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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神”灾难持续了整整两日。
夜幕降临,一切都朝着更深层的黑暗奔去。
而在歌声传递不到的地方,有“什么”正在、或者即将发生着————
“真是无比美妙,wonderful,perfect......不,身为严谨的学者,21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迫真),岂能随便误用这种不规范的词汇。”
重新佩戴防毒面具的疯狂天才手舞足蹈站在手术台前,面具下的双眼持续向外投射出狂热的情感视线,仿佛靠着最后搏命一抽赌到超·究极·限定的SSR卡片的绝命赌徒。
严格来说,如今被视作实验用小白鼠架设在手术台上的已故“黑道之花”领袖,或许是上了年纪,其呈完**露之姿的尸体实在难以称之为“完美”。
即便考虑到死后各项数据的衰减、衰退,距离究极生物依旧有着不小的差距。
之所以会令【博士】难以自禁喊出“perfect”的赞叹,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这是他第一次入手“黑道之花”的正牌血统,像极了因为获得珍惜道具而癫狂的重度氪金玩家。
而众所周知,就如同得到一款限量版模型的手办宅几乎无法忍耐立即拼装的欲望,将天道一族族长尸体搞到手的这个疯狂男人,短时间内也绝对不愿意分出丝毫半点的精力耗费在其余事情上————哪怕,如今的【贪狼岛】甚至冠以危机四伏之名都属于瞒报真实情况。
会在火灾现场慢悠悠地收拾贵重物品,恐怕就是这样的无可救药之徒。
“打算利用手下败将尸体来制作全新的‘完美生物’的行为,非得摆在这个时候吗?”
保管有【陨石】本体的秘密空间内,最强的守卫们依旧肩负起最后一道防线的使命。
芭薇璐歌·席薇尔————即暴躁女仆本尊,这会儿脸色能有多臭就有多臭地双手抱胸靠在研究室的墙边,满脸都是对面前这位不分轻重之徒的鄙夷。
什么糟糕事端都没解决,就连“黑道之花”也有残党存留,居然还一股脑宅着,实在是没救了......但,就算真的那样抨击了,结果肯定是得到一句“算无遗策”的狡辩(确信)。
代号【博士】的男人终究没有被欲望彻底冲昏脑袋,在“玩弄”这具尸体之前,他还是做了些调动安排的,比如说将几个没用的“黑街”(再度确信)派遣出去、充当临时的战局指挥官,并将【怪物】与“萝卜美”系列的指挥权临时转移给他们。
只希望再次见面的时候,别从“最初三人”降级成了“最初二人”。
“嗯,最初的人类是亚当......那群杂鱼,肯定承受不起这个名字的份量。”
“叽叽歪歪在嘀咕些什么呢?玩忽职守的蠢蛋!”
暴躁女仆怒骂完毕,顺便回瞥了岩同处一室的同伴————以北欧女武神形象示人的“蜥蜴人”银(希瓦尔)·柏德薇,在不久前同苦行僧·武者小路三月的厮杀时失去了持剑的惯用手,导致战力暴跌......虽说面对【超绝者】水平之下的“杂鱼”依旧有办法做到游刃有余地优势压制,但问题在于......倘若对面也是半只脚踏入【超绝者】领域的高手呢?
铩羽而归的“黑道之花”残党里,可是明确有着另一位“剑圣”。
吐血或者面色惨白绝不是随便采取轻视态度的合理解释,因此为了保护本身毫无战力的【博士】兼守护重要的【陨石】的如今,两位“蜥蜴人”必须同时行动。
女武神一旦落单肯定会被击杀,而考虑到那能短暂支配“霸王”的奇特能力,席薇尔也拿捏不定胜算。
总而言之,现阶段只能寄希望于那群“黑街”......期待他们?开玩笑吗?
“不需要过分紧张,如今还能够猖狂的唯有‘鸣神’灾难。”
停下了摩挲彻底冰冷、僵硬的尸体肌肤的动作,【博士】边耸肩边自信非凡。
他强调着提到了VVVIP的名字,明示着己方底牌还有许多,接着又随口补充道:
“我把那些孩子紧急调了过来......‘暗影军团’————那混蛋起的中二名字,意外还不错吧?”
“......”
席薇尔沉默不言。
她如今所处的空间是靠近更内侧的秘密研究所,在外边更广阔的空间,正有一堆最后幸存的“黑街”以及被临时征召过来的“失败作”所严密守卫着。
虽然失去了代号为“ζ(泽塔)”的领袖,但后继者的“α(阿尔法)”目前也干得不错。
“暗影军团”们被配置了各式重火力武器,面对那群过分执着且盲信所谓血统的异国敌人,不出意外能够顺利展现出火力优势————传奇血统(迫真)的黑道皇帝都能被普通子弹射杀,更何况并没有高贵到哪里去的忍者们呢?
再度复盘一遍,【陨石】本体的保管地戒备森严,【博士】纵然不合时宜当了回“家里蹲”,但谁又能保证派驻在此地的战力就只有眼前能瞧见的那些呢?
而【里】之外的世界,“最初四人”们指挥着【怪物】与“萝卜美”们扫荡战场,同时顽强抵抗着“鸣神”灾难的军势;
VVVIP暗中采取斩首行动,根据“眼”几分钟前传来的情报,她成功“策反”了因失控而被支配的闻人王城,除此之外,越来越多的万俟家势力也在增援这座岛......乍看之下局势正在变好,但胸腔内那股始终无法衰减的隐约不安,让暴躁女仆自己持续焦躁。
她紧咬着嘴唇,现场就她一个有理智来分析、思考,不安感的源头究竟来自哪里呢?
【大恶魔】下一秒就会强行突入吗?亦或者还有潜伏的危机迟迟未被发觉?
“不过......你同样打算改造那孩子吗?”
席薇尔正思考着,银————cos成女武神的“蜥蜴人”,首次因兴趣而开口质问。
至于被她突然听到的“那孩子”,自然是被“诱骗”进来没多久就被弄晕过去的黑道少主。
整个流程简单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像是兢兢业业一辈子的博物馆讲解员,【博士】领着惴惴不安的任桓之走进来随便逛了一圈,并指着一颗被安置在难以描述的玻璃仪器里的体积规模比较大的“普通”陨石、简单介绍了几句后,就突然发难着将他电晕。
“没什么好介绍的,就是块石头而已,哪怕花里胡哨的前缀冠名再多,石头就只是石头。”
强调完这番话,打了个响指的【博士】命令将人拖走。
“秉持着严谨的科学态度,对付【大恶魔】的战力越多越好,我不会自负到觉得仅靠VVVIP就万事无忧......不过我要先研究那位老太太~!”
先是疗伤治疗,再是提供换血服务。
最终,男人还是把毒爪伸向了人体改造实验。
拥有【器】之子身份的任桓之是个绝佳的素材,不好好发展一下简直浪费。
“说回来,有不少特别可爱的女孩子跟着一块登岛了吧?甚至岛上原本就有不少那混账试图拯救的美名其曰缔结了羁绊的girl......闪耀多彩的女生们一起集结起来迎战被改造成战斗兵器的心上人————不觉得这种桥段很有趣吗?”
嗯,得感谢奶奶辈的天道黄泉的牺牲付出,否则就成了首个实验对象啦!
“改造?不,我只是在‘帮忙’。”
背朝着女武神,【博士】将手伸向手术刀,准备正式解剖、研究起面前这具宝贵的尸体。
“我遵循欲望,但不仅仅是欲望......话说回来,真的不考虑注射一支‘补肉剂’嘛?我清楚妳向来崇尚自然主义,可未免也太不知变通了吧?”
万一敌人这时候攻打过来,又该如何是好?
“喂,你这张乌鸦嘴,最好别继续......唔?”
刚驳斥到一半,暴躁女仆脸色骤然间变化、变得僵硬。
几乎同一时刻,原本靠在墙边闭目养神的女武神亦是猛地瞪圆双眼。
“嘿,老搭档......”
“出事了。”女战士言简意赅,“有‘东西’在。”
“......妈的!”
怒瞪一眼“言出法随”的【博士】后,希薇尔顿时冲向外侧。
她并没有撂下类似“妳留在这里”的低级台词,选择让女武神并肩行动————至于手无寸铁的【博士】嘛,最开始就没相信过放任不管会出事。
“那股极度接近【超绝者】的气息......是【大恶魔】入侵了吗?”
“不,根据‘眼’数分钟前提供的情报,目标还游荡于教学楼C区,距离【里】尚且有数公里,绝无可能如此之快就深入到这种程度。”
“那么会是谁?敌人还剩下谁?”
一边疾跑竞走,暴躁女仆一边咬紧大拇指甲。
“‘黑道之花’......?”
“别开玩笑了!身为首领的家主被杀,最高战力也被俘虏了一个,剩下不是半残废就是杂鱼的那群忍者,怎么可能......咕唔!”
【博士】设立于此的临时研究室距离【陨石】之间的主体空间并不算远,中间只隔了一段数米长的过道与开闭门。
耗费数秒前来支援防线的刹那间,两位“蜥蜴人”目睹了————
““......咦?””
人。
人人。
人人人人人人人人。
————放眼望去,【陨石】之间遍地“尸体”。
驻守于此的“黑街”与全副武装的“暗影军团”们倒得七荤八素,均轻翻白眼深陷昏迷,显然是被偷袭暗算......或者说,当那股气息被感知到的刹那间,战况已经结束。
那个悄无声息偷溜进来的敌人,轻而易举摧毁了这道防线。
换言之,【贪狼岛】上存在着第二个【大恶魔】级别的怪物。
“发、发生了什么事?完全没听到动静啊!”
自言自语的瞬间,暴躁女仆猛地扭头回瞥。
果不其然,身后那道原本闭合的通道门......缓缓打开着。
这只能意味着就在短暂的数秒、甚至极可能是半秒前,有谁穿行而过。
“居然是隐身人吗!?”
暴躁女仆放声大喊,她只能得出这个异想天开的结论。
“飒————!”
另一边的女武神反应倒是更简单粗暴。
她毫不犹豫投掷出双刃宽剑,砸向那个看不见的“什么”。
半秒后,空气炸裂。
“解决掉了吗?命中要害了吗?”
“别开玩笑了......”
这句话由女武神亲口驳斥,几乎同一瞬间,当事人急忙掉转身位。
几滴肉眼可见的汗水挥洒而出,约0.1秒后,其被无形利刃精准切割成两截。
————障眼法,或者说极短暂时间内杀了个回马枪。
“妳......很优秀呢?”
险之又险地避开瞄准要害的杀招,或者说女武神自己都没意识到前一秒的本能作祟究竟有多么幸运......总之,一直刻意隐藏自己的“什么”终于露面。
“竟然能察觉到我,果然‘蜥蜴人’是唯二的变数呢?”
迅速将距离拉开到自认为安全范围,原本空无一物的位置凭空新增一道瘦削身影。
敌人是来自“黑道之花”的最后、最强战力,体貌特征是敷面属性兼病弱的黑发女性,此刻以病恹恹的患者形象登场。
就在数秒前,谁都不曾预料到对方会是缔造大厅一幕“惨剧”的元凶。
短暂懵圈过后,思考的方向自然转变为“从何时起、通过何种手段混进来的”————“眼”没有发出警报,气息甚至险些把自己隐瞒过去,像极了科幻小说里的隐身人......薄纱面罩逐渐被鲜血浸湿的第二位“剑圣”,距离成功只剩下一步之遥。
“虽然那个穷鬼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使命,替我创造了通往胜利的条件,但战斗这么耗费体能的事情,果然还是能避免就尽量去规避......很遗憾,看来是不可能继续偷偷摸摸了,那就像个士兵那样尽到义务吧。”
又病又喘的“剑圣”·山中美铁,下定决心将最后的体力消耗在击败联手阻拦自己的“蜥蜴人”身上————不,考虑到失去惯用手臂的女武神,她的对手仅剩下暴躁女仆。
“混蛋,最讨厌这种玩阴招的类型了!”
“注意点,这家伙的气息和之前截然不同。”
席薇尔果断额前爆出青筋,发挥暴躁易怒的本色。
银(希瓦尔)则持续警戒、提醒着:“入侵【陨石】之间的就只有眼前这个不久前还极容易被人忽视的‘小角色’,单凭轻而易举且不动声响就击溃驻守在这里的全部战力,很难排除掉‘她才是最强的那个’的可能性......说白了,我们甚至没搞懂‘隐身’的原理。”
真的就只差一点点,就被成功钻了空子。
“无非是雕虫小技罢了......咕唔!?”
话音未落,黑发女性冷不丁又从眼前消失。
更确切地描述,是从意识里突然间淡去、整个被抹消。
“到底是......!”
“左边!”
暴躁女仆被愤怒干扰了认知,女武神及时出言警示。
但,为时已晚,疑似能够从他人意识里消失的“黑道之花”最高战力神出鬼没着出现在暴躁女仆身后,瞄准脆弱部位的后颈就是一记手刀劈砍。
明明挥落时感受不到任何力道,落在别人眼里只是轻轻一拍,结果伴随着“啪咻”的声音,粗心大意的席薇尔顷刻间狼狈摔倒。
她滚落在地,双目微微上翻露白。
“东木市厉害的高手有不少呢?怪不得就连三月也会输掉,更不愿意去赌、笃定单挑两个全盛状态的‘蜥蜴人’是件风险极高的举措......啧,血统加持之下的强悍结实度吗?”
背后传来野兽低沉喘息的声音,那声音里包含愤怒与不甘罢休。
不用特意扭头就能理解到,那是并未被一招秒杀的芭薇璐歌·希薇尔暴走反击的前兆。
“换做别的家伙,这会儿早就深陷昏迷了,果然身体素质天差地别啊......”
嘟囔着“结果完全省不下功夫”,黑发女性缓缓转身。
被面罩覆盖的下班张脸看不出细微面部表情,她的眼神没活力得就像个死人。
“......刚刚那招就是真相吗?”
虽然愤怒得几乎要炸开,即便怒气冲冲地当面竖起中指,但清楚自己目前重要性的暴躁女仆并没有鲁莽发起“猪突猛进”式的进攻。
刚刚对方手里要是拿着柄短太刀,自己脑袋就该搬家咯~!
“配合着突然间消失的气息展开偷袭,就是靠着这种下作手段逐个击破的吧?”
快速扫视了眼现场帮不上半点忙的渣滓们,希薇尔使劲浑身解数去感受空气流动。
她同时也很担心,担忧自己被种下了心理暗示的种子。
“只是采用了点物理手段罢了。”黑发女性答道,“穿过意识的空隙和视线的死角,任何人都可以悄无声息的杀害别人......我就是那样做的。”
“骗鬼啊!‘步法’的熟练度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吧!?”
吐槽完毕,暴躁女仆用力擦了擦鼻尖。
“但这招似乎对我们不完全奏效......一旦习惯下来,也就那么回事,所以妳输定了,首先就不该愚蠢且自负地单枪匹马,那些忍者该不会是全军覆没了吧?”
深呼口气,继续喋喋不休道:
“胆战心惊了那么久,还觉得以你们的丧心病狂程度,肯定会采取人肉炸弹的特攻战术来强行突破......该把心情描述为失望吗?总之,如果只有这点水准的话,就把自己也留下成为那个神经病男人的实验对象吧!”
“忍者数量的确不多了,滥用就是浪费,她们另有重要使命,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那份使命,我可不能辜负同伴的牺牲付出。”
调整了下被鲜血浸湿的面罩的边缘侧,又病又喘的“剑圣”赤手空拳。
“搞什么,之前还想当然觉得‘托孤’时候强调的个人使命是保存‘黑道之花’的火种,结果居然是希望由妳来承接接力的最后一棒。”
“吾等天道一族此行的目的是取回【陨石】呢,现在只剩下我了,必须做到才行。”
“痴心妄想,妳办不到的!”
席薇尔信誓旦旦道,且摩拳擦掌。
“首先,我并没有强到哪里去,但面对一个战力完好和一个半残废的‘蜥蜴人’,想来最后总能够完成任务,其次......刚刚只是‘步法’,用来对付杂兵绰绰有余,可既然怀着强烈戒备心的高手联手阻碍,只能拿杀手锏底牌了————从接下来开始,我将消失在妳们的意识里......谁,都再也无法感知到我的存在。”
这就是“无心无念”流的“剑圣”,“剑圣”山中美铁。
“什、什么......!”
瞬间感受不到身影与气息了。
猛然间回过神,惊出一身冷汗的刹那间、对自己是否在某一秒开始就意识断层感到怀疑与困惑不解,同时名为山中美铁的敷面女性仿佛从认知外界的感官里彻底消失。
唯一还残留的碎片,只剩下“确实有这么个人刚刚还站在这里”的印象。
“混蛋,是类似于‘鸣神’的精神暗示吗!?更高级的同款!?”
当一个人的气息突然间消失,只需要360°地防备各个方向可能展开的攻击即可。
这是理论上最正确的做法,但不知为何......席薇尔和银,这两位“蜥蜴人”均瞬间萌生出“好像忽略了什么关键重点”的暧昧不清的认知。
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将成为诱发溃败的原因。
“哦,对了,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我忘记提醒了。”
什么风景都不存在的空白视界中,敷面女性什么也不曾留下的视野里,声音突然响起。
“我————曾经好像是【超绝者】来着?”
““......欸?””
半秒后,什么都“看不见”的两位最强护卫,迎来了败北的瞬间。
而在彻底敲定这场胜负之前,首先来讨论一下吧,“黑道之花”的两大“剑圣”之一,山中美铁其本人是否为货真价实的【超绝者】呢?
答案是......曾经是。
其父亲是“无心无念”流派的宗师·山中勇铁,唯一在里侧世界的历史里留下的成就,即是拥有一位出生即是【超绝者】的继承人。
但那份【祝福】超出了能够承受的上限,自诞生初就罹患重病、被病魔缠身的山中美铁无时无刻不在流失着【超绝者】的力量。
如此苟活了数十年后,她几乎失去了【超绝者】的一切,只剩下这份特殊的“才能”。
于是回归正题,这位“剑圣”真的是【超绝者】吗?
答案是,她是个残缺的【超绝者】。
命运特意为其编制了恶劣的玩笑。
然后————
“哈啊,哈啊、呼哈啊......”
当敷面女性爆发性展现力量过后,本就因为失去手臂而不再巅峰的女武神预期中倒下了。
山中美铁的全力只支持她爆发两记必杀技,前一招100%成功,可惜的是,命更硬、状态更饱满的芭薇璐歌·希薇尔意识尚存。
只见这位暴躁女仆剧烈喘息着仰面倒在一片血泊里,目光涣散的同时挣扎着起身。
“没、没力气,根本就没劲!这就是【超绝者】的全力吗!?”
她成功爬了起来,以屈膝的姿势怒瞪向正前方嘴角流血的山中美铁。
对方在流血、在吐血,席薇尔也在呕血。
两人都山穷水尽,仅靠着毅力在支撑。
“不,这是结合了两位‘剑圣’的成果。”
瞥了眼原地睁着眼晕厥过去的套着坚毅BUFF的银·柏德薇,敷面女性暗自苦笑。
独自一人的确无法一口气消灭联手的“蜥蜴人”,半数功劳都得归给牺牲自己的苦行僧。
“然后,我就连握紧手指的力气都不剩下了。”
坦率地,承认了自己始终“难堪大用”。
“真遗憾呐!‘蜥蜴人’这种东西!甚至是【超绝者】!一旦脱离了强悍得不可思议的生命力这项最大优势!那就只是摆摆样子的玻璃大炮罢了!”
特化了某项突出特质的战斗风格,简直就是投机取巧!
怒喷一口鲜血,发动战斗续行(迫真)的暴躁女仆果断使用了【解放】。
以她的如今的体力,这就是玩命的最大功率。
而【解放】的输出,或许也足以敲定胜负天平!
“————足够了。”
“嗯?事到如今!居然还打算玩深沉吗!?谜语人快给老娘去死!”
席薇尔愤怒咆哮,眼见着就要在下一秒倾尽全力“补刀”。
“不,我的意思是......已经彻底争取到足够时间了。”
最后的胜利,是由“黑道之花”拿下。
“都......都让妳别再扮演谜语人了啊啊啊啊啊啊!”
“砰————!”
暴躁女仆的愤怒,被突兀地凝固在这一瞬间。
冷不丁的刹那间,两人背后的通道席卷起一阵......规模前所未有的爆炸。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条件反射扭头试图确认的前一秒,猛烈的热风与焰浪冲击直接将大厅内的绝大部分景物吞噬,席薇尔本人更是被狠狠掀翻在墙壁上,简直就像实体化的炎魔冲着她猛拍一巴掌,迎来了莫名其妙的意外落败。
【陨石】之间发生了爆炸,眨眼间被火海包围。
炽焰化身火蛇嗜虐,厚实的天花板几乎都要被冲飞、掀翻。
始料未及的一幕,令刚勉强爬起身、这会儿脑袋还“嗡嗡嗡”响个不停,甚至还留着鼻血的暴躁女仆困惑不已。
直至这个懵圈状态持续了数秒,才意识到【博士】还在里面。
以及......爆炸的源头正是他所在的位置。
换言之————
“是那家伙搞出来的变故吗啊啊啊啊啊!?沉迷人体解剖不来帮忙就算了!结果还添乱到这种人神共愤的程度!赶紧去死一死啊啊啊啊啊啊!!!!!!”
本来都已经能掐灭“黑道之花”最后的希望火种了!
没有谁比【博士】更关键,哪怕他属于自作自受,也必须去救援万俟家唯一的话事人。
条件反射地,暴躁女仆抛弃全部折返而还,无视翻腾烈焰、一口气扑进火海......然而,剧烈痛楚竟更早一步袭来。
痛觉传来的位置,依旧是人体最脆弱部位之一的后颈。
“混......混蛋!”
意识到自己犯下致命破绽的刹那间,席薇尔能感受到颈椎的裂开。
病恹恹的吐血狂魔被判定为伪装惯犯,从刚才起、手刀输出压根就没有软趴趴无力过。
前一个是“气修”,这边是“体修”对吗!?
“‘那家伙哪怕扔着不管也无所谓’————目前唯一的胜算就只有赌妳急得方寸大乱,假设最终保持这份稳重,现在输掉的就是我了......很遗憾,妳没能够完全信任同伴呢?”
因此,这场胜利就由吾等“黑道之花”收下了。
乘胜追击着,敷面女性首次挥舞利刃。
她平时根本拿不动的锋锐太刀简简单单一劈一砍,偷袭性质地重创了暴躁女仆的后背。
这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稻草,“蜥蜴人”的承伤超越了极限。
“砰!”
最终,在病魔缠身的“剑圣”目光注视下,仅剩的那名守卫也倒下了。
“失敬了,如果放在往日,根本不是您这种货真价实的战士的对手呢?”
双掌合十,敷面女性诚挚地行礼。
“牺、牺牲......了,那么多......”
生命力顽强的“蜥蜴人”一息尚存,费劲着抬眼投射鄙夷目光。
“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她如此质问,“天道黄泉已死,你们这群旧时代的残党哪怕抢回了【陨石】......失去领袖的情况下,又能办到什么......”
这绝对是直指核心的尖锐发问,女剑圣因此沉默。
但,倒在血泊里的暴躁女仆却误解了这份沉默背后的真意————敷面女性是在怜悯,犹豫不绝于告知真相是否太过残忍。
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践行这份残忍。
“并没有死呢?”
“欸......什么?”
席薇尔闻言一愣。
“吾等的领袖,‘黑道之花’的首领,才没有死掉。”
她此刻还好端端或者,就是这个意思。
“......”
片刻沉默后,气息变得紊乱。
“不可能!”席薇尔嗓音尖锐,“我们明确锁定了伪装进忍者队伍里的天道黄泉,亲眼目睹对方被斩断头颅!怎么可能会没死......”
“————天道黄泉是个年逾八旬的老者。”
冷不丁地,女剑圣临时插入一段没头没脑的发言。
面对暴躁女仆的突然怔住,她接着用自然得无比纯粹的口吻反问道:
“一位超过八十岁的老奶奶,怎么可能顶着一副年轻且艳丽的花魁的容貌?妳们......莫非真的抱着‘如果是【陨石】的话那就没问题’的惯性、惰性思考,而舍弃了一切合理性吗?”
“......”
席薇尔陷入了比先前更甚的沉默。
她脑子有点混乱,所幸有来自外界的冷嘲热讽帮忙梳理思绪。
诚然,八、九十岁的老太婆不可能拥有年轻美貌的属性,通过这段自然常理便能够得出身姿婀娜的美艳花魁根本不可能是天道黄泉本人的结论。
再怎么保养,【陨石】再怎么能够缓解衰老,都难以做到如此逆天的程度。
因此,结论再显而易见不过。
它和它背后代表的一切就像从一开始就粘在玻璃上的黑色污点,稍微注意肯定能留神,只可惜人人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总之,换言之,“黑道之花”的首领没有被杀死。
甚至最开始站在闪耀聚光灯之下的那位花魁真相都是被精心包装过后的产物————这是三岁小孩都能得出的结论、都能想明白的问题。
被惯性思维所局限,揪着【陨石】的存在就想当然接受一切“不合理”。
蓦然间,席薇尔有种智商被戏耍的愤怒冲动。
遭到如此简单的小伎俩欺瞒,简直就是被视作低能儿看待。
“所以,才会......感到无所谓吗?”
“没错。”病弱剑圣坦率承认,“‘黑道之花’并没有付出多么惨烈的牺牲,被俘虏的三月也会在接下来被我营救走......哦,对了,就当是附带的吧,再透露一件事。”
刚刚的大规模爆炸,也是“黑道之花”精心布置的陷阱。
“欸......?”
“被包装成家主的那个赝品,身体内被植入了烈性炸药,何时引爆的操作按钮分别交由我和三月掌握————此乃真正的首领未雨绸缪之策,先假设‘本尊’被俘虏的可能性,再针对性布置陷阱,只是没料到钓上了大鱼......幕后操控万俟家的真正支配者,如今改名为【博士】的那家伙,根本无法抵御住诱惑,结果亲自给自己送上断头台。”
停顿片刻,女剑圣又猛猛摇头。
“不,就像之前豪赌的那样,我不敢100%保证哪怕是那种程度的爆炸就能取走他的性命,以‘继承者’万俟天生的实力,说不定有特殊办法躲过一劫或者成功治愈自己。”
“没错呢,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
暴躁女仆轻扯嘴角,也不知现在露出自豪表情是否合适。
“但,终究无所谓吧?”
敷面女性及时打断了她的妄想,并施加程度更甚的绝望。
“不论如何,那男人现阶段短暂失去了行动能力,而吾等‘黑道之花’从来不是为了夺取他的性命而展开行动,一切皆为了夺回属于吾等的东西————很遗憾,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我们了。”
一边平静阐述着胜利宣言,女剑圣一边从胸口里掏出袖珍木笛。
光看一眼就能立即理解,那是用来召唤同伴的道具。
“令万俟的指挥中枢一定时间内陷入瘫痪,营救回自我牺牲的同伴,成功把【陨石】本体抢夺回来......如果这不算胜利,那么谁又敢自称于舞台上表演至谢幕时刻呢?”
缓缓摘下被鲜血浸得湿透了的面罩,山中美铁抿动嘴唇、轻轻吹响了这根只有同为“黑道之花”成员的忍者才能听见的笛声(信号)。
几声旋律吹奏完毕,她没有看向注定要在数秒后意识彻底跌落黑暗的“蜥蜴人”。
敷面女性转身瞥向以煌煌火光为背景静静安置于玻璃仓后的【陨石】本体,随着几声“啪嚓”的平静炸裂,周围的火势愈来愈凶猛,几近吞噬一切。
“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黑道之花”的时代还没有结束。
而未来的时代,也不会是你们的。