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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正午,天空仍旧灰蒙蒙的。
雪片在风中狂舞,夷则湖被抽干不到半小时,湖底的积雪已经能没过人脚背了。
吸了一肚子湖水的归墟水母悬浮在夷则湖上方,距离地面两百五十米高的空中。它通体幽蓝,几乎跟整个夷则湖一样大,无数条长短不一的触手在风雪中飘摇。它看起来活像入侵地球的外星飞船。
湖底中央直径超过四十米的玄武窟出口张着黑洞洞的大嘴,无声地吞噬着飘落的雪花。
出口内壁有圈螺旋向下的石阶。沿石阶走到底,就是退水厅。
退水厅尽头有个水洼。水洼底下那条五百六十米长的水道,把退水厅和万水间连在一起。
按照执行玄武窟任务的标准程序,靳风弹《九招希声》前八招升起音网后,就该弹最后一招——春弦姑洗律,驱使玉露蟾把他们驮出万水间,沿水道进入退水厅。
他们在退水厅取下玄魄,玉露蟾就会返回万水间。之后,他们顺着石阶上来,任务就完成了。
可靳风不会按标准程序办事。他有生以来就没按程序做过一件事!
这家伙看过玄武窟的灵窟纪年,比谁都清楚放过今天这个机会,他下次想再出狗笼,只能是后年被带上祭刑崖的时候。
所以,为了逃跑,他今天会玩命的。
屁仔钻出叶明瞻的素冥轮返回雪狼道途中,武坤用赤明轮看了下靳风用应钟律升起的音网。
它就像座气势恢宏的金色大坝横亘在茫茫雪原上,完全挡住了气势汹汹迎面撞来的羲和气流,把里面的蛊方微粒滤得一干二净。
这还不算,这玩意儿开足马力过滤的同时,还把早已冲过监测站,进入几百公里外蒙古国境内的羲和气流中的蛊方微粒不停往回吸!
四艺会上万年的史料记载中,所有人弹奏《九招希声》升起的音网都只有过滤功能,从没听说过谁升起的音网既能过滤迎面而来的气流,又能吸回已经冲过界的蛊方微粒。
想让音网具有新功能,只能改变真阴之水的分子结构。
改变普通水的分子结构都不是轻易能做到的,何况这些要命的真阴之水?
结果靳风随便一出手,就让八千年来都只能充当过滤器的音网突然具备了吸尘器的功能!
靳风的琴技有多精妙?操控声波的能力有多强?
如果他用玉露蟾发出的琴音当武器,别说监测站这四百多号特勤队员,拉支四千人的野战军来也挡不住他!
宫岳却只搞些麻醉弹、豆袋枪来这里,简直是笑话。
宫岳不可能没看到那音网,却只字未提,也不打算对这疯狗下死手。为什么?还不是投鼠忌器,顾着那小崽子的死活。
武坤冷笑一下,瞟着副驾驶座上的宫岳。
宫岳面无表情,坐得比钉子还直,盯着车载电脑屏幕上湖底出口处的画面。
11点半,亲自下湖用钥匙打开玄武窟出口的金属盖板,回到车上后,他就戴上蓝牙耳麦,眼睛再没离开过车载电脑。
这电脑和豆袋枪小组组长左肩上的记录仪相连,能实时传输画面和声音。
现在,二十名特勤队员组成的豆袋枪小组,由肩挂记录仪的组长带领着在玄武窟出口前围成一圈。
和他们间隔二十米,又围了三十名端麻醉枪的特勤队员。
麻醉枪小组里有两个牛高马大的家伙各自扛着一部类似火箭筒的大型麻醉枪。这枪的子弹跟人手腕一样粗,里面填充的液体麻醉剂击中目标后会立刻气化。人对这种麻醉剂不敏感。它是专为玉露蟾研制的,方便放倒它们后运输。
武坤指名那两个家伙扛这种麻醉枪时,其中一个笑着说:“这玩意儿,霸王龙挨一下都得立马趴下吧。”
另外一百名特勤队员攥着电棍,揣着警用催泪喷雾,少数混在麻醉枪小组和豆袋枪小组中,多数站在麻醉枪小组外围,形成了灵活机动的第三道防线。
剩下二百多特勤队员,技术部那二十多个负责操作超声波诱导仪,其他的全部分散在湖床台阶和湖岸上。
宫岳的命令是:有人、有东西从出口上来,豆袋枪就射击。万一豆袋网控制不住目标,麻醉枪立马开火。
那豆袋枪里的网罩有二十平米大,打出去能轻松网住一头亚洲象。至于麻醉枪里的子弹,一种是普通的人用麻醉剂,另一种是氯丙嗪。
宫岳特别交代那三个用氯丙嗪子弹的家伙,见了靳风,不管他有没有被网住,都给他来上几发。
“会长——”武坤看着宫岳。
“嗯?”宫岳哼着鼻音,眼睛还是盯在电脑屏幕上。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们所有准备都对付不了靳风怎么办?”
宫岳扭过头盯着武坤,“你好像巴不得出点什么事。”
“怎么可能?”武坤笑着摇摇头。
宫岳皱了下眉,正要把眼睛粘回电脑上,又突然指着路虎左前方问:“那辆卡车是怎么回事?”
武坤不用看就知道他指的是夷则湖西北岸,通往雪狼道的峡口前停的那辆军卡。
雪狼道的峡口很窄,不到十米宽。此刻,那辆军卡车头冲雪狼道,车厢对着夷则湖,把峡口堵得死死的。
武坤当然不会告诉他那掀起一半篷布的车厢里藏着门激光炮,只是说:“我让他们停那儿的。万一靳风打算往雪狼道跑呢?还是堵着点好。”
“车上有多少人?”宫岳问。
“十个。五个拿豆袋枪,五个拿麻醉枪。”其实只有五个:一个司机,一个炮手,三个填弹手。
宫岳略一沉吟,点点头,“我都被明瞻气糊涂了,还好你想着。”
武坤笑笑,心想:过了今天他就再也气不着你了。
宫岳的命令有偏有向,武坤的命令却一视同仁。
他给那名炮手的命令简单明了:听我指挥,立刻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