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天逐渐显露了狰狞的面孔，这周最后一个工作日从早上的艳阳高照，仿佛就预示了中央空调必须统一开启的愚蠢。每个人面对气温的升高也表现了不同的特征。我下属负责数据分析的小四眼就变得有些郁郁寡欢；有些雅痞风格，留着长头发山羊胡的设计师就很兴奋，从穿着的骚气程度看，今天晚上肯定是去约会孕育生命；跟我平级的一个部门负责人就变得很暴躁，等电梯的过程中就跟我喋喋不休的描述，早高峰环路上自己开车的纠纷，如何演变成全武行。
　　反而我最近阶段确出奇的平静，没有接到任务，也没有主动的寻找猎物。自嘲的说：“暴风雨前的平静吧！也许是在耐心的等完成了承诺，好酝酿最后索取报酬的情绪。毕竟这才是最终，最残忍，最邪恶的高潮。”
　　刚结束了一个工作，站起来给自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桌上的电话铃就像招魂般的响起。紧走两步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前台妹妹熟悉的声音：“茅总，门口有个人找您。”
　　“稍等，我马上就来！”挂上电话啜饮了一口滚烫的咖啡，心里盘算着会是谁能找我，信步走到了前台。
　　前台妹妹看到，笑着说：“人在门口小会议室坐着呢。”不过眼神里有些欲言又止的颜色。
　　我点点头走了两步推门进了门口的会客室，一个黑色职业装的方脸短发女人端坐在桌子一边，恰巧是之前询问过我的老警察坐过的位置。我坐在对面说：“您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边自我介绍，边递过来一张名片，我低声说道：“哦，这样啊！你是接替吴芯工作的。那以后合作愉快。”
　　女人很自然的笑着说：“对，以后您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有些尴尬和复杂神色的说：“小吴离开公司很突然，也没来得及做详细的工作交接。我都是翻阅了各种汇报文档，才把咱们项目的情况掌握了个大概。最近一阶段还没整理成文档汇报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需要跟您详细了解一下，以免耽误您这边的工作。”
　　我玩味的听完女人的话说：“这样啊！那我可以简单介绍一下最近一阶段的情况，你同步一下信息，看看大家是不是在一个平台上。”在相互的问答中飞快的进行了阶段性总结。不能否认这个相貌平平的方脸女人，在工作方法和经验上明显的强出吴芯一筹，用词准确清晰，也能很快的抓到我话里描述的意思。逐渐平凡的外表也跟吴芯亮丽的形象没有了太大的差异，只是少了吴芯那种说了白痴话，或者问了傻问题后，尴尬的吐出舌尖的可爱神情，让工作显得缺乏了一种调味剂。
　　正事也沟通的差不多了，到了尾声阶段，不经意的问道：“吴芯离职了？没听她说过有这种想法啊？不是干的好好的吗？”
　　女人整理着电脑和笔记本，皱了皱眉，熟练的回复道：“我们也觉得挺突然的，也没想到她走，都挺意外的。”顿了一下说：“世事难料啊！至于她干什么去了，我也不知道。”
　　我心里琢磨着：“回答的这么快，估计被问过好几次了吧？都成套话了。听这口气是出事儿了，不过这些公司内的传言，肯定不方便对我一个外人说。”简单的客套了几句，送到电梯间就道别了。
　　刚转身还没走出两步，伴随着身后另一扇电梯开门的声音，传出上司叫我名字的声音，我坏笑着说：“老大，都快吃中午饭了，您刚来啊？”
　　上司一脸苦相的说：“昨天晚上跟个投资人朋友喝酒，搞到很晚，早上根本起不来。现在还有点宿醉头疼呢！”
　　我一脸谄媚的说：“这么拼啊！真是给我们这帮当小弟的树立了学习的榜样。下午我就开个会，用您的工作态度给下面人灌点鸡汤。不过身体时革命的本钱，您也的注意了，您要是倒下了，谁带领我们奋勇前进啊！”
　　上司白了我一眼说：“好歹也是公司里中高层主管了，手下也管着那么多人，怎么还是跟以前似的那么贫啊！就不能给我有点稳重劲儿？”
　　我笑着说：“平常装的跟人五人六似的，跟您面前我就不装了。除了我爹我妈我老婆，估计您是最了解我的了，跟您面前也那么不苟言笑公事公办的，您还不让我看病去啊？上次年会喝酒，你不就说了吗？我就是李云龙那个猴崽子，干活是一把好手，平常完全不着调。”
　　上司无奈的说：“这个评价我觉得还是挺准确的。要是你干事儿没两把刷子，我能第一时间把你重新招致麾下啊！就你私下吊儿郎当的样子，躲你远远的都来不及。”顺手递给我一个方盒子说：“一个朋友送的茶叶，家里留了不少，我带过来本来想在公司喝的，便宜你了！”
　　“那多不合适啊！怎么能夺人所爱啊！您还是留着自己喝吧！”边说边顺手把茶叶礼盒接了过来，脸上还残留着一抹贱笑。
　　几步就走到了上司办公室门口，停住脚部对我说：“十二点拐角的茶餐厅等我，办会员抽奖中了一个西冷双人商务套餐，正好一起吃个饭。顺便跟你说说公司新总裁的背景和未来的一些规划。对咱们这个业务体系是机会。你得给我唱出好戏。”
　　我嘴上说：“就知道您请客都是鸿门宴，看来茶叶也是伏笔啊！早知道就不要了！现在还能退回去吗？”手上还是紧紧的拎着茶叶礼盒。
　　上司不亏是上司，文化修养就是比下属高，只是用口型比划了一下，我就立刻知道按他希望的滚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十二点的时候准时到了餐厅门口，没几分钟上司也到了。很懂事儿的推开门，心里默念小时候忘了出处的词：“列宁同志先走！”跟着上司身后进入了雅致的餐厅。选了一个角落的卡座，报了一下会员手机号，就核销了免费的双人商务餐。服务员倒了两杯苏打水，就扔下我们两个人等餐。
　　上司借着这个空档时间，把公司的最新动向、机会挑战，需要团结的盟友和加以提防的对手都分析了一遍。听得我频频点头，心里想：“看看，人家高层次的人是怎么琢磨问题的。你就会跟二傻子似的干活，什么时候能混上位啊！这就是差距啊？怎么一年比一年大呢？”
　　谈到最近开始的几个项目，反复的叮嘱我不能出问题。这是要让我当开路先锋，给我集团军在主帅心中留下个深刻的印象啊。往小了说是影响我个人，往大了说是影响上司手下几个部门人。我摇着头说：“您别给兄弟这么大压力啊！说的责任这么重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干了！”
　　上司在刚端上来的西冷牛排上边切边说：“也没那么大影响，你就踏实的干，拿出最好的水平来就行。别的不用管。”
　　看上司都动手了，也按耐不住拿起刀叉开始切着说：“行吧！还是跟以前一样，咱们别想太长远，一个个小的战术胜利积累，根据情况随时调整策略。”
　　上司点头肯定的说：“什么战略人才！都是扯淡！我也不是贬低乔布斯，他也就是个战术人才，做来做去还不是重构了具体产品。现在能说的太多，能做的太少了！缺少战术人才，能把每个细节执行到位，才能保证战略实施无偏差。”
　　我挑事儿的说：“您可不能这么说，万一被洗脑过的乔布斯粉丝听到，非得跟您来个现场辩论。”
　　上司不屑的说：“你也为我没遇到过啊？上次在网上随便发了点看法，引来个什么舆论喉舌，非要歪曲我的意思，煽动一帮网络暴民谩骂。真是一群乌合之众。”
　　我嚼着一块带红的牛肉说：“我们都俗称网络喷子，键盘侠。整天生活中装的跟孙子似的，上网没法知道他身份了就各种发泄。而且一点脑子都不带，舆论忽悠什么就认什么。我现在都懒得分享什么了，怕了这帮人了。”
　　上司点头说：“大部分群体智商和情商是很低的。主要原因就是社会分工导致的责任感缺失，每个人都懒得判断，都觉得其他人和专业的人判断是正确的，我相信就好了。都是源于人性的懒惰。”
　　我笑着说：“您说的太有哲理，我是听不懂。我只能形象的打个比方，去政府反映问题，各种部门相互踢皮球，最后能给你整到国策上去。其实都是懒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的多出错几率就大！”
　　上司用斥责的口吻说：“你小子不就这样吗？每次不点将，你就从来没有主动牵头的时候。还有脸跟我说什么懒政。”
　　我装作没听见，叉起一块肉排说：“他们家西冷都说很好吃，果然不错！”
　　上司习惯了我这种态度，调侃的说：“懂得享受牛排和红葡萄酒了？不是要八成熟的时候了？”
　　我把叉子上的牛肉送到嘴里说：“这么老的梗您还记得呢？当时不就是个新兵蛋子吗？哪习惯吃什么牛排啊！您要不说我怎么知道只有三五七和全熟的火候啊？当年没跟服务员要双筷子，就算是人没丢到家！各种火候的都尝过了，我还是喜欢吃五分熟或三分熟的，带点红吃起来才感觉过瘾。”
　　也许是上司想起了当年，脸上露出一些难得的真心笑容。顺着这个话题聊了一些陈年旧事，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最近跟小陈有联系吗？”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上司补充道：“陈总！你们不是之前还打过球吗？后来跟我这个老师聊天说你斯诺克打的真不错！”
　　我恍然大悟道：“陈总啊！也就那么几次一起玩玩，他组织的一些沙龙我也受邀去过。最近事儿多，都没见过面。除了偶尔上网看看人家动态，又跟谁开撕了，又换哪个网红女朋友了？除了这些，别的我也没什么消息。”
　　上司摇摇头，仿佛是对我的后知后觉，消息闭塞感到无奈，又升起了一些八卦的心，有些秘密只是自己知道多没意思，必须有个分享的对象，小声对我说：“小陈出事儿了！具体什么事儿我现在也不知道，听说是抑郁轻生了。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可想不开的啊！我这么大岁数，还想多活两天呢！”
　　我吃惊的说：“啊？这么严重啊？见面不多，也没感觉什么不正常啊？怎么就抑郁了？还轻生啊？死了没有？”
　　上司摇摇头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呢！只是偶尔听到的消息，人家没细说，我也没仔细问，不过从语气里感觉凶多吉少。我还说你们最近有接触，从你这里能了解一些情况呢！”
　　我赶忙摇头说：“哪有啊！就那么几面之缘，阶级不对等啊！”
　　话题有些哀伤，餐桌上的气氛瞬间沉闷了，想起下面部门兄弟们努力的工作想：“要懂得利用机会，给大家谋福利啊！带兵不懂这点，队伍怎么团结和壮大呢！”也是为了转换气氛说：“下一阶段您给我们压了这么重的担子，不会是希望马儿跑，又不希望马儿吃草吧？我提议，正好今天周五，晚上团建一下，提前给大家打打气。当然报销单上您得给签个名，好让我珍藏留念。”
　　上司点点头，故意扬了一下手腕，露出那块颇有名气的手表说：“也该团建了，你们预算也还没用多少呢！你组织吧！回头拿单子来找我报销。我还有个会，先回去看看资料，你慢慢吃吧。”自顾自的站起来走了。
　　悠闲的想着心事，同时把团建的消息放到里群里，让小的们自己去讨论项目，瞬间点燃了部门的工作热情。最后一口微凉的牛排在嘴里散发出一丝血腥味。跟人肉的感觉还是有很多区别的。一种血腥味更淡微酸，另一种血腥味偏涩。不过能让人兴奋，刺激起一些原始的欲望。
　　下班后的大包房里，自桌餐摆了满满一桌，男男女女都在为接下来的喊麦积蓄力量。也许是平易近人的性格，我部门的团建活动，总会有邀请道很多嘉宾，还有不请自来的客人。最夸张的时候，公司最大的老板还秀了两首歌，算是给最前线的战士加油鼓劲了。今天还是一贯的福利日，帮下属的单身狗们邀请了很多外部门和公司的单身男女。老话虽然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是现在这种高节奏的紧缩社交圈，动作慢一点的连窝边草都吃不上。不过一直都对下属贯彻一个原则：“可以先下手为强，但是有主的干粮不能碰！”不同意这个规矩，才不会同意帮大家邀约。
　　酒至半酣，气氛几乎达到了顶点，我还是像以往似的，坐在一角，透明人一样的观察着释放中的人。做数据分析的郁闷小四眼凑了过来，跟我碰了一下酒瓶，做欲言又止状。我喝了一口说：“有话说，有屁放，跟我几年了，还磨磨唧唧的？”
　　小四眼推了推眼镜说：“老大，我想问您个事儿？”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对面男人有些扭捏的问：“今天您没约白小姐来啊？”
　　我挠挠头自语道：“白小姐？哪个白小姐？”
　　小四眼不好意思的说：“咱们公司小白？不是您介绍过来的吗？她也单身，我还以为也会来呢？”说着说着脸有些红了起来。
　　我是真没有太仔细的观察过这个老实的有些傻的男孩，想不到他还有这种逆袭的野望，解释的说：“我跟她也不是很熟。就是朋友介绍的，给我个简历，我就扔人事了，能来公司是她能力够了。跟我没啥关系。我没单独叫她，不过跟他们部门的群里说了一声，不是也有人来吗？她没来可能是有事儿吧？”
　　小四眼像个怨妇似的说：“好几天都没看见小白了，我还以为您组织的她一定会来呢！是不是生病请假了？”
　　我掏出手机来打开小白的对话框留言道：“小白，我们部门的数据分析师想你了，能不能赏脸拉参加我们团建活动啊？叫上小吴一起来！”
　　小四眼又急又羞，挺大个男人像是初次见公婆的女孩，有点坐立不安的。不过也没有着急让我撤回消息，毕竟自己没有勇气，有个人帮忙点破也是他潜意识里希望的。期待回复的眼神在每分钟流逝里也失去了光彩。直到聚会散了，也没有等到三指深女孩的回复。
　　妻子已经熟睡，坐在床上看着另一个人的留言：“你教我的还真管用，她已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想想晚上的约会，还有些小激动。回头请你喝酒。”已经是几天前的留言了，之后这个为了炫耀优越感的话痨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没了消息。
　　人生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只要轻轻的推到一块，就会有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只需要一个魔鬼的搬运工，把每个单独的骨牌，在正确的时间放在正确的位置上。你用蝴蝶效应去解释它，也是可以的。
　　下床走到厨房，给自己满了半杯红酒，算是提前庆祝即将完成的悲惨故事，也算是对逝者的一种祭奠。自己在阳台上对月独饮。不经意的切换了另一个身份登录网络，一条留言引起了我的兴趣。
　　老猫马普尔小姐分享了三个新闻链接，《情侣争吵，告诉公路酿惨剧》、《出轨老公携原配围殴小三致死》、《成功青年商人疑似自杀》。并留言道：“这三件事的四个人跟您有关系吗？三个意外事件？还是一连串的连锁反应？您是怎么做到的？”
　　我摇晃着红酒杯想着对这个神秘老小姐的各种猜测，打定主意后，把红酒杯放在窗台上留言道：“你猜？马普尔小姐是有能力把各种线索串起来的？以后我会写书把线索都放里面，让聪明的读者自己去猜究竟是个怎么样的设计，能让不相干的人主动的踏进去。就算你是警察我也不害怕，从法律角度来看，我是无罪的。选择都设这些人自己做的。从刑侦角度看，你也抓不到我，现在想通过网络定位我也不行，从网上的知识库中很容易的可以换很多代理上网。我跟小说里的白痴不一样，不是为了挑衅谁。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尝试打扰我平静的生活。”
　　这个周末是跟另一家朋友野营的日子，按照原定计划，我们会去西南方向百公里外的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周六清晨我就去进行了大量的采买工作，冰冻的烤串，烧烤用品，帐篷，餐具，钓鱼的装备，把后备箱都塞的满满的。有孩子就不可能早出发，一直磨蹭到将近中午才踏上了征程。反正露营也不用着急回来，直接晚上烧烤也是不错的选择。
　　原定的露营地点遇到盘山路拓宽改造，不得已开车绕着水库转悠，找到了另外一个更美的地方，算是水库的上游。几乎可以说四面都是山，围绕着几个村庄。选了河边两块种了庄稼的农田之间的一片沙土地上扎营，大家开始准备吃烧烤了，才发现忙碌了一上午的我，百密一疏间忘了买炭。脾气一向温和的妻子也例外的各种牢骚。毕竟处于生理期的女人是不可理喻的。最终没有办法，干起了小时候的老本行，从旁边的树林里弄来了大量的树枝，自己点火烧炭。嘴里还得背诵着：“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卖炭得钱何所营？只为烤肉腹中行。”
　　展示了超强的记忆力，更重要的是最后一句话把妻子从阴晴不定弄成了晴空万里。女儿坐在我边上帮我添木柴问：“爸爸，你念的是什么啊？还挺好玩的！”
　　我没好气的说：“我背诵的是《卖炭翁》。现在你觉得好玩，等你上学了，老师也让你背，你就不觉得好玩了！能不能背诵不重要，主要是理解背后的意义，这是描写统治阶级对百姓无情剥削和强加自己价值观的卑劣行为。以后你上学了，我检查你背诵课文，如果背不下来，小心我惩罚你。”
　　一听说还有惩罚，女儿撇下手里的树枝跑了。到河边去跟小孩们一起抓青蛙和小鱼了。这方人迹罕至的小天地，成为了两家人独享的乐园。帐篷旁的沙地、河边的浅滩、旁边的小树林，到处都留下了孩子们的脚印和笑声。
　　也许是悲观主义作祟，总是会想起乐极生悲的忠告。眼前总会出现女儿在大人不经意的情况下溺水的场景；小树林边斜坡滚落头破血流，并被尖锐的树枝树根刺穿的场景；更怪的还有傍晚的河边跃出大水怪把女儿吃掉的场景；
　　终于有个农民来打理旁边坡上的果园，学会了烧炭的邻居家男人继续我的工作。闲下来跟农民搭讪，指着河对面立陡的山上，一条蜿蜒的小路顶端的建筑问：“大爷，那是个什么建筑啊？”
　　老头抬眼看看说：“那是个庙。”
　　我惊叹的问：“这庙怎么盖的啊？路也通不过去，只有坐船才能到对面的山崖，上去的路是怎么开凿的啊？盖庙的材料也不好往上运啊？真厉害！”
　　老头不阴不阳的说：“那是村里首富花钱修的！没少花钱！都是靠人开凿的山路，一船一船的运上去的材料。”
　　我腹黑的想：“这是干了多少亏心事儿啊？在这么个复杂的地方修个庙。”随口问道：“里面有和尚吗？”
　　大爷笑笑说：“有啥和尚啊？出来进去那么不方便，你是和尚你住吗？基本没人去，很久才会有人收了钱去添香火。”
　　想不到被大爷怼了一下，笑着问：“对着上山的台阶的河水有多少啊？”
　　大爷琢磨了一下说：“河这边不深，也就一米多吧。过了一半就开始深了，最深的地方几人深。靠着山根小路那块也不浅。”
　　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后，闻着香味回到了烧烤炉附近。旁边的小桌上，妻子用卡式瓦斯炉混煮了挂面和方便面给孩子吃。值得一提的是我下在河里的地笼收获颇丰，小指大的小鱼足有三十多条，还有十多个同样大小的河虾被妻子大胆的放在了锅里一起煮了。我抢了儿子碗里的虾尝尝，还真是非常新鲜。毕竟是二级饮用水标准，钓鱼人经常直接喝的水，库里的水产果然比人工养殖的要好吃。
　　酒足饭饱不顾妻子的劝阻，穿了一件救生衣就下了河，本身不是很宽的水面，也只有一半的深水，我还是很有自信游过去的。毕竟年轻时候很轻松的能游个三五千米。不过下水后就有些后悔了，脚下的水草成了我最担心的威胁。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方面是不想让河边一双双期待的小眼睛鄙视，另一方面这个山崖上的神秘小庙确实勾起了我的兴趣，里面说不定藏着天大的秘密呢？在这种探知的渴望驱动下，小心的游过了比较深的水域。当手找到山壁上的第一个石台阶，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沿着蜿蜒陡立的小台阶向上走，时不时还向对岸的人群招招手，这种比别人走的更远，看到的更多的优越感是难以形容的。大概向上走了八九层楼的高度，终于站在了围墙里庙门外。陈旧的庙门没有锁，既紧张又兴奋的侧身推开了木门，仿佛随时会窜出一头史前巨兽，张口把我吃掉。最让人恐惧的还是未知。
　　庙门里是很小的院子，正对着也只是一座主殿，我踏步进去，空旷的场景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地方，紧张感瞬间就没有了。自己是无神论者，还是从供桌上拿出三支香，用旁边的打火机点着。香尾抵着脑门朝着四个方向拜了一圈，最后跪在看不出来是什么的泥菩萨面前，双手合十念叨着心事，牢牢的把香插在了香炉灰里。
　　起身后又变成了探险家，仔细的检查了每一个地方，居然没有任何刻意的发现。灵光一闪间想：“是不是应该看看佛像的后背夹缝呢？看起来贴着墙根，实际还是有点缝隙吧？”转到侧面，果然印证了我的想法。底座跟墙是一体的，佛像后背有一条窄窄的缝隙。不过仔细检查之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敲了敲佛像，也不像是空心的。一点让人惊奇的发现都没有。只是一座普通的小庙。
　　转身走了出来，带上庙门才想起来顺便看看头上的匾额，赫然苍劲有力的刻着三个字“留辜寺”！嘴上念叨着：“真是奇怪的名字。”
　　透过半人高的围墙，看到河边玩耍的女儿，瞬间大脑里想起了一声炸雷，嘴里说：“你本名来看，这里应该是你最后停留的地方啊？天意如此。”瞬间联想到了溺水的孩子，被放在佛像后狭小到刚好一个小女孩能存身的空隙。
　　这样的地方根本不会有人想到来查找，看到河水只会惯性的想到溺亡，打捞搜寻吧？一边往回游一边在冰冷的河水刺激下大脑快速的补全着各种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