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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夜色中,他身负重伤,血流如注,却不得不踉跄着拼命奔走。
身后黑暗中,静默穿行的追杀大军手握冰刃,寒光凛冽!
他行至一个曾经到过的地方,想起那个位置偏僻的小客栈,突然急转方向,顺着一条小路消失在夜色中。
他伏在那客栈房子后许久,才终于确定已经甩掉了追杀者。客栈中灯火阑珊,必定没有多少人,于是他缓缓走了进去。
果然,大厅中空无一人,只有台前站着掌柜。他要了些药材和一间客房,就扶着栏杆向楼上走去。
这时,楼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人,正与他遭遇在楼梯上。
他一抬头,立刻愣住了,怔怔望着那二人。
“玄天!你这是怎么了,谁人伤你这么重!”对面那矮胖男子惊呼着,慌忙上前搀扶住玄天,咬着牙愤恨道,“告诉我是谁,我带人去灭他满门!”
玄天艰难地笑了:“青仲,美兰,上次一别,已有二十年了吧,你我多年不见,相逢时我竟是此般落魄模样。”
“先不要在这儿说了,不安全。”美兰说着,警惕地望着四周,“快将玄天扶进房间,看看他的伤势。”
进了房间,二人将玄天轻轻扶到床上躺下,并未立刻就给他疗伤。
掀开他满是鲜血的破烂衣服,青仲揪心地看着他肚子上血肉模糊的伤口,那分明贯穿了一个大洞,伤势危及生命。他紧皱着眉头:“这……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玄天忍着剧痛,看似轻松惬意:“不知师兄师姐是否听说过一句话——幻心者出天下屠!”
他二人眼睛一瞪,满脸惊异。青仲试探地问道:“你……你是幻心者?”
玄天翘起嘴角,不屑道:“是!我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幻心者,否则,二位为何会在这儿截杀我呢?”
青仲先是一愣,而后邪异地笑了,也不再掩饰:“古玄天,我二人戏演得如此好,竟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好一场夫唱妇和的好戏,之前重伤我的老头儿,与追杀我的那些人,虽然刻意隐藏了功法痕迹,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他们用的正是你文家功法风雷决!”
“没想到,你竟能从我文家老祖的手下逃走,称得上惊为天人。只是,你既然知我二人是为杀你而来,还敢进此圈套!”文青仲的语气越发凌厉,手紧紧按在剑柄上。
“哈哈哈哈。”古玄天狂妄地仰天长笑,“青仲师兄,二十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我陪你们表演不过是为了争取时间恢复,现在差不多了。二十年后的今天,趁我古玄天重伤在身,你可有胆与我一战!”
古玄天悬空而立,衣袍猎猎,罡风四起,弥漫的杀意似乎要冻结整个空间。文青仲二人顿时向后退去,利剑出鞘。他深深忌惮古玄天的实力,紧张地面对着这只即将发狂的猛兽。
一时间,剑拔弩张,一场血雨腥风无法避免。
这时,客栈外嘈杂声四起,可想而知,这里已经被文家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古玄天插翅难逃了。
文青仲忽然收起了兵器,轻叹一声,说:“古师弟,这次你恐怕真的在劫难逃了,看在多年情谊的份上,我不想与你撕破脸皮。”他又转过头,“美兰,你出去守在门口,别让任何人进入客栈,我有话与师弟说。”
“哈哈哈哈。师兄,你果然还是不敢与我一战吗,即使我重伤在身?你不用当什么说客,我古玄天生来不懂投降二字,我到要看看,我这半条残躯,能换你们多少狗命!只要你敢留下,我保证取你人头!”
美兰迟疑地看向文青仲,只见他挥挥手,执意让她出去。
她转身离开,缓缓关上房门,两个针锋相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后。
美兰下令不让任何人进入客栈,然后急匆匆回到房门前,不安地等待着。她十分担心,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古玄天乃旷世奇才,即使身负重伤,文青仲也当真不是他对手。当年他们还是同门时,他就被诸位长老称赞为派内几千年来第一天纵之才,前途不可限量。
可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幻心者,天道都不会允许他的存在!
半晌,她都没听见房内有打斗的声音,甚至没听到谈话的声音。她不禁狐疑,难道古玄天真的已经被文青仲说服了,肯缴械投降?不可能,以古玄天的爆裂性子,不可能如此安分。还是说,古玄天已经将丈夫诛杀?她想到这心头一冷,越发担心丈夫的安危,此时房内的宁静,便是对她最大的折磨。
她在门前急得团团转。
这时,门突然缓缓打开。
出来的人,是文青仲!
“夫君!”美兰激动的扑上去抱住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看到丈夫的身后,古玄天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中。
“你……你竟打败了他!”美兰不可思议地看着文青仲,只见他的左手中正端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那心脏幻光流彩,五光十色,显然不是普通的东西,她惊讶地捂住了嘴,“这是他的心脏?幻心者的心脏!”
“是的,我把他的心挖了出来。只要将它交给老祖,便完成了任务。”文青仲哽咽着,深情地望着美兰。
美兰看着夫君伤心的样子,不禁随之忧伤,又趴在文青仲怀中轻柔道:“青仲,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可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是老祖下的诛杀令。再者说,他身为幻心者,成长完成之后必定化作恶魔荼毒天下,为了天道正义,你也不能让他存活于世,所以你就别自责了……”
此时的文青仲已经泪眼朦胧,他抱住美兰的手又加重了几分,竟小声啜泣起来,说:“美兰,我悲伤是为你,流泪更是为你。”
美兰抬头看着他,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有些不解:“为我?为何这么说……”
突然间,一把利刃刺穿美兰的胸膛,握着它的,正是她挚爱的夫君文青仲。
她眼神渐渐变得空洞,怔怔望着文青仲,眼中的惊讶并未随着生机消逝而减弱,仿佛在炽热地拷问着:为什么?
美兰柔柔地倒在他怀中,却并没问出这句话,只是看他万分悲伤,竟抬起手最后触碰了一下他的脸庞,似乎想帮他揩去眼泪。然后,美兰的手重重地掉落下来,再也没动一下。
“美兰!”他嚎啕大哭,“对不起……我不得不自私地让你作牺牲。来世,再见吧!”
……
这决绝的一剑,刺穿了他原本的幸福,让他后半生都为此活在痛苦中,却从未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