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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蓝越段瑞催马赶往应天府,两人一路少有停歇,两日便到城外,找了家客栈住下,设法弄了两身锦衣卫的行头。到了傍晚,两人换上服装,步行赶到应天府城墙外,找个隐蔽无人的地方,各自跃上十几丈高的城墙。蓝越不久前到过锦衣卫司,路线熟悉,飞檐走壁,不费多大劲,两人便来到锦衣卫司,院子里面灯火如昼,白天批捕夜晚审讯便是锦衣卫司的日常工作。蓝越道:咱们对锦衣卫司里面布局不熟,一处一处的寻找,恐怕不是办法,如果能找到铁砂五霸或者玉笛书生,设法让他们说出藏匿欣然坤道的地方,就可少费周折。段瑞道:那些恶人自己做的恶事,现又在他们地盘上,岂能轻易就范。正说话时,从门外走进庭院几个人,走在前面的一人身材高大,却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带着手铐脚镣,每行一步,便传出当当啷啷的响声,身后几名锦衣卫对他推推搡搡。犯人一边走一边破口大骂:得势小儿,如此对待先帝旧臣,岂能服众?岂能治国?大明江山能撑住多久?我死也不瞑目。蓝越给段瑞使个眼色,两人顺墙溜下,从墙根暗影处闪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在四五个锦衣卫身后。走到一座正堂前,堂内出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架起犯人径直进了厅堂,把犯人身后的几名锦衣卫挡在了堂外。几个人被拒堂外,转身立于左右两边,蓝越段瑞也随着站好。一个带队的锦衣卫看着怎么多出来两人,打算问,又不知两个人底细,好生纳闷的样子。原来这锦衣卫司分工明确,有专门负责搜集情网网络罪状的,有专门负责批捕行动的,有专门负责诏狱羁押的,有专门负责厅堂审讯的。各个部门相互独立,只负责本部门分内的事情,不得越权干涉其他部门内部事务。所以,各部门之间的人员并不熟悉。蓝越正想办法怎么脱身之时,厅堂内传来问训声:堂下是何人,报上名来。蓝越一听,竟是窦虎的声音,心下不禁高兴的想:少林寺窦虎和罗汉玉笛书生一起现身,此次绑架欣然,窦虎也许知情。想到这里,便耐心等待听他审案。只听犯人怒叱道:小儿得势,狂言妄语,太祖召我上殿堂褒奖时,你还是个无名小卒,现在也敢坐在厅堂之上审讯我。啪的一声惊木响,传来窦虎呵斥:莫拿老黄历来吓唬本官,我问你是何人,报上名来。犯人道:我家姓名报与你,岂不是玷污了我徐家的名望。窦虎怒道:蔑视本官,拒不配合审讯,先杖打二十,看你嘴硬还是杖硬。听得有众人起上,噼里啪啦一顿杖刑,那犯人却没出半声痛叫。杖刑完毕,窦虎喝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犯人啐一口道:先父徐达随太祖南征北战,立下战功赫赫,却从不骄奢,太祖且赏识他不吭不卑,我难道会被你这杖刑逼迫失掉气节吗?蓝越一听此话,便知犯人是中山王徐达的儿子,他小时常听父亲说起大将军徐达,文武双全,战功赫赫,是明朝的开国第一功臣,每每说到中山王,敬佩之情溢于言表。蓝越心中不禁慨叹:如此肝脑涂地的功臣,后代却受这般屈辱,联想到自己的身世,竟有说不出的同情之感。窦虎恼羞成怒道:莫说一个徐达,就是建文帝不也****而死了吗,胜者王侯败者寇,如今是永乐帝的天下,莫说些无用的说辞,来人,再将他杖刑二十。众人上,又将犯人噼里啪啦打了二十下。犯人应该是被打的皮开肉绽,却始终不痛叫一声。窦虎再次厉声呵斥:堂下何人,报上名来。犯人沉默不语,窦虎颜面皆无,欲要再施杖刑,有人在旁边小声劝阻道:窦佥事,不可打的过度,此人妹妹可是徐皇后,万一皇上被徐皇后说的心软,若是把他打的出了差错,纪大人那里也不好周旋。说话声音虽压得很低,蓝越听得一清二楚。窦虎哼了一声道:暂且先把他押回大牢,待几日后再审。
此时已是半夜,窦虎又接连审了三个案子,已是凌晨卯时。身边人劝道:窦佥事,该休息了,明日纪大人还有事吩咐。窦虎便叫退堂,起身从后门离开。堂内两人将犯人架出来,犯人早已经站立不稳无法走路。几个锦衣卫上去,拉胳膊拽退,将犯人抬走。蓝越和段瑞不再跟随他们,闪身隐没在墙角,去追寻窦虎。追到最堂后,哪里还有窦虎的影子。原来这锦衣卫司内设置的机关重重,密道遍布,为了防止犯人逃跑或者被劫狱,从诏狱中提审犯人,都是走密道,窦虎行走住宿更是捉摸不定。蓝越道:救出欣然道坤,务必谨慎行事,弄巧成拙,有可能害了她的性命,今晚没有跟踪上窦虎,咱们先回客栈,明日晚上再来寻找机会。段瑞虽然心急,蓝越说的更有道理,不得已两人返回客栈。
一连三天晚上,窦虎没有在审讯大堂出现,这下不仅段瑞着急,蓝越也沉不住气了。蓝越便和段瑞到纪纲的府上去看,纪纲府上戒备森严,从上次蓝越夜闯纪纲府邸以后,这里布置的警戒人员增加了两倍,而且纪纲从江湖上收买了一批武功高强的势利小人,许以官爵利禄,让他们给自己卖命。时值盛夏,即使半夜仍是燥热难耐,纪纲的厅堂门窗四开,他么说话声音虽小,但是以蓝越和段瑞的功力,听来也不费劲。两人伏在檐瓦之上,屏息静听。又是窦虎的声音,似乎是在传达纪纲的差事道:近日来东南沿海受倭寇骚扰,食盐生产受到影响,产量日益减少,朝廷盐税锐减。朱允炆的旧臣残部在东南沿海和倭寇海盗勾结,抢夺盐场,私自贩卖食盐,这次截获信息,有数千吨食盐经海上运往北方,这次行动,要将他们一网打尽。铁砂金道:有我师父铁砂神掌在,将一伙毛贼一网打尽还不是区区小事。罗汉冷笑一声道:多大的本事,竟也号称铁砂神掌。铁砂神掌裘连通斜一眼道:不服便递招来试。罗汉脾气暴躁,早已双足一蹬,从座位上跃起,一招单掌推山,打将过来,裘连通双足踏地,稳坐八仙椅,内力上推左臂,下沉双腿,左掌推出和罗汉右掌相碰,一碰之下,罗汉便觉得右掌心被利器刺中,疼痛难忍,右掌不敢再加力,瞬间撤回一看,竟是一枚圆底尖头的钢针。罗汉大骂道:卑鄙小人,暗器伤人,怎称得起铁砂神掌的名号。铁砂神掌道:我以成败论英雄,若要比拼,捡个日期好好比试。罗汉还要上前动手,窦虎道:这是何处,岂容你们胡闹。罗汉只好作罢,气呼呼的坐回到椅子上。此时,有一人尖声叫道:房顶的客人,还不下来一见吗?蓝越已知被察觉,走并非上策,若要走掉,锦衣卫的戒备会更加森严,下次再来说不定进的来出不去,若要耽搁三五日,欣然道坤的性命更不敢保证。只能下去,见机行事了。想到这里,蓝越脚背舒展,从瓦檐上飞落下来,走进厅堂,段瑞也紧随而来。窦虎赶紧护住纪纲,纪纲仔细一看,竟又是前几天闯进书房的蓝越,便笑道:我想别人不会有胆量,也只有你蓝越敢三番五次闯我府邸,蓝越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并无恶意,只是来寻找一人。纪纲道:什么人?蓝越道:我的一位师姐,本是青城山的道士,前几日被你手下的人劫走,杀了青城山二十多位道坤,我来并不是报仇,只是讨要我这位师姐。纪纲仍旧不怒,看着窦虎问道:可是你们干的?窦虎弓腰施礼道:前几日大人提到皇上要全国选美,在下前看到这个女道士美艳,便请来打算献给皇上。纪纲道:此女现在何处?窦虎道:在锦衣卫司。纪纲道:速速派人送来,我倒要看看一个女道士怎样的美艳。窦虎犹豫不去,纪纲道:怎么,派人送来很为难吗?窦虎道:这女道士四五天不吃不喝,一心想死,早已饿得不成人样,前日刚劝好了,虽然吃喝一些,却没有回复原来的容貌,现在怕是没的好看。纪纲双目一睁道:让你送来,休得啰嗦。窦虎赶紧转身吩咐铁砂五霸去把欣然带来。纪纲道:蓝越,我正要四处捉你,你却自投罗网来了,把腰牌还我吧。蓝越从胸襟里掏出腰牌,待要跨前两步放于桌上,玉笛书生倏尔立起,抢前两步挡住他道:把腰牌给我。蓝越一瞧他,怒火心生,手臂上便要用力,转念一想:此时不可惹是生非,救走欣然道坤是首要的。这样一想,控制住情绪,将腰牌递给他。纪纲问道:蓝越,上次和你一同到我书房的少年怎么没来?蓝越如实答道:她被师父带回天山了。纪纲道:怪不得那少年生的冰清玉洁,顾盼流飞,原来是冰山上精灵,这次没和你同来,可惜可惜,他叫什么名字?蓝越一想,不能告诉他旋儿的真实姓名,便随口答道:复姓欧阳,单名木。纪纲微微一笑,轻声念道:欧阳木,这名字起得不好,跟本人相去甚远,我若是给他取名便叫做欧阳宛如或是欧阳夏丹。蓝越道:纪大人,我见到师姐,便可带她走吗?纪纲道:这样的话,我这府邸不成客栈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蓝越道:纪大人想要怎样?纪纲道:今夜我有雅兴,倒要看看你们的功夫。蓝越道:怎样打法?纪纲道:我这些人,都是武林顶尖高手,你和他们分别过招,只要十招之内他们不胜,你便可以带人走。若是十招内你不胜,不但人带不走,你两个也休想离开。段瑞道:纪大人这样做,未免欺负人了吧,一人连抵四手,何况你手下都是武林高手。纪纲道:除了皇上,现在还没有人敢跟我讲条件,要不换下蓝越,你来比武?蓝越道:纪大人点名吧,现在就开始过招。纪纲一拍手道;好,书生,你和他过两招。
论功力,玉笛书生和蓝越比,相差甚远,玉笛书生仗着吹笛放蛇,能独当一面,所以被罗汉看不起。两人交手,很快就打完十个回合,玉笛书生知是蓝越相让,不让他在纪纲面前丢失颜面,所以,十招已过,马上收手退到一边。纪纲道:铁砂神掌,你和他过十招。铁砂神掌傲慢的站起来,根本没把眼前这个少年公子放在眼里。他往前两步,双手出掌,叫下盘钩,速度极快。蓝越心知他掌上有暗器,不能接他双掌,于是上身后倾,右腿立稳,左脚伸出去接他钩来的右脚,两脚踝相碰,蓝越往上抬,铁砂神掌将脚踝往下压,两人身子竟像跷跷板一样,蓝越身子往上抬起,铁砂神掌身子往下倾倒。此时便显出两个人的内力强弱,铁砂神掌的右腿用了十分力气却压不住蓝越的左脚,他想撤脚,已经不行,因为力气全都压在了两条腿上,如果猛然撤出,左腿无法用力跳跃,势必摔个仰面朝天,若再这样持续下去,他身子也必将慢慢着地。对手这一招是他始料不及的,对手的内力之强大,更是他没想到的,在他眼里,对付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公子,五分功力就可以将他降服。正想不出破解的办法时,感觉对手的脚力在慢慢减弱,待到两人相对平衡时,两人同时向后跃开。铁砂神掌甚是没有颜面,又不好发作,拼内力,一时半会肯定赢不了,只好舞动一双铁砂掌,想用暗器来取胜。蓝越偏偏躲着他的双掌,一来二去,打了十几个回合,铁砂神掌没占据任何上风。纪纲脸色不悦道:不要打了,罗汉,你去和他过两招。两人在少林寺刚交过手,各自知道对方功力,都不敢大意。罗汉先上手,罗汉拳罗汉掌打的忽忽风声,蓝越只是接招,并不进攻,因为他知道只要不打败对手,就是双赢。半盏茶功夫,十招已过。此时,铁砂五霸已经带着欣然来到堂上,纪纲喝到:,罗汉,退下。罗汉归位,纪纲仔细审视面前的女道士,见她皮肤虽是白皙,却是苍白,眼窝凹陷,目光木讷,之前可能是个美艳无比的女人,可实纪纲并不喜欢此类女人,美艳的女人多得是,他不缺,凡是来到他面前的都是美人,而且个个顺从听话,不敢违逆与他,他面前的女人个个穿金戴银,涂脂抹粉,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对此种女人他早已厌烦。,他现在喜欢的女人不但要俊俏而且要有情趣,或者他也喜欢类似的英俊少年,他需要一些单纯的灵动的生命来中和他那阴鸷沧桑的感情。以他对女人的阅历,能想象到面前这个女道士的白嫩和美艳,从眼神和举手投足他也能判断此女属于端庄静谧的女子,不是自己需要的那种性格。
纪纲从女道士身上收回眼神,看了看枯槁般坐着的铁琵琶,问道:铁琵琶,你是不是也要露两手。铁琵琶答应一声,声音尖锐,正是刚才在屋檐上听到的叫声。蓝越一看此人,中等年纪,深眼窝,高鼻梁,双颊无肉,身体瘦长,一双大手,筋骨突起,留着长指甲,怀里抱着一个铁琵琶。此人上前,右手五指成钩,疾向蓝越胸口抓来,蓝越看他指甲锋利,不敢贸然用手掌或者拳头相迎,左手虚晃一掌,待要相碰时,左手腕蓦然一翻,往前一探手,抓住他的手背,铁琵琶手骨宽大,骨棱突出,蓝越这一抓,如同抓了一个铁疙瘩,待要手上加劲,说时迟那快,铁琵琶手腕翻动,竟然旋转了三百六十度,蓝越心下一惊,不得不放手。一抓不成,铁琵琶立刻双手五指成抓,朝他喉咙和心窝抓来,蓝越身形一晃,铁琵琶面前竟然出现了两个人影,两手稍微一顿,五指手背啪啪挨了两下,铁琵琶仗着臂长手大,右臂极快伸出,将蓝越拦腰困住,左手五指抓向他的胸口,蓝越左臂猛力向后捣,后肘击向铁琵琶的左胸,这一肘距离近,动作猛,铁琵琶左手赶来擒拿蓝月的手臂,早已来不及,这一击,正中心窝,捣的铁琵琶登时双臂屋里,心窝疼痛难忍。蓝越跳出两步开外,双手抱拳。铁琵琶一定神,不再上前,只见他双手伏在琵琶上,食指在弦上猛地拨拉一下,铮的一声响,震得在场的人耳朵嗡嗡作响,功力弱者耳膜似被钢针刺穿,疼痛难忍,力道之大,竟把厅堂里的一株盆栽虎皮树震得左右摇晃。欣然身子虚弱,经不住这一声攻击,瘫倒在地上,段瑞跳过去将她的双耳堵住。纪纲也是武功深厚之人,这一声琵琶,震得他太阳穴颤动。蓝越也被这一琵琶声震惊,待将内力提到双耳时,琵琶转瞬而逝。只见铁琵琶左手扶柄,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在琵琶弦上快速拨动,似有成百上千只利剑飞出,那株虎皮兰上的叶子簌簌离开树枝,吹出窗外,纪纲桌子上的笔纸飞起,砚台在桌上被震的嘎嘎作响。众人皆用指头堵住耳朵,蓝越将内力贯于双耳,丹田之气推于双掌,便将琵琶上发出的内力一步步往回逼迫。铁琵琶突感有内力回压,三个指头不再似开始时灵活,音律节凑变缓,但是内力丝毫不减。这琵琶声竟传出十余里地,半夜三更震得附近千户人家心惊胆战。纪纲将脚边的一只凳子钩在脚上,发力踢向两人中间,蓝越和铁琵琶同时慢慢收敛内力,琵琶声缓缓消失。纪纲道:比武到此为止,改日如再遇上,你们二人必要论出个输赢,蓝越,你可以带你师姐走了。窦虎巴不得蓝越赶紧走,他怕纪纲问得多了,蓝越说出他的底细。
段瑞抱着欣然前边走,蓝越断后,怕纪纲使诈,出的纪纲府邸,并无追兵,也无埋伏,三人顺利跃出应天府的城墙,朝寄宿的客店奔去。
外界都说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心如蛇蝎,专横跋扈,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经过两次较量,纪纲展现出的大度让蓝越始料不及。蓝越却不知道,纪纲是何人,能在皇帝面前游刃有余且大红大紫,需要怎样的心机。他若是动了杀机,必是鸡犬不留,他对蓝越网开一面,一是蓝越没有对他构成威胁,二是他对叶璇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