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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辰家在一个深胡同里,要去到前院的兰大娘家要么跳墙,要么就得出了胡同再拐进另一条胡同才能绕过去,这次被老爹举着笤帚从院子正门追出来,也就只能乖乖的绕路了。
抱着篮子来到兰大娘家,也没敲门,就用屁股一拱虚掩着的木门,转身就进到了小院里。
兰大妈和生财大爷都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杨树下坐着纳凉,不远处生着一个小火炉,上面正煮着什么。
“大娘,大爷,我给你们带了个好东西过来,你们看了保准稀罕的紧!”心辰上来就开始忽悠。
“你这小子……我还能不知道你想干啥?隔着十条街都能听到你爹让你过来找你兰大娘帮忙,早就让你大娘给你准备好了羊奶,方才听见你出门了,我就让你大娘给你把羊奶煮上了,现在应该已经热了,别煮的太烫,自己去取过来吧。”生财大爷说道。
兰大娘把心辰手里的篮子接了过去,娴熟的把篮子里的婴儿给抱了起来,极轻柔的给婴儿在早就准备好的温水里清洗干净了下体的秽物。
“是个俊俏的小女娃哩,小辰儿啊,你这是给自己捡了个小媳妇回来啊。”
兰大娘识出了婴儿的性别,也开始打趣心辰。
“大娘,我才几岁啊,您可别乱说,这丢了娃的人家现在还不得急坏了,等明天一大早我爹他们就准备去沿河的几个上游村子打听打听,看谁家丢了娃,早点给人家送回去,这以后能不能再遇到都不知道呢,再说了,看人家篮子里垫的这些丝萝,也知道这不是一个普通人假的孩子,咱们穷老百姓一个,哪里有的了那个好命。”
“你能捡到就是缘分注定,不过大娘也只是逗逗你,看你还当真了。”
心辰顿时嘴角就抽搐了,心想我想啥了我?根本没那个意思好不好。
试好了羊奶的温度,心辰就扯了一根麦秆来到小女娃旁边,自己吸一口奶,再用麦秆给小女娃渡过去。
“那时候你爹抱着你来到这个村子的时候,你也这么大,你爹灰头土脸的,像是逃荒的似的,跌跌撞撞的敲开我家的大门,谁曾想一转眼六七年过去咯,你倒是不用大娘哄了,这就又来了一个,收拾完了,赶紧带走,看了就心烦啊!”
兰大娘嘴里说着不情愿,眼睛却看着臂弯里女娃,比谁都柔情。兰大娘和生财大爷家本来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在男孩三岁,女孩一岁的时候北边草原鞑子成群结队的来到村子里,告诉大家现在这个地方不在属于大周朝廷,已经被大周卖给了契丹。
那天夜里,契丹人也没结营扎寨,就在村子里每家一个小队的住下了。
而就在那个夜里,兰大妈家的小闺女夜里吵闹,惊了契丹人睡觉,那群契丹鞑子就没有人性的抢过孩子一把摔死在了地上,生财大爷一只手拼命地拉着兰大娘,另一只手则死死的捂住差点惊叫出声的儿子的嘴。
等那契丹士兵终于没再继续行凶,转身离去之后,生财大爷才敢松开两只手,却不料,被捂住嘴的男孩,因为生财大爷太紧张用力,早就没了呼吸……
心辰听村子里其他人说过这些旧事,也知道兰大娘这是想自己的孩子了,所以也并不着急回家去,就让兰大娘多抱抱吧,心里也决定,今后没事多来陪陪生财大爷和兰大娘。
最后心辰又磨蹭了一个时辰才抱起女娃回到家去。
一夜无话,心辰只在梦里梦到自己手持一柄大剑,在漫山遍野的契丹大军里左冲右杀!
在那金戈铁马的战场上,心辰仿佛长大了,乌金铠甲在自己身上熠熠生辉,大剑上的纹路鲜红流转,一个弓步向前冲去,大剑自左而右斩出一道残月般的匹练光华,刹那间战车倒翻,人仰马嘶……
梦还是被老爹的呼喊声吵醒了。
心辰朦胧中翻身起床,虽然很不情愿,却也知道今天可不是赖床的时候,还有一个小麻烦得去跟老爹一起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