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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跟你金桂奶奶像往常一样在山里晒着太阳,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药农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倒在了我们面前,怀里还抱了个小娃娃。我当时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他伤得太重,已经救不回来了。”
金桂爷爷抬眼瞅了下贵伯,正对上他平静的目光,心知贵伯早已经释然了那段往事,于是继续说道:“我跟老婆子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正当踌躇之际,远处突然妖气大盛,我们知道是有大妖怪闻着人味儿寻过来了。当时也来不及多想,老婆子就直接把小娃娃从药农怀里抱了出来,藏在了树干里,用我们金桂一族特有的气味遮掩住了。”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几只成年的黑熊精就寻了过来。他们发现药农带着的小娃娃不见了,就开始到处闻着味道。当时我跟老婆子心里都急坏了,生怕藏不住被他们发现了小娃娃。”
“是啊。”金桂奶奶跟金桂爷爷对望了一眼,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紧张的时刻,“而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有个黑熊精在我们附近闻了一会儿,突然一掌拍向老头子,问他有没有看到那个小孩儿去哪里了。当时可把我吓得哟。”
“不过万幸,还没等我们露馅,森林的另一边忽然传来几声熊吼,黑熊精们听到后,便带着药农的尸体往森林那边去了。临走的时候,我听到他们说找到那妇人了。我一猜,想必药农的妻子也遇难了。”
“鬼莽山是待不下去了,我们趁着黑熊精还没回过神来,就赶紧化形带小娃娃下了山,往附近的城镇赶去。我们给小孩取名阿贵,一是谐了我们‘金桂’的音,二是希望他这一生能平安富贵。”
“一开始,阿贵还是个二三岁大的娃娃,我们平日里就自称是他的爷爷奶奶,倒也平平安安地过了好些年。可后来阿贵渐渐长大了,而我们的容貌却没什么变化。慢慢地,镇子里的人开始对我们指指点点了,于是我们就带着阿贵开始到处搬家,短则一年,长则三五年就要换一个地方。可真是苦了我们小阿贵,从小到处奔波也没交到什么朋友。”
“哪里苦了?若不是遇见了二老,我早就跟着我的父母丧身鬼莽山中了。”贵伯冲着金桂夫妇笑了笑,眼里满是感激。其实在贵伯心里,金桂夫妇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但人的样貌会随着岁月不断衰老,而妖精的容貌却能长久保持不变,是以为了方便在人世间的生活,贵伯就直接称他们为金桂先生和金桂夫人。
“阿贵从小就是个好孩子,一直都很孝敬我们俩。”金桂奶奶拍了拍贵伯的手背,在她眼里,无论贵伯变成了什么样子,都是那个在鬼莽山中被她救回来的小娃娃,“有他在身边,感觉日子都变得鲜活起来了。”
“二十几年前,我们搬到了这里。此处靠山,周围也没什么人家,于是便想着能不能在这儿定居下来,也算是真正有个家了。”金桂爷爷拿起面前的桂花酿喝了一口,继续道,“阿贵勤奋,手也巧,学了这门酿酒的活计,衣食倒也无忧。我们慢慢的便很少化形了,白天就扎根在酒馆后面修炼,到了晚上客人都走了的时候,再现身出来跟阿贵喝喝茶聊聊天,日子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苏青行听得睁大了眼睛,想不到贵伯伯竟有这番经历,都说人妖殊途,但金桂夫妇与贵伯伯却相互照顾了几十年,要是瑛儿听到了,看她还敢成天吓唬我。
“那贵伯伯,你又是怎么认识空流道长他们的呀?”苏青行眨巴眨巴着桃花眼,颇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味。
空流道长听后,举杯看了眼贵伯,一饮而尽:“我们之间,正是因为这坛桂花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