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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云雾被一道道微弱的曦光穿透,东方聚起赤色的云层。
京城走卒商贩赶着天明煮水添柴,街道逐渐热闹起来。城东有名的包子铺老板李实,看着不时在自家屋顶起落的黑鸟,他抄起一竹棍在空中挥动几下,口中喃喃念到:“乌鸦招灾,快滚,快滚。”
城东扫街的刘大爷在一个勾栏里提起裤子,出了小巷子便拖走放在临近大街上的扫帚。他浑浑噩噩的睁着混沌的双眼,有一下没一下的扫街。蓦的,这个老人扔下扫帚,哭天抢地的朝京兆衙门跑去。
一大早,浓妆艳抹的妇人扭着腰,提着篮子上街买菜。她懒散的推开自家大门,懒腰还未伸完,她便扑通一下瘫倒。她连声尖叫,刺耳的叫声惊动了自己相公和周围的邻居。
“这满街零零碎碎的血肉怎么回事?”
“这也太惨不忍睹了吧!”
“快报京兆衙门!”
京兆府尹高有昇急急忙忙从小妾身上下来,他捆好腰带,随着报信的小厮就去了正堂。看见了刘大爷哆哆嗦嗦兢兢战战的模样,高有昇润润喉,摆着官腔问刘大爷碎尸怎么回事。
“就是,小人在城东下娥路和来京兆衙门的路上,看见,看见……”
刘大爷还未说完,高有昇就又听一官兵来报,说有妇人在蟠龙街发现不明碎尸。高有昇抬手意欲让那妇人进来,他的手刚刚落下,就听得又有人报案。
高有昇不动作了,满堂寂静,恐怖的死亡氛围渐渐弥漫。一个时辰过去了,高有昇的案下有了各行各业的人,他们却皆为碎尸案而来。
高有昇一手捻着小胡子,一手撑头,他的眼睛紧闭,藏下了锋锐与精明。他的军师王科华一时拿不准高有昇的心思,只轻轻的摇着羽扇。
四姓大族,王宫贵府也都派人询问。
这时已日上三竿,一管家服饰的男子急匆匆拨开人群,来不及行礼就慌忙的说:“高大人,小人是永章王府一管事,姓邢。今日,小人受我家乐笙郡主之命,一大早特意送些礼物给太傅府的云书小姐。”
“小人一路上也都看见有些碎尸,原想可能会是恶胆包天的歹人作案。可小人的车马行至太傅府几十米开外的地方,这马儿竟惊恐的调头不肯走了。”
“小人无法,只好捧着礼物走了去。可小人发现太傅府无人守卫?,当小人推开虚掩的门时,发现……”
高有昇忽的睁眼,目光灼灼,问道:“发现什么!”
邢管事吞咽口水,砰的跪下,他的腿早已软得不行,尽管他只从门缝看了一眼。
“满府死尸。”
听了邢管事这话,民众议论纷纷。
卖菜的大娘说:“我就说嘛,这太傅府的炊事大娘还不来找我买菜。”
干杂货的汉子说:“云管事也不曾来找我进货。”
胭脂铺的小娘子又说:“太傅府可在我这订了几百盒丫鬟用的胭脂呢,我还想着,晚点差伙计送去。”
欲投入云太傅门下的一个秀才愤愤的说:“太傅大人是何等的德高望重,云家又是何等的京都世氐门户,云大小姐可谓是芳华绝代。是哪个贼子这般的丧尽天良,泯灭人性,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做出这般惨绝人寰的事!”
爱风闻的小媳妇叽叽喳喳:“我告诉你们哦,这云府惨案的凶手,我知道是谁!”
众人皆静,问她凶手是谁。
小媳妇得意的环望后说:“就是那个云府二少爷云殒!他可是灾星,煞星!”
“为什么?”
“当年这云二少爷出生时云府满府生畜植物皆死!云太傅就把他扔的远远的,我想呐,定是这云二少爷回来复仇啦!”
众人不以为然。
又一个整天神神道道的老巫婆说:“我听见了好多好多乌鸦啄食的声音。”
高有昇饶有兴趣的听了一番,招呼王科华准备轿撵去往城东太傅府。
今日的京都城东格外清静,老百姓闭门不出,商铺关门,而满街的士兵,官兵列队整齐。
这是兵士属于各股势力,这青色装束官兵是他高有昇的。而这些正在清理,散落城东大街碎尸的黑色装束官兵,就是姜进酒的人了。
高有昇看着城防营的人,眉头紧皱,遂及冷哼一声,放下了车帘。
当他到达太傅府,进府时在门口只看见了姜进酒一人。
姜进酒吊儿郎当的坐在门口一把高脚椅子上,他勾金线的白衣不沾一点血迹。门口是杀戮最少的地方。
高有昇进门的一刹那几近呕吐,比府外更甚的恶臭铺天盖地而来钻入他的口鼻。而姜进酒一副没事儿人的模样,悠闲的晃着腰间通透流光的玉珏。
姜进酒斜睨看见了高有昇,他呵呵的假笑两声,清朗的面容浮上不怀好意。
“这不是高大人吗……”
高有昇不想听他揶揄,问姜进酒为何要清整城东街道,这简直是破坏现场!高有昇听到有人报案,第一时间就派了官兵通知百姓除了报案不要随意走动,要保护好案发现场!
可他姜进酒倒好,不问任何人就把散落城东的尸块处理了!那些四姓,家族的人眼瞎了吗?居然任由姜进酒胡弄!他们是想置身事外吧!高有昇此刻也呵呵两声以示自己的不满。
姜进酒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他拍拍手,一劲装男子就拿着一小块府外碎尸递到高有昇面前。
“高大人,本公子处理那些碎尸呢,是不想引起恐慌。这不,高大人,本公子特意给你留了证据。”
高有昇摆摆袖子表示自己不会与姜进酒那小儿计较。高有昇盯着那府外的碎尸只一会,就不紧不慢的说:“是乌鸦嗅到了死尸的气味,飞来云府,将这碎尸叼走。至于为什么会有大量残余的尸块……”
“是因为乌鸦太多,它们吃得太饱啦,吃不下啦!”姜进酒笑嘻嘻的接嘴。
高有昇抬头问他:“为什么这么多乌鸦发出声响,鲜少有人警觉?”
姜进酒听闻便蹲在椅子上,端详着离他最近的一颗人头。
他说:“城东的百姓睡得太沉太沉了。”
是的,睡得太沉了。城西,城南忙碌热闹起来时,城东还是静寂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