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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风凉凉的,总是裹挟着白日里闻不到的血腥味,还有那么一丝冷兵械相霍的味道。
太傅府死了很多人,横尸前庭的,死无全尸的,被一刀抹了脖子或身体有好几个血窟窿的。也有四肢分裂,热乎乎的血液喷洒在琉璃翠瓦和满府绮丽的花草上,更添诡异的美。挂在古树上的断肠不时流出白黄的物体,一坨坨一丝丝落在生人,死人的头上,暗红的血聚成一股股,沁进青石地板。
灰色的猎食者盘旋在太傅府高墙上,高一调低一拍的唱着死亡的歌。
你感到痛苦么?你会不甘吗?你会想你何其冤屈?你有何错?可我呢,我的撕心裂肺你可体会了?
在这座高门贵府最深最富贵最华丽的院落里,太傅府嫡长小姐云书九月怀胎。此刻的她钗乱发散,面目狰狞,泪水早已花了精致的妆容,秀丽的长发满是血污,挂着零零散散碎肉,她被暗卫护在层层人障后。
放眼整府,云家的家丁,死士死了九成。而身形诡异的花,不,是人,只是他们行走,飘落,杀人犹如一枝枝红色妖花。莫名的花香弥漫角角落落,闻到的人像是喝了最甘醇的酒,抱着最酥柔的美人。
最后一个死士倒在云书的面前,他的剑落下不起丝毫碰撞声,因为满地血肉。
对不起,我最高贵的小姐,我不能再保护你了……
而那些红色的身影在听到一丝微弱的嘶鸣后,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云书紧紧抠住窗沿,想要爬出去,她的闺阁死尸累累,把门口堵得严实,她早已瘫软在地不起,身体的疼痛,精神的冲击使她几近崩溃。可为母则强,她的孩儿快要出生了,不能在这里,不能……她要去永章王府,找乐笙郡主!
她将离她最近的死尸拖来窗下,她的十指深深陷入残缺的尸体,云书又扯下染了半身血的裙子,忍着恐惧一下又一下将残尸扔到窗外。她奋力的跪起,以死尸为垫,试图翻出去。
她可不是寻常女子,少有人杀死自己的亲人后还能笑着说好。
终于,她沉重的身子如狗一般落在墙下,她娇贵的身体躺在低贱死士的残躯上,价值千金的绫罗绸缎满是尘土与黑色的血。
爹娘在哪?祖父祖母呢?大哥大嫂你们还活着吗……算了,不管了,我还是快跑。
云书如是想着,颤颤巍巍站起来,睁着快要炸裂的眼,迈着虚软的步子,她已经无法踢开嫌恶的尸体,只好轻一脚重一脚的踩上去。
暗夜里传来可怖的嘶鸣,犹如千万只虫子的啃咬声,她下意识裹了裹单衣,竟感到有些阴寒。
死寂的院落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不同于云书的踉跄,这声音极轻极柔,仿佛不忍打扰逃命的人。
云书蓦地怔住了,双手护着肚子,不敢再走一步。
她看见那个人离她越来越近,月光打在她的的脸上,更显红唇的媚。云书猛的摔倒在地,她感到有什么东西流出黏在她的腿上。
“你,你没死?云殒一定死了吧!哈哈哈哈,本小姐看着他咽气的!你知道吗,他至死都念着你的名字。”
“想杀本小姐吗?你让你的狗来啊!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阻止我。可本小姐还是成功了!你杀了我啊!也杀死你哥哥的孩子啊!”
“他九个月了,我日日告诉他?,云殒,还有你,是他的大仇人!”
“本小姐知道你若不死定会找本小姐报仇,可我没想到他居然饶了你!怎么样?想必是他对你十分满意吧,不舍了,哈哈哈哈!”
那人一直静默的听着,情绪未有丝毫波动,她的的身后还有一人,是个身长如松的男人。他的面容同是阴暗在月光下,他上前几步抱住身前的女子,用下巴摩挲女子的柔发。薄唇一张一合的:“快点嘛,这地方好腥的。”
被抱住的女子回身望着他,说:“比不上你的琼浆池的。”男人深以为然的点头,不仅腥,还臭,恶人的血肉真难闻。
云书见女子漫不经心,她忽的凄厉尖叫一声,提起断剑就欲朝肚子刺去。不出她的所料,女孩将剑踢飞,她讽刺的看向女孩,嘴角抹上得意,开口道:“有本事让本小姐和我的孩儿一起死啊!”
女子奇怪的看着她,缓缓蹲下身,抚着云书的肚子,与云书挑衅的目光相对。女子的双眸盈光浅浅,眉羽撩起,一字一落的说:“你是活不了了,一定见不到今日晨曦的,你早该死了。我在等,等这孩子九月了,我等不了他十月的,只有他九月最合适的。”
“你知道有一种蛊吗,子母蛊。这个蛊呢,可以让孩子在九月的时候就可以早早出生,而且不受早产影响。这少了的一个月呢……我悄悄告诉你哦。”
“这一刻便从你身上获取他应得的。”
女子话音刚落,云书就感到浑身僵硬,肚腹紧紧的收缩。她的血管里有欢乐的小虫子,内脏上有互相争食的小虫子,头皮下也有密密麻麻的小虫子。云书脸部迅速萎缩,像是一个迟暮老人的脸,她早已痛到无感。可当女孩优雅的拾起一把沾满血污的剑时,她还是害怕的往后挪动身体。
“别怕,别怕,我不会伤着孩子的,因为我会割个大大的洞。”
女孩轻笑着动手了,各类的小虫子爬上她的手,张嘴咬下去,小虫子却死了。
女孩温柔的从云书的肚子里抱出一个红色皱巴巴的婴孩,无事站在一旁的男人也凑上来看,他撇了撇嘴。
“真丑。”
“你小时候也一样。”
云书已是半死不活,这可不是当年名满京都的云大小姐了,现在的她,只是一具丑陋,恐怖的死尸。
太傅府的院墙根渗出丝丝血迹,巡逻的城防营大队一眼尖小兵发现了,吓得连忙跑去禀告统领。
姜进酒斜躺在马背上,统领服穿得歪歪斜斜,嘴里叼根干草。也不戴冠,头发随着马儿的脚步洋洋洒洒,听闻小兵的话,他懒散的睁眼,一本正经的看着小兵。
小兵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连忙低下头,他不会告诉别人,他那一刻在统领眼里似看到了星辰。
“太吓人了,本公子怕,不去查看了。”
儿郎的声音如清水流入溪涧,不响不重,却足以使每个人听清。
一干人竟低声应是。
女孩将婴孩用绸被包好,也不逗弄,只是默默的看着。男人倒是饶有兴趣的问她,“这孩子取个什么名儿好呢?”
“让他爹决定。”
“他爹三年五年回不来呢。”
“那便唤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