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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渐起,行人或以手遮雨而急走,或立于道旁屋檐下三两闲聊以待雨霁。一肥鹅摇头摆尾而过,惹得伞铺中伏卧于柜台处的幼犬一阵狂吠。掌柜厉声呵斥起来:“小子,不过一憨鹅而已,你如此乱吠,体统何在?”此时,恰逢店中小二手持一把执壶经过,掌柜这一声山吼,将小二吓得脚下一滑,一个不稳当,便将刚在炉上烫好的豆酒大半洒于掌柜的青布袍衫上,惹得掌柜横眉暴起,正欲把柜上一盏茶杯往小二脑袋上砸去,但其身体却好似被无形气息击中,当下静止下来,两手半伸向空中,张嘴斜眼而动弹不得,但见一个头系青绸带,作渔夫打扮的年轻人晃晃悠悠地摇了进来,他将手中笠帽往柜台上一飞,里头登时跳出一条还牙张目呲,气势尚存的鳜鱼,“掌柜的,我用这半尺鳜鱼来换小二哥的一顿皮肉之苦,可好啊?”他用好似带着晨露的音调脆声说道。
掌柜则活像刚中了风,此刻只顾得上进气而出不得气了。
说话的年轻人噗嗤一笑,倒也若春山初晴,潘生再现,他缓缓绕到掌柜身后,对还在发蒙的小二挤了挤眼睛,道,“你说,我该如何伺候你家官爷,他才能饶过你这一顿打呢?”。小二半张着一张厚唇,一只手只顾紧紧地抱着执壶,像是看着从画像里跳出来的仙爷一般,楞钩钩地瞧着向他问话之人。
年轻人拍了一下小二的额头,说道:“白白替人出头了,呆鹅兄!”
说罢,年轻人直起身,走至掌柜背后,用手一推,便将掌柜冲出几步远。掌柜“啊呀”一声而喘过气来,手抚前胸而急喘不止,并欲张口说个什么,但那位年轻人走到其面前,将右手搭于其肩上捏了捏而说道:“烦劳打听一下,一个连自家户籍都挂靠于人的人,应该怎样为人,如何处事呢?”此话一出,那掌柜脸色由白转青,从喉咙间挤出一句话:“领教,领教。”
年轻人又一个暖笑,撇过头去冲还歪坐在楼梯处的伙计喊道:“小二哥,过来,快把你家掌柜扶到内庭好生伺候去吧。”
小二听到此话像是还了魂,忙将执壶放于地上,小跑着来扶住掌柜一并往后面走去。
年轻人用手一指,柜台上的笠帽便无声跃起而重回其手中,只留下一条光溜溜的鳜鱼在柜台上打了一个挺,顺带吐了个泡沫。
此时,街上雨落更急,行人几无,年轻人将笠帽伸至雨中清洗了一下,便往头上一戴,往左巷悠悠而去。
虽当雨天,但游云庄却不似别处安静,身着褐色短衣的仆役手撑雨伞于府中快步进出,间或听到几片诉苦之语。未间觉,一抹碧影已于院中枝叶最盛的一棵樟树上藏身下来。带着宋朝遗风的方格门里散出一缕沉香,几株待开的牡丹于青瓷敞口瓶中恣意雍容,风情之妖娆浓烈亦绝非画笔可随意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