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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每当我羡慕别人拥有更多,或通过捷径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时,父亲总是像一个入世的哲人,告诫我说,任何收获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总有一天。那时候,我只是将父亲的告诫,视做最无奈的安慰。但长大后,当我看着小时候生长在蜜罐中、骄横跋扈的孩子,长大后一个个不学无术,才渐渐明白,父亲是要告诉我,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没有捷径。所谓捷径,只不过是提前透支了付出。
我是在某个周五的午后,刷QQ新闻,才知道学院最近有地震性的事件的。新闻说江城学院某领导利用职务之便,长期与多名女学生保持不正当关系,最近因造成某女生怀孕,家长报案,并捅到了当地媒体,才最终东窗事发。虽然新闻并没有指名道姓,甚至连学院的办公楼都打上了马赛克。但看到这则新闻,第一时间我就有一种极强的预感,这件事情,会不会牵涉到元元。
我在极其慌乱的心情中,拨通了元元的电话。以至于电话接通后,我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元元,你看到新闻了吗?”我沉默了很久,但说这句话之后,就瞬间有点后悔了。
“没看。”元元那边,传来一阵紧急的刹车声音。元元的声音像大冬天的冰柱,又冷又硬,直刺入我内心深处。
“你在哪?最近好吗?”我听着元元周围嘈杂的声音。
“不好。我刚在民政局办完离婚手续。”元元的话,言简意赅。虽然我做好了心理预期,但还是被她的话惊得一震。
“啊?你才生完老二多久啊。”毫不夸张的说,上个星期,元元还在拼命的刷朋友圈,秀二宝吃奶的可爱模样,秀安乐的体贴和百依百顺、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级奶爸。这几天功夫,却就离婚了,而且还是在哺乳期。
“就新闻上的事。安乐知道了,他说他接受不了。”
“可是,安乐那么爱你,还有孩子……”
“安乐说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他说他接受不了。王八蛋,离婚他一个孩子也没要,净身出户……”
“他胡扯,怎么可能!”我想象不出,那么温文尔雅,信誓旦旦的说要爱元元一辈子的男人;那个曾对着流言蜚语说,他不在乎过去,只在乎将来的好男人,居然瞬间就翻脸,说出这种话。
“七七,你知道吗?我真的觉得一切都是报应,报应。这些肮脏的事情,就像一座大山压了我这么多年,现在还是毁掉了一切。”再次听到一阵紧急的刹车声后,我听到元元已经泣不成声。
“我不是坏女人,我也不是爱慕虚荣的人,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我觉得报应就报应我一个人好了,但是我那么好的孩子,他们是无辜的。”在提到孩子时,元元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元元,你先稳住情绪。孩子现在在哪,谁在照顾?”
“老大上小学了,老二还在吃奶,我爸妈在带。”提到孩子,元元终于情绪稳定了一些,止住了哭泣。
“元元,那你现在就回家,好好拾掇一下自己。照顾好孩子,其他的事情慢慢处理。”
“安乐虽然没本事,也窝囊。但我们结婚已经10年了,我不敢想家里没他会怎么样,孩子们也不能缺少他……”
从我认识元元的那一天起,元元就活的像个没心没肺的铁人,在生活的压力和流言蜚语中屹立不倒。即使面对再艰难的坎儿,也只是作秀一样含泪的笑笑,从不示弱。但今天却第一次像一个柔弱的普通人一样,被打击的七零八落,示弱得让我心痛不已。元元并不是恶意透支未来的人,只是本能的求生,现在却要承受最严酷的结果。
“亲爱的,相信我。没有他,你也会过得很好的,别哭了,你还要喂奶呢。”
......
在我用尽洪荒之力各种宽慰和打比方、举案例,添油加醋的吓唬她,哭泣和忧虑会使母乳分泌毒素、影响宝宝身体健康之后,元元才终于止住了恸哭。她带着哭腔说,从今天下午之后,她不会再为安乐留一滴眼泪,她一定会坚强的站起来,活得更好。她会照顾好两个孩子,和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元元在电话里的承诺,听得我泪眼朦胧。虽然以我对元元的了解,她一定会说到做到,在今天下午之后,她就会站起来,重新活得像女王一样自信又精彩。但是元元的事情,仍让我一下午都感到闷闷不乐,心塞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