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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童童要开学了,凤梨头和我的工作也已累计了太多。婚礼后不久,我们就带着孩子们回到了S市。婆婆虽然是十二万分不舍弟弟,但考虑到自己还是要坚持在医院疗养,只好悻悻的跟我说,等她身体好了,就和公公搬来S市跟我们一起生活。
有时候,我就发现自己的人生,完全就没有按常规的轨迹行走。刚回到S市后,我和凤梨头就接到了S银行刚遭遇重挫的消息。然后,我们俩就苦逼的直接扑进了焦头乱额的工作中,日以继夜、废寝忘食。完全没有传说中,新婚燕尔,和刚修完产假的甜蜜闲散过渡期。有时候,因为我和凤梨头分头出差,甚至几天、几个星期见不到面。即使少有的彼此都不加班,我俩也都是累趴了在车后座,互相偎依着一路睡回家,直到司机把我俩叫醒。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维持了快半年,S银行的危机才终于解除了。周末的早上,凤梨头提议说,我们该休个婚假,出去蜜月旅行了。结果童童迫不及待的插言说,他最想去首都了,他的好多小伙伴都去过,就他没有去过。还拉过外公外婆,还有不满一岁的弟弟,说大家都最想去BJ了。把凤梨头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然后,我们当然没有拗过童童的坚持,带着一家老小,准备到首都度蜜月。因为正值冬天,弟弟又很小,尿布奶粉棉衣之类的,行李整整装了3个大皮箱。因为拖家带口,加上担心堵车,我们提前了1个小时来到登机口。我看着首都的航班登机口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排队,禁不住一阵苦笑。首都这几年已常年被雾霾笼罩,除了童童这样爱国爱首都的孩子之外,应该鲜少有人愿意到首都了,更别说旅游了。
弟弟现在一心粘着外婆,童童则粘着外公。等待的时间里,他们都各自到附近的小店去溜达了,就剩下我和凤梨头在等候区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新闻。离登机的时间还有30分钟时,我才突然想起要帮弟弟的保温杯里换开水,赶紧拿起杯冲到开水间。
以前看人工智能的电影时,里面说宇宙中的任何实体都有独一无二的磁场,包括人,只是我们没有去感受。以前我从不相信,但今天当我走近开水房时,明显就感到有一股自己熟悉的张力,莫名的神经紧张了起来。
我忐忑的安慰自己说,一定是一路跑的太快了有点心慌而已。
“老公,你快点啊,宝宝都饿哭了。”一个尖锐的女声越过我的后脑勺,然后我就听到了小孩的哭声。赶紧让开了一条道,让她走过去。
我打量着眼前抱着孩子的胖女人,正好她回头看向我,然后彼此就僵在了原地。虽然她体形已经至少是以前的2倍,但五官轮廓却丝毫未变,十分精致。我们从未正面认识过,却对彼此过目不忘。
“你,你是林七七?”我只能说,女人某方面的记忆力真是超乎想象。即使已经过去了整整14年,即使我们从未谋面,她居然能准确无误的说出我的名字和长相。只是时至今日,她眼里已经没有当初见到苏紫时那种犀利了。
“您是?”我记得她,我怎么能不记得她。我这辈子都忘不掉自己在二楼走廊上,看着他们举行婚礼,心碎一地的情景。
然后,我看到马志转身了,他把兑好温水的奶瓶递给胖女人。示意她到一边等她。然后让开位置,让我接水。
“七七,好久不见。”我压抑着心中已经乱成一团麻的慌乱,听到身后传来马志的声音。
“15年没见了。”
我没有回头。想想人生真是跌宕起伏,15年前,我们还是那么意气风发,转眼彼此都已年近40了。即使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马志,也很明显的看得出岁月的痕迹了。
“七七,你还是那么漂亮。这些年过的好吗?”
有时候简单的一句问候,当问候中夹杂着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故事时,却显得胜似千言万语,让人禁不住潸然泪下。这些年?这些年我经历了失败的婚姻,经历了爱人的生离死别,又经历了新的生活,我已经从那个多愁善感的小姑娘,成长成了2个孩子的妈妈了……
“马志,我过得很好。”我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淡淡的笑了笑。
“老婆,快到时间了。来,水壶给我,走吧。”凤梨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背后,接过保温杯,就搂着我要走出开水房。
“再见。”可能是看到马志一直含笑的看着我,凤梨头出门时,回头客气的说了一声。
我知道,聪慧得能洞察人心的凤梨头,可能早已看出来我和马志之间的故事,绝不仅仅是路人而已。但一直到BJ了,一直到旅行结束了,也再未提起。
曾经朱马牛羊、曾经壮志凌云。那些曾让我感到幸福,曾让我倍感温暖,曾让我痛哭流涕,曾让我心如刀绞的人,那些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放下的事,现在,我却能朝他们淡淡一笑,他们都曾是我最爱的人,我感谢他们曾爱过我。
我会把他们铭刻在心里,最深的地方。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那些人,那些时光,早已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再见朱壮,再见牛凌,再见马志,再见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