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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武侠仙侠 / 洛阳花开时 / 第十二章 分歧

第十二章 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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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复安一行人是在福建境内与墨家相会的,除了墨家还有不少其他门派,浩浩荡荡百余人,向馥馨楼进发。铁复安从师父那得知白长安可能与巨子一同被关在了馥馨楼,便带着方清媛一同前往福建。
  “还有两日就到馥馨楼了,大家先歇息一下,吃点干粮。”说话的是墨家五侠中的王煜。王煜翻身下马,亲自来到左梦雄的马车前,扶着左梦雄下了马车,倒让铁复安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了。
  “左老先生感觉可好?”王煜轻声询问道。
  “一切安好,只是此处热的紧,让人火大。”左梦雄伸手擦着额头的汗,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太阳。
  王煜引着左老到一个阴凉处坐下,又返回马匹,取出一个葫芦,小步跑来。他将葫芦打开,递给了左梦雄:“左老,喝点蜂蜜水,解解暑气。”
  左梦雄咧开嘴笑了笑,伸手接住了葫芦,说道:“有心了。”左梦雄也不客气,拿起葫芦,咕咚咕咚喝下了几大口,“好喝,果然解暑。”说罢又喝了两大口,这才放下葫芦,向铁复安说道:“复安,你也来喝两口吧。”
  “不用了,徒儿自己带了。”
  左梦雄也没说什么,将葫芦还给了王煜。
  铁复安转过身去做了个鬼脸,恰好被方清媛看到了,她一脸的惊讶,她从没见过铁复安如此轻佻。铁复安表情有些尴尬,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方姑娘口渴了吧,我这就拿水去。”说罢他开始在包袱里翻找着。
  正在他翻找的功夫里,其他几派的年轻后辈都凑了过来。大家纷纷拿出自己的水,递给她。
  “方姑娘,我这可是凉茶,解暑的。”
  “喝我这个吧,我这是姜****。”
  “我这有绿豆汤,方姑娘不要客气。”
  方清媛听得绿豆汤三个字,顿时口舌生津,她暗暗地咽了口口水,说道:“那个绿豆汤给我尝尝吧。”
  那人听得她说要喝绿豆汤,便笑吟吟地将葫芦递给了她,然后直直地盯着她,似乎在说:喝吧喝吧,快喝吧。
  方清媛却不着急喝,拿着葫芦在手中把玩,然后对那人笑了一下,说道:“阁下先去休息吧,待我喝完后会亲自把葫芦送还给你的。”
  那人虽然不愿,但也无可奈何,说了声好,便离开了,其他人见状也都各自离开。
  铁复安将水取出,走到她跟前,见她手中拿着葫芦,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把水递给她。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倒是方清媛先开口了。
  “铁师兄,喝口绿豆汤吧。”
  方清媛这话声音不大,却还是被那人听到了。他转过身来,斜着眼睛看着铁复安,眼中尽是妒意。
  铁复安自知是别人赠与她的,不好去沾她的光,便说:“我与你交换可好?”
  方清媛听他说这话,不知怎的,竟有些失望,但还是答应他了。她将绿豆汤递给了他,结过了他手上的葫芦。她拿在手里摇了摇,大概只有一半。她打开葫芦,便闻到一股异香,有些像水果,似乎是自己没吃过的水果。
  她拿到鼻前嗅了一嗅,觉得香气四溢,随即喝了一小口,味道酸甜,香气浓郁,回味无穷。她又喝了一大口,一种满足感透过她的眼睛向铁复安投来,“铁师兄,这是什么呀,怪好喝的。”
  “这是荔枝膏水,用荔枝做的。”
  “荔枝?”
  铁复安这才想起,她是在山中长大的,山中清苦,她可能从未见过荔枝。
  “这是一种南方的水果,比鸡蛋略小些,外壳是红色的,里面的肉是白色的,口感也很软弹,若得空,我寻来一些荔枝给你尝尝。”
  方清媛对这荔枝充满了好奇,只想快些见到这外红内白的水果,“好的,你可不许食言哦!”
  她伸出手指,做勾状,看来是要和他拉勾。铁复安哑然失笑,他伸出小拇指,和她拉勾。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方清媛有如此亲密动作,这让他心跳加速,不一会他便感到自己血气上涌。看来是要脸红了,他心想。铁复安拿起葫芦,用葫芦遮住脸,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凉凉的绿豆汤驱走了他脸上的热度,喝了大半才放下葫芦。
  铁复安见她喝个不停,赶紧拦住她,说道:“一次不可喝太多,这水果容易上火。”
  方清媛将葫芦放下,透过葫芦口向里看去,她摇了摇葫芦,葫芦发出声响,她砸了咂嘴,说道:“好吧,我一会儿再喝。铁师兄,你喝完了吗,喝完了我去把葫芦还给人家。”
  “啊,好的。”说完他把葫芦递给了她。
  她将装有荔枝膏水的葫芦放在地上,拿着绿豆汤的葫芦向那人走去。那人听得脚步声,回过头去,看到方清媛正在向自己走来。
  “这位师兄,谢谢你的绿豆汤。”方清媛将葫芦递还给他。
  “不客气。”他接过葫芦,仍是一脸笑意。等方清媛转过身去,他便向铁复安瞟来。
  铁复安就算是个傻子也能从他眼中看出敌意,铁复安略感尴尬,侧过脸去,向一旁张望着。
  这时,王煜的声音响了起来。
  “请诸位掌门、前辈请到此处议事。”
  看来是师父有话要说了,铁复安心想。此时陆陆续续有人向左梦雄处走去,此次行动共有七派人马,除了左门、墨家外还有永宁寺、北漕帮、南漕帮、葫芦山庄、鹤羽楼。其中南北漕帮势力范围最广,两帮控制着大运河的南北河段。南北漕帮常常因利益纠纷而冲突不断,他们此行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铁复安虽然不够格参与此次会议,但他是左梦雄的爱徒,他若参与,旁人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铁复安虽然很想旁听,但他还是忍住了,与方清媛一道坐在一旁。
  左梦雄坐在最高处,扫视了一番,却发现方清媛并未参与,而是与铁复安坐在远处。
  “方姑娘,请到此处就坐。屈师妹此时不在,当由方姑娘代为旁听。”左梦雄大声说道。
  众人齐刷刷盯着方清媛看,大家几乎都用惊讶地眼神看着她,而在此之前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她是剑神弟子。
  “这便是剑神弟子,怪年轻的。”
  “那有什么,剑神大败哲之启那年也才二十出头。”
  人群中已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方清媛并没有挪动步子,她看起来有些迟疑,铁复安见有些不知所措,便开口说道:“我陪你一同去吧。”说罢,白长安与方清媛找了一个空地,坐了下来。
  “圆一大师,圆承禅师近来可好?”左梦雄向一名僧人问道。
  那名叫圆一的僧人摇了摇头,面露难色,没有说话。
  左梦雄见状也不便再问,见他身后有一名面生的年轻僧人,便问道:“这位是?”
  “这是圆承师兄的弟子,法号相能。”
  那名年轻僧人站起身来,双手合十向众人行了个礼,随后坐了下来。
  左梦雄见他年不过十八,面上却看不出丝毫喜怒哀乐,不禁微笑点头,说道:“圆承禅师收了个好徒弟哇。”
  “左老过奖了。”圆一不禁面露得意之色,他用余光注视着铁复安,心中更是得意。
  “此番各大门派前往馥馨楼的目的,想必诸位已经再清楚不过了。我左梦雄在这里恳请诸位英雄,只需救出巨子即可,且不要伤人性命。”
  “自当如此。”
  “一切听从左老吩咐。”
  众人纷纷附和。
  “此言差矣!”说话的是墨家五侠中的石笑,他站起身来,扫视了一下诸位,然后将目光投向了左梦雄,“左老,在下并无意顶撞与你,只是如今的情形已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他馥馨楼若肯放了巨子那倒还好,但若他们蛮横无礼,我墨家也只好使些强硬的手段了了。”
  “不要如此急躁,凡是还有的商量……”
  左梦雄话未说完,石笑便已开口打断他了:“商量?我墨家不是没派人前往馥馨楼商量,那群蛮子霸道的紧,连通报都不通报一声,何谈商议?更可气的是,师兄高羽阳亲自前往馥馨楼求见莫及,他们竟将高师兄打至重伤,至今仍在修养中。”
  “竟有此事!”左梦雄听得此事,也觉得惊讶不已。
  “左老的面子我们自然是要给的,只是他馥馨楼欺人太甚,此次若他们肯乖乖放人,并公开致歉,我们便不再追究,若他们不肯放人,我墨家定让他馥馨楼横尸遍野。”
  左梦雄自知此话不假,馥馨楼虽然人数众多,高手却只有寥寥数位。而今墨家七侠来了三位,馥馨楼绝技抵挡不住。
  左梦雄正不知如何回答时,圆一已开口说话了。
  “永宁寺本不愿参与其中,圆承师兄最怕此次行动如石大侠所说一般,横尸遍野。临行前师兄特别嘱咐,如若有变永宁寺不得袖手旁观。”
  “圆承禅师此话何意?”石笑冷冷地说道。
  “如果各派大开杀戒,屠戮馥馨楼,永宁寺只好出手相助。”
  “也就是说,你们不但不帮我们救出巨子,反而助纣为虐?”
  “谁是谁非,贫僧不想去评判,但永宁寺却不能见死不救。”
  石笑气的身体直发抖,他向前踏上一步,然后又收回来了,他身体又向前倾了些许,而后又收回来了。石笑到底是忍住了,只见他怒极反笑,“此事先放在一边,我只说一点,这次非救出巨子不可。”说罢他便坐下了。
  左梦雄松了一口气,忙过来打圆场:“小石不要动怒,事情尚未发生,一切都没有定数,不要冲动。”
  石笑吞了口气,点了点头。
  “石师弟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一心想救出巨子罢了,还望大师见谅。”王煜站起身来,向圆一行礼道。
  圆一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向他还了一礼,算是回应。
  “在下与礼秋乃是多年好友,此番前来自当与墨家共进退。”说话的是一名身形消瘦的中年人,他颧骨很高,眼眶深陷进去,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睡过觉一般。
  王煜、石笑、南子灵、墨家三侠纷纷起身,向他行礼,齐声说道:“多谢李楼主。”
  方清媛见此人病恹恹的,但地位似乎颇高,便问道:“这个又是谁?”
  “此人便是鹤羽楼楼主李闲春,乃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剑客。”铁复安低声说道。
  方清媛听说此人乃是用剑高手,心中不免多留意了一些。
  左梦雄心想:这话摆明了是针对永宁寺的,如今还未到馥馨楼,自己人却先分起了派系。左梦雄心中不免有些发愁。
  “韩庄主,此事你有何看法。”左梦雄问道。
  “我葫芦山远在东海,也算的上是世外桃源,本也无意卷入此事。但听闻此事与哲之启有所关联,故而——”
  “你是说,你们是来看热闹的?”左梦雄打断他,眼中似有不善。
  而此时下面的人更是议论纷纷。
  “哲之启?这事和哲之启也有关联吗?”
  “哲之启重返中原了?”
  “哲之启既已重出江湖,那剑神呢?若能看到剑神对阵哲之启,那真是三生有幸了。”
  “安静!”左梦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再次问道:“你们葫芦山庄是来凑热闹的吗?”
  “如果让我立刻表明立场,我只能说葫芦山庄站在道义的一边。”他说话的时候眉毛一挑,连胡须也跟着动了起来。
  “好,好一个与道义共进退。”左梦雄竟笑了起来,也不知此时他是真笑还是另有他意。
  这人皮肤有些黑,生的也不好看,这让方清媛有些反感,她低声问道,“这又有是谁。”
  铁复安摇了摇头,“我也不甚清楚,看样子是葫芦山庄的庄主韩凛,葫芦山庄向来少在江湖上走动,这次不知为何肯参加围攻馥馨楼的行动。”
  韩凛却听到了铁复安的议论,冷笑道:“小子,少在背后议论别人。”韩凛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有不少人听到了。
  铁复安显得有些尴尬,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去了。
  方清媛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对韩凛更添反感。
  “那么南北漕帮又有何想法呢?”左梦雄问道。
  “自是与左老共进退了。”北漕帮帮主赵承说道。
  “一切听从左老吩咐。”南漕帮帮主黄露说道。
  左梦雄点点头,又向方清媛问道:“方姑娘可有话要说?”
  方清媛没想到左梦雄还会问自己,一时竟怔住了,一旁的铁复安赶紧用手撞了她一下,她才说道:“晚辈此次前来,只为与师父相见,并不想参与其中。”
  她话音刚落,众人边像炸了锅似的。
  “剑神果然要来!”
  “听韩庄主所说,哲之启怕是也要露面,这下可有看头了。”
  “哲之启绝迹江湖十余载,这次只怕又要嫌弃血雨腥风了。”
  “你又知道了,十年前你怕是还在吃奶呢。”
  众人越说越远,左梦雄见再也讨论不出什么,便示意大家散了。
  铁复安正准备起身收拾东西,师兄左远流却凑了过来,他也不正眼瞧方清媛,权当没她这个人,大喇喇把铁复安按住,示意他坐下来。
  铁复安问道:“师兄何事?”
  “你说我爹是不是笨,这一闹腾岂不是让七大门派起了分歧,还没碰到敌人就开始内讧了。”左远流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瞟着左梦雄。
  “你想听实话吗?”铁复安说道。
  “有话快说。”
  “除本派不说,其余六派在出发之前便在心中已有定论,分歧在一开始就已经出现。”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各门各派都有自己心思,否则攻打馥馨楼这般吃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做。依我看,师父非但不笨,反而是十分聪明。通过刚才一番对话,他已经大致分析出了各派的想法,免得到时候一点准备都没有。”
  “哦,你是说……”
  铁复安急忙打断他,“点到为止。”
  左远流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了,说道:“就你聪明,还用你说?”说罢便扬长而去。
  铁复安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
  “这样的人,以后还要做左门的一派之长吗?”方清媛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语气中颇有些不屑。
  铁复安不置可否,问道:“屈前辈若是参与此事,你会如何?”
  “自当是与师父共进退了。”方清媛的语气十分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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