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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雨势已经小下来了,至天明,渐渐停了。
天空依旧是乌云密布,滚滚黑云在天际涌动,晨风料峭,寒潮冰冷。
“……”
竹棋借了驿馆的厨房简单烧制几样小菜,熬了一锅粥,用食盒盛了,朝天字号房来。
“吱呀——”房门一开,屋里杨丵正收拾地上的床铺,姚玥也已经起了,睁着一双困倦的眼睛眨了半天。
竹棋不敢作声,踮着脚进屋,将食盒轻轻放在桌上。
屋里二人也没说话,姚玥披着外衣,一头乌发散满肩头,他歪着脑袋揉揉脖子,看起来像是没怎么睡好。
“……”
竹棋偷眼扫了一下,看到公子眼睛底下两圈乌青,微微一愣。这是……一夜没睡?
竹棋吓了一跳,赶忙又去看杨丵。
只见这一个也是没精打采的,黑着两个眼眶,抱着卷好的被子有气无力的朝矮榻边走。走到跟前,杨丵随手一扔,就将那床被子丢在了空荡荡的矮榻上。
“!!!”
竹棋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感情昨儿个,杨丵真是在地上睡了一晚!
他居然真的在地上睡了!!!
宁可空着屋里那张矮榻,也要睡在地上!!!!!
这不像他的为人啊!!!!!!!
竹棋掀开食盒的手臂僵在半空中,颤抖的不知如何是好。
以她对杨丵的了解,这家伙一向是会享福的,纵使公子生气,凭他那死皮赖脸的功力,一时半会儿也就哄好了。
即便没哄好,他大可趁着公子睡熟后偷偷跑到矮榻上,天明时再搬回来……可他居然就真的在地上挨了一夜!!!!!!!
他……
有这么听话?!!!!!!!
竹棋小心翼翼的端出饭菜,大气都不敢喘,只觉得自己的三观濒临崩塌。这和昨晚上他们预料的不一样啊,早知道会这样,他们多少也会帮忙劝劝的。就连杨丵的头号“狗腿子”——行根儿,都大大咧咧的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没事,只要没出了那屋,这都不叫事儿!”
啪啪打脸啊!
嗯……
一会儿看看行根儿怎么找补。
摆好饭菜,竹棋提着食盒和小心,一言不发的退出房去,临走前,她还分外“贴心”的关好了门。
她一走,屋里不大不小,响起两声几不可闻的长叹。
“……”
姚玥揉着脖子,感觉脑袋发懵,整个人头重脚轻。
他一夜没睡。
其实睡地上也不过就是句气话,以他对杨丵的了解,肯定半夜就偷偷跑到矮榻上去了。姚玥还特意让竹棋把矮榻上的行李搬走,空出地方来。
可是,一整晚,他等了一整晚,杨丵居然就赖在地铺上不走了!
而且,半夜时,杨丵轻轻咳了两声,似乎是怕吵醒自己,他又紧忙缩进被子里。
姚玥听到了,更睡不着了。
他睁着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夜,一直焦心的等着,快去榻上啊,快去啊……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
那边,杨丵同样也是松了口气。
他真怕竹棋那丫头问个什么,自己现在可没精力和她贫。
杨丵瞅着桌上热乎乎的饭菜,转头看了看姚玥,小心道,“你、你先吃……我去打热水……”
姚玥没抬头,从鼻子里小声“嗯……”了一声。
杨丵又是一声长叹。
这小子,气性可真大,气了一晚上不睡觉不说,到现在了,还不理他?!!!!!
杨丵昨儿躺在地上盯着床上的姚玥看了一晚上,看着这家伙裹在被子里不睡,偷偷运气,是又心疼又好笑。
熬到半夜,杨丵看着不像话,本想说句话,哪怕劝劝他赶快睡了,谁知道一张嘴却呛了,连声咳嗽!吓得他赶紧用被子捂住嘴,呛了好一会儿!
等喘过气来,姚玥已经裹着被子脸冲墙了。
杨丵听着呼吸声,知道姚玥还是醒着,更不敢睡了,只瞪着眼睛等。
他心想,怎么着他也熬不过我,或许一会儿就睡了……
结果,一会儿一会儿,天就亮了。
“……”
杨丵看着姚玥眼底的乌青,自己的肠子也是黑青黑青的。
我么就是吃饱了撑的,搭理那姓林的臭丫头干嘛?!
要没昨天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姚玥也能睡个好觉,养足精神。
这下好,出来没几天,还没走出七香镇的地界,他人已经熬成这样了!
杨丵悔不当初,愈发自责,可是又怕自己一开口,更惹得姚玥生气,只好闷不做声出去烧水了。
“……”
他一走,姚玥瞬间就抬起头来。
昨天的气早就消了,他是有些内疚,自己一句话,杨丵就真的在地上睡了一夜。
昨晚咳的那样厉害,不会染上风寒吧……
就这样,两个人揣着一肚子担心,顶着两双黑眼圈,闷不做声的吃完了早饭。
……
……
……
赶着雨停,住在驿馆的许多人都提前收拾好行装,匆匆忙忙出发了。
姚府众人也不例外。
休息了一夜,底下的人各个精神头十足,就连姚府的马儿吃了一夜的草料,也是神采飞扬。
一行人整理好行李,四辆马车一字排开,候在驿馆门外。
秦安早就上车了,方拾吃过早饭也提早钻进马车。
竹棋几个丫头在驿馆置办了一些方便携带的点心果蔬,以备路上需要。
竹风和青禾最后打点驿馆的小厮,而行根儿则忧心忡忡的扶着自家公子,眼睛更是担心紧张的盯着杨丵。
“这……”
他早就听竹棋说过昨晚的事了,心里又是惊讶,又是害怕,又是担心。
惊讶自不必说,害怕也是害怕公子余怒未消,他现在最担心的,却是杨丵。
昨晚自己可是连求情都没求情啊,杨公子睡了一夜地板,今天不会伺机报复他吧?
行根儿越想心里越慌,他连抬头都不敢抬头,低着脑袋将姚玥扶上马车。
杨丵就站在他身后,行根儿一窝脑袋,打算悄悄溜走。
谁知刚一转身,他后脖颈就是一紧。
杨丵单手拎着行根儿的脖领,只一勾手指,就把他拽拉过去。
“啪啪——”
大手在肩上狠狠拍了两下,行根儿登时矮了一截。
杨丵低着头,在行根儿耳边阴恻恻的小声道,“你小子,够仗义啊,是不是巴不得我去住马圈?”
“没有没有没有……”
行根儿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胸口一阵心惊肉跳。
“哼——”
杨丵一声冷哼,他倒没想把行根儿怎么样,无非就是闹着玩儿吓唬吓唬,可是一抬头,眼睛突然瞥见一个人,遂计上心来。
“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杨丵又拍了拍行根儿的肩膀,俯下身,在行根儿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说完,杨丵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他甚至一脸贼笑,一撩帘子,一步跨上马车。
地上,只剩下行根儿,站在又潮又冷的晨风中,浑身瑟瑟发抖。他身后的背景就是驿馆外一望无际的田野,滚滚黑云乌压压布满天头。
“这……这……”
行根儿耷拉着肩膀,哭丧着脸,欲哭无泪。
“这也太无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