “诶呦,疼!!!!!”
  他火燎猫似的窜起来,脚刚挨着地,就看见族长一脸慈眉善目的看着自己笑。
  “你、你别这样看着我……跟要死了似的。”
  族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炸裂,“你个——”
  “我上学去啦!!!”
  宝爷才不等他开口骂自己,一个转身就飞奔出祠堂,前脚刚踏出门槛又急冲冲回头喊道,“别忘了啊,我的五钱银子!!!!!!!!!”
  “银子你姥姥!!!!!!!!!!!!!!!!!”
  唔……别说,族长这底气,再活个十年二十年的,绝对没问题。
  宝爷歪头想了想,呸一声吐掉嘴里的草叶,直奔姚氏学堂。
  ……
  ……
  ……
  今日的学堂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往日的诡异气氛。
  先生比以往来的要早,手中除了平常的几本书卷外,还多了一把铜尺。
  “先生早。”
  “唔。”
  先生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把书放在自己的桌案上,手里的铜尺却死死攥着,防备一样横在胸前。
  学生们好奇的眼光一双、两双、三双的抬了起来,先生也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太反常了,于是干咳两声,用铜尺敲敲桌子,“啪啪!”声音脆响。
  “温书!”
  一声令下,所有学生都急忙翻开课本,还没开始念,屋后头就冒出一个声音,“先生,人还没到齐呢!”
  “还有谁没到?”
  先生随意的扫了一眼教室,就见右侧第三排站起一个干干净净文质彬彬的男孩,男孩笑容得体,微微一欠身,“姚公子还没到。”
  “诶秦安,你还不知道呢?月公子今儿来不了啦!”
  教室不知谁插了一句嘴,学生们顿时七嘴八舌乱了起来。
  “听说昨天夜里又病了,府上的人去请大夫,我娘亲眼看见的。”
  “是是是,今儿早上我舅母还来找我娘,说昨儿夫人盘问了一屋子的人,把她们在府里当差的全扣下了,亥时才放出府回家。”
  “知道啥病么?”
  “还能有啥,月公子那身子骨,风一吹都能咳上三个月……”
  这帮小子有的是姚家旁亲,有的是爹跟老子娘在姚府当差,还有的不过是和姚家沾亲带故,鱼龙混杂,什么德行的都有,什么得体不得体的话都能往外说。
  “……”
  秦安算不得姚家人,不过是一个远方的表姨嫁给了姚家一支旁亲做姨娘,沾了一点亲戚,加上他父亲母亲周旋活动,才让他进了姚家学堂念书。
  他资质尚好,为人也十分谨慎小心,今日听到这帮人浑说,没有插嘴,只是微微抬头看先生的神情。
  “……”先生显然也是知道姚公子生病的事,只是没想到底下这帮混账小子嘴里这么没谱,旁的也就罢了,“月公子”三个字若是传到姚府人的耳朵里,他这个先生就直接卷铺盖走人吧。
  “啪啪啪!!!”
  铜尺砸了几下桌面,学堂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秦安趁人没留意,早就悄悄坐下了。
  “温书温书!!!”
  先生声音里带着怒意,“今天多念一卷,下午统统把文章解析出来,不会的说不全的,下午练字加十页,晚课抄书十遍!!!!!”
  此话一出,学堂里寂静一片,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真是要多好看有多好看。多加一卷文章还要在下午全部解析出来,这不要了亲命了!!!!!!!!
  就在学堂里万籁俱寂,实则人人内心哀鸿遍野的时候。
  “呦,已经上课了?”
  一个没心没肺的声音,干净爽朗阳光,又十分没正经的传进学堂。
  众人的视线立刻齐刷刷投向门口,先生几乎是瞬间又将铜尺横在胸前。
  门口斜斜洒进来的阳光中,一个影子投映下来,接着,一个身影叉着腰摇头晃脑的走进学堂。
  “……”
  是他……
  是他?
  怎么是他!!!!!!!!!!!
  学生们个个瞪圆了眼珠,嘴张的老大,小舌头在嗓子眼里一抖一抖。
  “嗯……”宝爷在学堂里扫视了一圈,还真看见几个熟人,于是抬抬手娴熟的打了个招呼,老练的像个跑江湖的大爷。
  “咕——”
  学生们闭上嘴,齐齐咽了声口水。离门口最近的先生,嘴角不由自主的抖了三抖,觉得自己仿佛一瞬间受了什么了不得的刺激,好像被雷劈中了,顷刻间短了十岁寿命。
  “那个……”
  肇事的主人公却浑不在意,异样的眼光他看多了,要是在乎这个,他宝爷的名号就打不响了。他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要随意,好像他才是学堂的主人一样。“我坐哪啊?”
  这句话是问先生的,可是此话一出,教室里一阵翻箱倒柜,宝爷再转头时,发现每个人的桌案上都突然多了很多书。
  嗯……学习的书还真多啊……
  “我看也没有空位了……”宝爷踮着脚挨个桌子扫量了一圈。所有人都极力把自己桌上的东西堆得越来越满,心里近乎祈求道,“我这里没空位了,去别人那吧……”
  “诶?”
  宝爷一个惊喜的惊呼,所有学生从后脖颈开始冒汗。
  “那儿还有一个空位!”
  他说着,径直就走了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宝爷一屁股就坐在左侧第三排的桌案上。平整光滑的桌面,笔墨纸砚依次摆好,还有一个焚香用的铜香球,挺有情调嘛……宝爷挑挑眉,低头看了看自己坐的蒲团,上等的蒲草编织,加缝了一层软垫,还罩着缎面的方巾。最离谱的是,蒲团一旁规规整整叠着一条兽皮毛毯。
  “啧啧。”
  宝爷连声咂舌,伸手在那光滑雪白的毛皮上摸了摸,油光水滑的手感简直极品!
  “这得是雪狐的毛吧,这么一条毯子,得五六条狐狸了。”
  宝爷兴奋的看向众人,却看到一张张表情迥异的脸。
  这就让人很不舒服了,你说咱都是一个镇上的,平时没打过照面,第一眼瞧个新鲜也就无所谓了,可你老这么拿人当猴儿看,搁谁谁也受不了啊!
  “诶诶诶,我说,差不多得了啊。”
  宝爷皱着眉头扫了一圈,一帮比他高出一个脑袋还加一个肩膀的小子们,个个慌慌张张把头埋进了书本里。
  只有一个人还在看他,就是隔着过道,坐在右侧第三排的秦安。
  二人并排而坐,离得最近了。
  “……”宝爷挑挑眉,冲着秦安扬了扬下巴,一副有话就说,有什么不满只管说出来的表情。
  “……”
  秦安心里翻腾了几个个子,不说吧,他一贯对姚玥的事情比旁人上心,其实大家不是看不出来,他有巴结的嫌疑,但说得上话总比说不上话的强,凭着这层关系,他就已经受到姚府不少的好处。
  可是,说吧……
  秦安看着宝爷那股子混世魔王的劲头,脑海里关于他搅翻七香镇的轶事都够编撰成一套书了,这样臭名远扬的人,他躲都来不及,怎么会自找麻烦?
  思前想后,秦安对着宝爷微微点点头,便转回视线,不再看他了。
  “……”
  这个人……有点意思啊。
  宝爷歪着嘴角笑了笑,禁不住又打量了两眼秦安。
  看模样,秦安并没有比自己大很多,不过眼睛一眨一转,那点精明算计的心思还是逃不过宝爷的眼睛。常年混迹在宝局,和一群出老千的老油条打交道,他就是没有看人的本事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个秦安,小心思很多。
  不过……跟他没关系。
  宝爷坐正身子,摸了摸笔架上的一排毛笔,又抽出几张宣纸摆在自己面前,然后又拿起墨对准砚台准备开磨……
  “你的位置在后面。”
  先生横着身前的铜尺,隔着三步远提示道。
  “……啊?”
  宝爷举着手里的一方墨愣了愣,顺着先生的指引,他才看到学堂最后面的角落里摆着一张可怜巴巴掉了一大块漆的破桌案,桌案上摆着几本半旧的书,旁边还放着一个发霉的快散了架的蒲团子。
  “我——ca——”
  上午的学习,就在宝爷一声发自肺腑的感叹后,“愉快祥和”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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