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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どうぞ召し上がってください。”
覆面忍者恭恭敬敬呈上一碟三色丸子————天知道这帮“黑道之花”如何掌握着比较逆天的后勤保障天赋,几乎最后一台“萝卜美”系列机器人被击溃的同时刻,部分杂役(大概)已经开始搭建起建议的露天营帐......差不多就是古装电视剧里最常见的道具。
眨眼间功夫,小马扎和铺满茶点的餐布布置好了,遮阳伞搭建起来了,满头雾水被服饰着擦拭掉汗水的黑道少主甚至眼睁睁目睹几位忍者从怀里取出炭火,扭头开始搭炉生火。
其目的是为了煮茶,口味偏甜腻的和果子自然得搭配风味独特的苦茶。
“说回来,皮肤居然没被烫伤吗?忍者实在恐怖如斯......”
又一轮激战过后,任桓之腹腔内早就空空如也。
“慈爱姬”的手作夜宵100%消化干净,选择性忽略“会不会下毒”的概率,当事人神经大条地伸手享用花里胡哨的各式茶点。
颜值绝对够高的三色丸子口味均一致,实在叫人失望。
其余涂抹照烧汁或者裹着厚厚一层红豆泥的丸子也难以让人恭维,仅在物理层面填饱肚子。
混着碳水一并吞咽进肚中的,亦有针对当下这场过快结束的战斗的震撼。
坐在小马扎上的少主同志一边“味同嚼蜡”,一边认真审视着打扫战场的“黑道之花”。
必须得承认,【博士】掏出“神奇妙妙工具”全明星阵容的瞬间,任桓之心中胜负天平的确彻底倒向了对方那边......同时又得承认,隐藏且保留实力至今的“黑道之花”的初登场、初次出手,也完全改写了【贪狼岛】一战的结局。
除了被命令紧急撤回的几台,综合战力略差的“萝卜美”均一战报废,各种昂贵的零部件掉落满地,内部电路构造也颇具研究价值,因而被命令尽可能回收。
至于那些破损度相对偏低的,则在后续被证实为陷阱......听说过“后备隐藏能源”嘛?总之就是那么阴险狡诈。
所幸统率诸多忍者的那位“女士”谨小慎微,绝不亲自接触,因而躲过了一轮轮爆炸。
牺牲者也以“杂兵”居多,干部级别的精英毫发无损。
更确切地说,秉持着“竭力追求每位成员均拥有精英级别的战力”理念的“黑道之花”,其组织结构本身就100%规避掉因主力被消灭而酿成毁灭性打击的结果。
每位忍者都是高手,天道一族是下限极高的存在(那么上限呢)。
不能完全笃定,可支配【里】的那位“王”倘若无法再掏出新的底牌,意味着万俟家将彻底退出竞争行列。
哪怕,这里属于万俟的主场。
也不认为闻人能够捡到便宜————接下来是“黑道之花”和“鸣神”灾难的正面较量。
“......师傅,额,冕色,妳怎么看?”
总觉得就这么享受着,会持续萌生出罪恶感,因此任桓之觉得有必要和身旁的“锖兔”深入探讨一番————主要针对“黑道之花”出手援助的真实动机,以及自己这帮“高贵客人”目前的尴尬处境......黑道少主不觉得自己是白痴,因此像什么“血缘与家人的羁绊”的蹩脚理由,简直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很强。”
言简意赅地,“呼呼呼”吹着滚烫的章鱼烧的盲眼幼女如此表述意见。
所以为什么就连章鱼烧都能现场制作出来?
片刻后,“锖兔”继续补充道:
“其貌不扬的忍者杂兵们稍微努努力,基本上能合伙生擒一位‘黑街’,按照时下最流行的话术来锐评,那就是每个人都拥有着‘SS+’级别的战力。”
至于负责领头的“黑色三连星”(PS:自我介绍过),更是能随便solo“黑街”。
“估计是‘SSS’强度的高手。”幼女吞咽半颗章鱼烧,“没有很突出、足够明显的突破口,每个成员都是小型的六边形战士,而且不论组织度还是技巧精密程度都很棘手......只剩下硬碰硬一种手段才能击溃的敌人,虽然很值得挑战,却也蛮烦人。”
关键是,这甚至只是基础“杂兵”的情况。
“嘶”地被章鱼烧略微烫到,“锖兔”说着把目光瞥向某个方向。
“干部呢?”她自言自语,“忍者们的头领可不算组织内的翘楚,毕竟人家自称‘黑道之花’而非‘忍者之花’......应该也感受到了吧?虽然数量稀少,可那位老太婆身边可是站着两位绝顶高手————没错,就这么点,只有那两人才是干部的定位。”
“锖兔”的眼睛当然什么都瞧不见。
但,这世间也的确拥有着存在感强烈得就连眼盲之人都能第一时间吸引的“异类”。
距离前一回萌生出那种感觉,是并没有多久之前的守护着“超能力研究中心”的两位“蜥蜴人”......可幼女的直觉却告诉自己,彼此并非同一回事。
“不,我没在问这个啦......算了......”
挠了挠侧脸,抛掉反驳的念头,任桓之也跟着注视而去。
视野的正前方,就在“萝卜美”型号机器人残骸堆积的位置,坐着两个“怪胎”。
————她们一个邋遢一个病得快死。
乍看之下其貌不扬,但这种人设往往是武侠小说里的“扫地僧”式绝顶高手。
仅用邋遢就能定义的前者,是个与乞丐无异的女性。
蓬头垢面是她的主基调,整具身躯、包括脸部,全都隐藏于披在身上的那件又脏又宽松的灰袍子底下。
疑似有数年未洗洁、甚至朝着干枯稻草方向发展的屡屡发丝从兜帽边缘露出,肉眼可见有股“带劲”的味道迎面飘来......洗澡什么的,想来亦是很久没享受过了。
每当抓挠时不时蹦跶出跳蚤或者别的谜之虫子的侧腹之际,总能被迫让视网膜烙印上指甲缝里布满黑泥的手指,当事人唯一乐此不疲的身体清洁可能就是剪指甲————因为指甲太长会影响握剑,与挥剑。
没错,被证实已经很多年没洗澡的当事人是一位剑客。
还是厉害得随手一挥就劈断“萝卜美”的斩铁强者......哪怕直到现在,同为剑术爱好者(迫真)的任桓之挠破头皮也弄不明白靠着破铜烂铁是怎么报废【博士】的心血结晶。
那披着袍子的女人很脏,也很穷。
穷得洗不起澡,自然也穷得买不起一把像样的真刀真剑。
甚至,任桓之严重怀疑对方那件脏兮兮的袍子底下可能什么也没穿。
总而言之,该名隶属“黑道之花”的邋遢鬼堪称本场作战的MVP,仅出手不到十次就缔造了让躲藏在屏幕后的【博士】也陷入沉默的辉煌战果......也是拜此所赐,另一位剧烈咳嗽至今的病鬼才得以不需要卖力气杀敌。
如果说,穷得只能路边随便捡一根树枝用来击败敌人的邋遢鬼还能够勉强接受,那么病得就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的肺痨鬼,究竟要如何战斗呢?
带着这份一直未消退的疑问,任桓之看向另一位“黑道之花”干部。
对方是个体型苗条、纤瘦的敷面女性,学着大部分忍者只露出一对毫无生气的眼睛。
或许因为病情严重,总之眼白的部分稀少,多数由黝黑占据着眼眶内部。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不曾停歇过,裹住半张面容的黑布早已被自己的鲜血浸湿。
那就连肺都要咳出的惨烈声音听得人胆战心惊,当事人也的确没机会战斗,难以理解为何会被选择成为此趟行程的护卫————最后不忘抬头瞥了眼更远处的“黑道之花”大家长,任桓之确信这位天道奶奶的亲妹妹毫无战力,仅是个打扮得像个花魁的“年轻”美人,更加重内心的疑虑。
打算玩N保1战术吗?
“两个都很厉害。”
用“我知道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的口吻,盲眼幼女如此认证。
“比妳还厉害......唔!”
话音未落当即挨了一肘击。
黑道少主果断闭嘴,老实的听从冒牌师匠的“教诲”。
“我听说日本至今还传承着‘剑圣’的名号,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两位或许就是现今硕果仅存的‘剑圣’。”
因为传出来的气场是这样告诉我的。
至于形象方面为何会如此一言难尽,就难说啦。
“有点不明觉厉,但‘剑圣’是友军的话,挺能够带来安心感的呢?”
“互相利用罢了。”盲眼幼女不愉快地撇嘴,“天知道惣流究竟耍了何种手段才能够‘招募’来这群人的帮助,真希望千万别是愿意主动当狗。”
停顿片刻,“锖兔”临时又改口道:
“嘛,如果说在这场结盟里闻人家是处于被领导的位置,倒也丝毫不奇怪......趁着没有撕破脸皮的这段宝贵时间,努力弄清楚‘黑道之花’真正想搞到手的目标吧。”
强调这番话时,幼女还特意瞥向“台风”莎拉的位置。
或者说,她所盯向的那份灵魂属于“鸣神”。
“唔......”
任桓之闻言一怔。
他先是瞥了眼和“慈爱姬”一块没心没肺大快朵颐的“台风”莎拉,随即低头看了眼自己攥握在手里的御手洗丸子,顿时残念情绪萌生。
堆积成山的棘手问题,具体要从哪个方向展开呢?
“如果目标是‘鸣神’的话,恐怕刚才就会出手......”
不,也得考虑到没有露出破绽的可能性?
“你觉得这理由能说服自己吗?”
“呃呃呃,言之有理......”
事已至此,唯有努力干饭......啊不对,是养精蓄锐。
礼貌婉拒了揉腿服务,甚至有几个脑回路抽象的忍者打算当场表演一段落语,说实话完全没有欣赏能剧的艺术细胞,更希望能摄入一些像样的蛋白质。
“慈爱姬”兴冲冲地表示要返回前一晚露宿的营地搜刮或许还能继续烤制的肉类,而小队成员里唯一兴致欠佳、或者说完全就是闷闷不乐的四公主殿下,终于压抑不住咂舌的冲动。
闻人空蝉的响亮咂嘴自然逃不过胞姐的耳朵。
“怎么?还在记恨我抢走了最后一颗章鱼烧?”
单闭着一只血瞳,“锖兔”嘴角露笑。
很显然她是惹怒妹妹的高手,闻人空蝉登时瞪圆双目。
“都什么时候了!妳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
“再迁怒的话,当心撕烂妳的嘴哟?”
摇晃着手里的竹签,“锖兔”一派懒洋洋作风。
“刚才究竟是谁骑着人家的弟子乐呵呵得不行......别脸红,哦,应该管这叫恼羞成怒?总之,接下来就是大人考虑的环节,还没学到心急反而添乱的教训吗?”
乘胜追击着,盲眼幼女杀人诛心道:
“别把自己太想得是回事啦,必须借助妳的力量才能脱离险境,这份傲慢思想实在令人笑掉大牙......说到底,妳最喜欢的姐·姐,恐怕也不会来领情呢?”
“哇,真毒舌。”
任桓之内心碎碎念道。
他印象里“锖兔”不是这种性格,只能归咎原因为姐妹关系不睦。
正考虑着是否需要提前站到中间把两个随时都可能掐架的幼女互相阻隔,只听闻四公主殿下又开始厉声呵责。
“总归是好过妳这种随便抛下别人的混账!我没理由和妳来比烂!”
双目圆瞪,闻人空蝉眼睛几乎要喷火。
“此言差矣。”“锖兔”靠感觉戳中一块蕨菜年糕,“明明是那个贱货先抛下我的,笨蛋弟子当时不在场,否则也能替我作证,其实是咱们最亲爱的大姐先后被‘继承者’万俟天生和【大恶魔】吓跑了,事后又蠢得重新返回【里】的深处,**自信觉得靠着超厉害(棒读)的父亲就能与世间一切为敌,结果彻底翻车......so,这也能怪责到我头上来?”
小丫头片子,别太过分嗷!
“妳......!”
“额,呃呃呃......”
闻人空蝉愤怒得面红耳赤,少主同志则扶额不知所措。
结合【博士】炫耀为主的亲口承认和“黑道之花”后续提供的补充情报,目前证实了【贪狼岛】混战其中参战一方的“霸王”闻人王城所代表的闻人家疑似暂时退场。
主力们被【博士】用某种手段困在了【里】的深处,根据描述甚至还极有可能被一网打尽迎来死亡————然而,不论是哪一方都刻意隐瞒了可怖之极的“蛙人”的存在,“黑道之花”更不可能主动提及,否则会直接导致同盟提前破裂......话虽如此,考虑到暂时拖住【博士】的最大价值没能发挥的如今,再继续结盟合作貌似也意义不大。
总而言之,至少在眼下这个时间点,任桓之等人并不知晓“霸王”闻人王城的遇难算是“黑道之花”间接推波助澜。
再扪心自问,他本人也懒得去营救那个老逼登。
不过,既然队伍里还混入了那位长女lady,性质就微妙地发生了变化......看似冷血无情的“锖兔”的话语不能一概偏信。
任桓之暗暗决定,哪怕对方没有主动请求,自己也得想办法重新把人给捞回来。
“一波多折啊,真不想回去那种鬼地方。”
更何况还有“鸣神”的隐患没能解决呢?
“我懒得和妳无意义吵架,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尽快动身。”
“请便。”
“最后问妳一遍,妳真的打算见死不救?”
“如果我说是呢......?”
“哎,冕色,妳就别激妳妹妹了。”
提前站起身果然是明智选择,任桓之虚推了“锖兔”一把、将两名幼女隔开,同时目光眺望向远方。
“冷静点吧,空蝉......额,空蝉同学,别被妳姐姐带偏了,思考一下就能知道吧?飞在天上的闻人家不可能坐视家主受困甚至丧命,说不定通讯中断的瞬间就展开了行动,而合作对象的‘黑道之花’肯定也会添一份力......”
“————才不会去理睬‘霸王’的死活噢?我的孩子。”
交谈有朝着“浑然忘我”的趋势发展。
这时候,“黑道之花”的支配者悄无声息靠近。
等意识到的时候,一道婀娜倩影已然出现在面前————是举着杆烟枪吞云吐雾的花魁,其和服之典雅雍容,自我介绍为直接穿越自江户时代都会使人深信不疑。
气质完全像是画卷里走出的古人,岁月并未留下任何痕迹。
黑发黑眸的花魁,脑后别着石蒜花簪子的丽人,即是天道一族的现任族长。
亦是,那位【剑神】天道总司的胞妹......可完全两个极端,难道不对吗?
“估计是驻颜有术吧?类似【陨石】的祝福?”
委实讲,在敷面忍者护卫下款款走到面前的“老人”无疑释放着致命的诱惑力,即便美貌传世的奥黛丽·赫本在其面前都会黯然失色,是属于东方美的巅峰。
犹记得在听取“已故”混账老爹讲述过往岁月之际,从那段记忆中提取出了“祖母是在和‘黑街’决裂后才极具衰老”的情报,换言之“年轻”时候估计是相等程度的美貌。
“黑道之花”没有【陨石】(存疑),应该是某种近似于忍术的存在吧?
“真令人吃惊。”
盲眼幼女突然间开口。
她故意凑近到任桓之耳旁,慢慢开口叙说:
“不清楚耍了什么把戏,但灵魂的颜色都很澄澈......虽然对一个瞎子而言,美貌与丑陋的概念实在暧昧模糊,但我竟然非常羡慕。”
“锖兔”由衷地感慨,首次展露出正常女生的一面。
于是任桓之也悄悄回答道:
“放心吧,根据妳体内也流着四大家族纯血的设定,肯定年老时也能一样青春啦~!”
老实讲,这无疑属于恭维话。
但谁不爱听别人奉承呢?更何况“锖兔”的宗师人设(迫真)某些方面来讲的确和堂堂【剑神】很相似,那就祝福她也能活得像个妖孽吧。
“油嘴滑舌,会惹人讨厌噢?”
单睁着一只血瞳,“锖兔”皮笑肉不笑地轻轻捅了一肘。
————简直就是旁若无人的互动(确信)呢~!
“真是我见犹怜的孩子,被癫狂的疯子拿来制成容器实在太可惜了。”
富有京都腔韵味的声音再度缓缓飘来。
下意识抬眸回瞥,雍容华贵的花魁正绕有兴致地俯瞰着自己。
黑道少主通过眼瞳流动的色彩读出了那是某种初次见到亲密手足后代的亲切与好奇感,片刻后又猛地愣神,下意识往前挪动几步,微妙地将“锖兔”和“台风”莎拉均挡在右肩后侧,规避了敌人的攻击与幼女们的心脏连成一条直线。
“别紧张,我的孩子,我对闻人的一切都毫无兴趣。”
眼眸微微眯紧,年龄成谜的花魁轻咬嘴唇。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针对何谓珍贵宝藏,每个人的见解均不同。”
同流畅得如母语无异的国文,天道一族的族长再次安抚姐姐的后代稍安勿躁。
“严格来说,发生在东木的一切,由这个‘弹丸之地’发展得到的一切,都无法吸引住妾身的目光......妾身不打算拯救谁,也不打算陷害谁。”
仅仅只是,想取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
“唔姆,硬要说的话,复仇之举还是蛮必要的。”
摇晃着名贵的烟枪,烟雾缭绕的花魁浑身透出一股难以被理解的神秘感。
“那是......什么意思!?”
少主同志喉咙一时干哑,正犹豫着该使用何种正确措辞,岂料左手边的幼女(妹)反应激烈异常,猛拍桌案的同时起身呵责、质问。
和脑子迟钝的黑道少主,以及故意置之不理的胞姐不同,耳聪目明(确信)的闻人空蝉可没漏听那段最关键的“不打算去救闻人一族的族长”的信息。
幼女因此激动得跳脚,当然此副反应也绝非担忧父亲的安危就是了。
“字面意思,谁的时间都不能被浪费。”
淡然扫了四公主殿下一眼,花魁暂时中断与故人之后的交谈。
“每个人也都拥有自己的战场与使命,而妾身的终点并不在那里。”
“说来说去!就是打算见死不救呗!这算什么盟友!”
言语虽然暧昧,态度与意志却足够明确。
闻人空蝉用力跺脚,果断抛弃一切幻想......甚至比起继续痛骂一顿泄气,她在理智趋势下更优先向“黑道之花”讨要联络工具,目的只为尽快联系上临时家主的二姐·闻人惣流。
“很抱歉,从刚才起就通讯中断了。”
举着烟枪的华丽花魁稍许往半空一瞥,吞吐一番后抛出“估计是被干扰了吧”的结论。
“虽然很嫌麻烦,但妾身必须解释修正一下阁下的态度。”
“不需要!反正也知道你们是跑来干嘛的了!居心不安的混蛋!”
幼女嚷嚷乱叫,颇有一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架势。
“肯定是打算图吞战果!真不晓得惣流那混蛋为何要引狼入室......甚至还是一群只晓得摘桃子的阴谋家!”
“这句话,妾身可没办法当做没听到呢?”
面对特殊情况下心性变得大幅度不成熟的闻人空蝉,花魁·天道黄泉主动结束暧昧的微笑。
只见这位贵妇人(确信)一边缓慢敲击华丽烟枪,一边噙着冷笑开始叙述与数落。
“必须纠正‘天道一族什么也没做’的荒谬结论......无知且无畏的闻人血脉,妳觉得仅靠你们自身的力量,真的能够办到狙击万俟前来支援的生力军吗?”
冷冽的目光往某个方向回瞥,那是如今狼狈沦为阶下囚的万俟现任家主与她的三位孙女辈的家主核心成员————此乃“黑道之花”正式参战后的直接战果,生擒一位四大家族的族长无疑是剧烈振奋士气的。
换言之,这亦是标志着万俟家的力量仅剩下【博士】这支孤军。
当然也不能忽视掉那位号称“最强之男”的黑人保镖·房万德。
以前所未见的狂暴姿态,彻底觉醒了**、只为守护某个人的这头野兽,总计撕碎了超过数十名隶属“黑道之花”的忍者,直接导致损失超过预期。
最终,综合了被“霸王”闻人王城砍伤的旧伤以及历战积累的疲惫,当事人败北在两位“剑圣”的联手之下————这是单凭闻人家力量难以达成的结果。
更确切地概述,若非万俟家的主力在【贪狼岛】的海域外就遭到狙击埋伏,地位如此尊贵的本家家主亦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擒拿......此乃“黑道之花”或直接或间接的功劳。
“再来就是,妾身虽然拜托了你们负责接应,可创造条件的依旧是吾等唷?”
花魁冷笑,她暗示着闻人家那架用来投放“霸王”闻人王城的武装运输机能如此深入【贪狼岛】的核心空域,也全拜“黑道之花”的付出。
“哦对了,虽然有些过分透露,但为了维护天道一族的颜面,妾身觉得还是有必要提及,孩子呀,吾等和闻人的敌人兼竞争对手可不止区区万俟呢?”
深呼口气,吞云吐雾的花魁缓缓道出一个不算陌生的称谓。
“故意保持地存在感的澹台家————我的孩子,邀请你登岛作客的万俟家,肯定搬出过‘为了从澹台手里保护你’的理由吧?”
“额,好像是有......”
好像还恐吓了抓回去配种(迫真)什么的......
“妾身特意分出一半的兵力留在了本土作战,就是为了牵制澹台家的精力,若非如此,这次结盟双方的我们,任谁都无法如愿以偿。”
澹台家要是正式参战了,胜率可就不是从90%降低到50%那么简单。
基本可以视作为......直接归零。
“就连我们,都想尽可能避免和【超绝者】直接碰撞呢?”
左右战场走向的极有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忍者传递的一份情报。
基于如此理念,“黑道之花”无疑是隐藏在背后默默付出的NO.1功臣。
“咕唔......”
闻人空蝉突然间语塞。
她这会儿看起来就像蓦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在无理取闹而羞愤难当的笨小孩。
“谁都明白,【贪狼岛】的主要棘手敌人是自称【博士】的那个疯子,‘霸王’闻人王城之所以深入【里】的内部,既是本着主要目标而去,亦是同盟时约定好的要共同且优先地杀死真正的‘继承者’万俟天生,为此‘黑道之花’亦倾尽全力......结果,现在看来貌似依旧是被摆了一道。”
不管是哪边拖了后腿,总之事实即是没能成功。
“妾身确信这边尽了全力,那么妳的父亲被算计得困陷于【里】最深处,也只能怪他实力不够胜任妾身的期待......不幸中的万幸,是时间勉强还足够。”
单手叉腰的花魁款款挪动身子。
她俯视着看向那些恭恭敬敬单膝跪在地上的忍者,片刻后用强硬口吻得出结论:
“必须抓进利用【博士】从【里】返回地表的这段时间,既然精心设计的围剿失败了,那距离彻底击败他的最后一点努力,即是抹除掉这座岛上他最后的帮手。”
也很凑巧,这件事唯有“黑道之花”能够近乎无损失地办到。
“万俟长生被抓,万俟狂喜与万俟天生均死亡......【博士】万俟天光,真正、唯一且原初的万俟,正前所未有地虚弱过。”
为了取回失去的东西,必须击败那个男人。
而为了击败他,决不能浪费任何机会。
“妾身叩心自问,自认为倾尽全力履行了盟友的职责,会迎来失败、会面临死亡,均是妳能力不足的父亲的责任......孩子,妳不应该也没资格责怪妾身。”
妳不能够去责怪一个尽到义务的前提下、为自己利益努力付出的人。
“所以,妾身不会也不能够再分出精力去顾及那位‘霸王’,明白了吗?”
“......”
闻人空蝉愣在原地。
前一秒还攥握紧的拳头不知不觉松开,回过神来甚至失去了愤怒的力气。
说到底,她本质还是个好孩子,干不出继续无理取闹的举止。
“千万别怪妾身无情,我的孩子。”
丢下这句话,天道黄泉便不再关注幼女的情绪变化。
这位老人(确信)抬眸感知了一下周围变化,举着烟枪的指尖微微用力。
“真的没时间了......我的孩子,跟妾身一块来吧。”
抢在被追问到“居然要坐视她独自去营救吗,那这和送死有何区别”之前,花魁回瞥向姐姐的后代,并向其提出了邀请。
“耶......?”
正如她所料,这会儿黑道少主满脑子都是在意“锖兔”的感受和抉择,一时有些懵圈。
片刻后,任桓之总算弄清楚状况。
他皱着眉反问道:
“您的真实意图......既非和四大家族相关的成员,亦非眼下的‘鸣神’灾难,所以说,天道一族真正想得到的,果然是————”
“没错,就是这个瞬间从你脑海深处冒出的‘那个’。”
天道黄泉毫不避讳,但也仅限于此。
对于她而言,得到只是过程,重点在于途径。
而顺着这个思绪往下分析,阻隔在面前这位艳丽花魁迈向成功道路的最后一道阻碍,恐怕也只剩下“那个”了吧?
眼神交汇的瞬间,这对伪·祖孙顿时心领神会。
“来见证吧,我的孩子。”
将艳丽的唇彩印在雕刻浮云的烟嘴上,“黑道之花”的首领用预告接下来绝对会如期发生的口吻,重新邀请了一遍。
“今天,就在今天......‘黑街’就将彻底灭亡。”
————“黑街”覆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